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回鞘内。
一捋黑发自凛的脸边滑下。
凛的皮肤却丝毫无损，这一刀恰好切下少年耳际的几根头发，力道把控妙至毫巅，凛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暗暗佩服玄客不愧是昔年可与刀狂一争长短的绝世刀客。
雪一颗提起的心终于放下，看看凛再看看她的爷爷，美目射出欣慰的神色。
玄客眼中亦露出一丝赞许之意，道：“就算我的刀临近也面无惧色，你这小子倒还有些胆量！刀狂的眼光不错，只可惜他绝不是一个好师父。”
凛道：“你不杀我？”
“杀你？”玄客挑起一侧白眉，“老夫为何要杀你？”
“你不想报仇？”
玄客见面前的凛如此严肃的表情，不禁噗嗤一声，仰头大笑起来。
“臭小子，你该不会当真以为老夫如此没肚量吧？要知道当年老夫与刀狂公平比斗，老夫技不如人，这条手臂断的心服口服，对刀狂绝无半分的怨恨。再者按你所说，老夫比刀狂活的更久。刀法上我虽是与他五五开，但老夫的人生却比他有滋有味的多，不管怎样想都是老夫略胜一筹啊！”
凛缓慢地点了点头，“你确实胜了他。”看到眼前年过六旬依旧精神矍铄的玄客，他有幸福的生活，身边还有个乖巧美丽的孙女。凛又想到那个失意后终日酗酒最后潦倒而死的刀狂，凛的心中不由得对这个他既讨厌又憎恶的师父兼养父生出了一丝怜悯。
“告辞了。”凛说罢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雪有些慌了，唤道：“凛，别走……你、你要去哪儿？”
凛说：“我要去救我的朋友。”
玄客道：“你和你的朋友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凛侧过身看着他，“是。”
雪说：“到底是什么麻烦，请你告诉我们吧，我和爷爷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凛说：“这件事你们不但帮不上忙，很可能还会把自己也拖下水。”
玄客短促地笑了一下，道：“这话怎么说？”
凛冷冷地盯着玄客，问道：“我听说你之前是青玄帝国的将军？”
玄客叹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夫现在早已与青玄帝国划清界限。”
雪不假思索地接道：“爷爷就是为了躲避青玄帝国的追捕所以才隐居在这蛟龙山里的！”话刚说完，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捂住嘴巴，愧疚地涨红了脸。
玄客早知道他这宝贝孙女纯真善良不懂心机，因此只在心里苦笑一下，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和你朋友遇到的麻烦似乎有青玄帝国有关啊？”
凛沉默着，最终点了点头。
玄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凛想了想，没有回答。雪走过去拉着凛的手臂，柔声道：“凛，你就说说看嘛，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凛犹豫了片刻，望着雪期待而关切的目光，最后只好把他与凤姿为寻懂天火玄冰功的沙曼救治凤天，在途中遭遇青玄帝国的波罗和花寡妇的一连串事件简明扼要地说给了雪和玄客听。
玄客听罢蹙起眉头，“波罗…这件事原来和他有关……”
凛微微一愕，“你认识那家伙吗？”
玄客点点头，说：“那家伙是星耀王国的叛将，在老夫离开帝都之前的一年才来到青玄帝国，很快就成了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我只见过波罗那家伙两次，他阴寒的眼神就连我也忌惮三分，而且据说他不但擅长迷药，还是个极端淫邪的人，最喜欢凌虐未经人道的处女。”
凤姿！
一想到凤姿现在极有可能已被波罗凌辱，一股怒火直冲遍凛的全身，他用力握紧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凛强压下怒气，缓缓地问：“那个叫花寡妇的女人呢？”
玄客微微摇首道：“那个女人老夫倒未曾耳闻，八成是帝国的后起之秀。只不过她年纪轻轻就能达到红斗气的修为，资质委实不简单。”
要知道，以白、橙、绿、红、蓝、银、金这七色斗气来划分实力的话，拥有蓝斗气者已可划入一流高手之列了，再往上的银斗气和金斗气则是超一流高手和传说中的强者才能达到的境界。不过放眼望去，当今整个大陆达到银斗气的人几乎不存在，拥有金斗气的武者更是数百年未曾出现过了。因此蓝斗气目前就是东大陆力量顶峰的标杆。
玄客话音刚落，凛转身朝门走去。
雪急忙道：“凛，你还是要走吗？”
“是。”
玄客道：“小子，距离你与你的朋友失散已过去了许多天，你知道要在哪里才能找到他们吗？”
凛说：“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武神王国。”
“然后呢？”玄客接着问，“找到他们以后，你要如何在军队中救出你的朋友。又或者你的朋友已经死了，你要如何为她报仇？即便你能够杀掉波罗，那个会红斗气的花寡妇你又该怎样对付？”
凛停住脚步，“我……我可以智取。”不过语气透着倔强和不确定。
玄客似乎像听到了笑话一样笑了起来，说：“怎么智取？像你这种倔头倔脑的小子，一般都不太聪明的！”
凛没有回答，他的脸像发烧一样红了起来，那是因无言以对所产生的窘迫。若非现在他背对着玄客和雪才保留有一点颜面，否则的话他会觉得更难堪。
玄客见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心里已把他的反应料到了七八成，又看了看身旁的宝贝孙女雪一脸焦急的神色，已有所感悟，于是他问道：“小子，你的斗气到了什么程度？橙斗气？”
凛冷冷道：“不，我只有白斗气。”
玄客笑了，“只有最弱的白斗气便想挑战千军万马和红斗气强者，你究竟是倔强呢还是疯了呢？”顿了一顿，跟着道：“不如这样吧，你先在这里住些时日，老夫教你几招，至少把你的力量提升到橙斗气级别，这样你要救人或者报仇都会更容易一些。”
凛迟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盯着玄客。“要多久？”
“三天。”
凛道：“三天太久了。”
玄客哼了一声，道：“你若要送死的话，也不急在这三天。哦对了，你的朋友是不是个姑娘？”
凛点了点头。
玄客问：“她长得是否很漂亮？”
雪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紧张。不过凛没有注意她，又点了点头。
玄客道：“如若是这样，你倒不用太过着急。以我听到的有关波罗的那些传闻，他通常会把美女玩个百多天才杀死，在这之前，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练功。”
凛说：“可你不是波罗，你不能保证。”
“老夫的确不能。”玄客也不否认，“不过，你的力量提升的越多，救出你朋友的几率就越大，还是说你更想立即就跑过去送死呢？”
一阵静默。
“……我明白了。请你教我橙斗气吧。”凛垂下眼睑，有些不情愿地说。
雪的俏脸绽开了比鲜花还美丽动人的笑容。玄客也微笑起来，“很好，你有白斗气打底，想提升到橙斗气不难。由老夫这个前帝国三杰将军之一教导你，如果你不是笨到没药救，那么三天足够了。”
“谢谢你……”凛小声说，微微垂着头没有去看玄客。他本就很少与陌生人说话，更不知道感谢别人时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玄客恢复冷冰冰的脸孔，道：“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的宝贝孙女吧。她好像很喜欢你，不希望你太快离开的！”
心思被人戳破，雪瞬间涨红了脸，娇嗔道：“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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