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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雪路走了很久很久，久到陈森然的脚都有些麻木的时候，他才有些后悔这样的行为，这个小镇出乎意料的大，大到他的体力完全不足以走完。
寒气已经冻得他的头脑都有些灵光，要不是左边被环着的手臂开始沉重了起来，陈森然真的怀疑自己会这样机械式地走到死去，然后在这无边的雪夜里变成一具无人知晓的尸体。
看了一眼左边的小桐，这个女孩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力，眼皮上下不停开合着似乎是随时都有可能睡去，她蜷缩着身子几乎将所有的重量都挂在了陈森然的身上。
陈森然呼出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是吃不消了，没被那可怕的巨脸怪弄死，倒有可能被活活冻死累死。
“小桐。”陈森然喊了一声，因为长时间的运动，疲惫加上缺水，他的声音已经低哑无比。
小桐的眼皮抬了一下，却没有反应过来，反而紧了紧搂着陈森然的手臂，像是要直接睡过去。
“小桐，醒醒，不能睡。”陈森然只好去拍了拍她的脸，冰冷的手掌触摸到了女孩粉嫩的脸颊，一下子将她刺激的醒了过来。
“你干嘛？”红发的姑娘显然有些不高兴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可是一看到自己死死搂着这个可恶的男人的手臂，脸瞬间就红了一下，又看到陈森然苍白无比的脸色，顿时清醒了过来，松开了一些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太困了……”
“没关系。”陈森然这时也不想去怪她，毕竟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自己，现在她跟着受罪，他也有些过意不去，“我失误了，我们不该这么走的，这样会冻死的，这里太大了，我们要先找个地方避避风雪，再找一点御寒的东西，之前也是我低估了这个小镇……对不起。”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有些轻，没有去看小桐的脸。
“没关系。”小桐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同样的话，她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笑了起来说，“好了，我们不要再对不起来对不起去了，现在去哪？”她倒是个洒脱的性子，那种蓦然开朗的笑容，像是午夜里绽放的兰花，让陈森然的精神都为之一震。
“恩，我们再向前走一会吧，转过这个街口，没有发现的话，我们就随便找间屋子，就算是破门而入也要进去，不然真的会被冻死的。”陈森然抖擞了一下精神，做出了计划。
小桐自然不会反对，又紧了紧手臂，两个人默契地靠近了一些开始向着下一个街口进发。
“说起来，我们其实还算是幸运的。”为了使自己不再那么容易睡着，小桐开始主动挑起了话头，“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那些东西。”
“说的是啊，要是再有那么几只怪物扑出来，我们就真的是死定了。”陈森然自然是明白了小桐的意图，哈出了一口气接了一句。
“卡拉——”就在陈森然的话落下的那一刹那，有踏雪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临近街口的地方的路灯恰好坏掉了，声音传出的地方漆黑一片，陈森然完全看不清传出声音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森然一下子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停下了脚步的小桐，示意她不要说话。
就在他们停下脚步的瞬间，那个踩雪声也立刻隐去，像是也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是什么东西呢？人吗？还是……
要不要喊一声确定一下呢？如果真的是玩家的话，一定会有回应吧。如果是怪物，应该还来得及跑吧……
陈森然有些不确定，借着身后微弱的路灯光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小桐，想着可能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他正准备开口，却看到小桐用嘴形无声地说喊吧。
我们这么默契？陈森然咧了咧嘴有些意外，又将目光放向了漆黑的街口，尝试着喊了一句：“是玩家吗？我们是自己人。”
尽管陈森然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喊出来的话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借着寒风在漆黑的雪夜里传的很远，相信对方一定听得见，听的清楚。
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应，如同石沉大海。只有寒风呼啸而过。
“我们……要不跑吧？”陈森然这个时候也不敢冒险了，如果说之前直接干上巨脸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么在经历了一次生死存亡之后，他开始对那些未知的鬼东西开始产生出一丝惧怕，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好……”就在小桐准备答应下来的那一刻。
“卡拉……扑通……”一连串嘈杂的声音从街口传了过来，最后是以一声哎呦的声音结束，像是一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听声音，似乎是个男人。
陈森然和小桐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怪物害怕他们自己逃跑结果由于太慌乱而摔倒了？
“过去看看？”由于刚才的变故，陈森然觉得可能对方是玩家。
“好吧。”从小桐有些闪躲的眼神可以看出，其实她很想走，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处境，要是对方是玩家的，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你走我后面。”陈森然看着小桐犹疑不定的眼神，把手臂从小桐那抽了出来，站在了她的前面，开始往街口走去。
红发的女孩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忽然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跑了上去，再次死死环住了陈森然的胳膊。
“你……”陈森然一愣，心想这女孩子奔放起来还真是……
“别多想，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公平，遇到危险总是你冲在前面，不好。”小桐低着头，脸有些红。
陈森然不再多说什么，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漆黑的街口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走到最后几步的时候，陈森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脚也放缓了一些，让踩雪的声音不至于太大，虽说这样做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在心理上陈森然会觉得好过一些。
头顶上的光线开始变暗，最终两个人越过了那条分割光明和黑暗的线。
空气里静的只剩下喘息声。
雪还在簌簌地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