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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坐在办公室里,手中端着一杯他最爱的太湖碧螺春,一口一口抿着,即便是品着他最爱的茶,也仍旧开心不起来。他的眼神有些飘忽,看着窗外失神,他仍旧沉浸在伤痛之中。
究竟要不要跟林乐说这件事情呢?他还那么小,就要经受这么大的打击。
叹了口气,黄明心下已然有了决断。
“紧急集合,限20分钟内洗漱完毕操场集合!”
宿舍内,大家睡的正香,突如其来的哨声和助教那粗犷的叫喊声吵醒了他们。
“好烦啊,觉都不让人睡。”
“干什么啊,这才几点?”
不少人已经醒来,皱着眉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小声埋怨着,可即便心中颇有微词,还是一脸不情愿的一骨碌爬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叠好被子洗漱。
林乐也醒了,坐起来看着隔壁床的胖子。
他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抱着枕头,嘴角挂着哈喇子,时不时的传来一阵细微地鼾声。
撇了撇嘴,这哥们的睡相着实不太雅观。
叠好被子,看着宿舍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赶往操场,他决定还是叫一叫胖子,免得他受罚。
“起床了哥们!要集合了。你再不起来估计没早餐吃了哦。”
林乐推了推胖子。
“唔?嗯?”
猪叫了两声以后,还是一脸不情不愿的洗脸漱口,然后和林乐一同到了操场集合。
清晨的微风拂面,带着森林里独有的清新和泥土的芬芳。铁围栏把操场和森林隔开,部分树枝透过铁围栏钻进来,昭示着巨大的生命活力,使人振奋。偶然从林间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还能听见动物掠过植物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从空旷的操场上看着仍旧掩着一层灰色薄纱的天空,初升的太阳周围飘荡着几朵白云,偶然掩着太阳,像是一颗做工精细的荷包蛋,大家的心情一阵愉悦。
林乐额前的发随着微风轻轻舞动,他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暗想道,要是没有接下来地狱式的魔鬼训练,度假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从高到矮,从左向右,列三排!”
助教站在他们的正前方,军姿站的笔直,大声喝道。
他仍旧冷着脸,仿佛大家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在底下一阵悉悉索索混乱过后,总算站好了队伍。
黑脸助教目光如炬,背着手围绕着队伍来回踱步巡视着。
成员们看见助教巡查,一个个强行打起精神,藏起偷懒的心,努力睁大了灌了铅似的眼皮,站的笔直,生怕被抓典型。
“向右看齐!向前看……”
“报数!”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大家一脸诧异的看着声音的源头——一个寸头颇显精神的小伙子,正揉着眼打着哈欠。
黑脸助教眯着眼,眼神冰冷,带着一阵杀气走向那可怜的小伙,周围的队员们已经在为他默哀了。
“出列!”
“是!”
少年带着睡意,一脸迷惑的站在了教官面前,眨着眼睛和教官深情对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助教瞪着他,暗想道,这小子,完全不按剧本来啊?我还想借机发飙杀鸡儆猴树立威信呢。这会他的心下倒是有些动摇了起来,难道他真不是故意捣乱的?
见他装傻充愣,也不好太凶,只是插着腰居高临下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以为在做广播体操呢?还二二三四?”
少年一脸委屈的辩解道:“报告教官,不是。我是以为在做眼保健操呢,我打小视力不好,我妈跟我说,眼保健操一定要认真做,所以我一听到,条件反射…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之后垂下头,十分歉疚地鞠了鞠躬。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助教心头颇为无奈,还是细细观察着,希望找到他神色间的戏谑,从而借题发挥。
“姓名!”
“我杨玮!”
“扑哧。”林乐第一个笑出了声,这哥们,看着人高马大的,竟然阳痿哈哈哈哈。
大家都忍俊不禁,还是强忍着不笑出声来,生怕矛头被转向自己。
看着哄笑的其他队员,他才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心里一恼,带着愠怒瞪着正笑的队员们。后来心下一想,确实是自己没组织好语言,于是脸色一红,十分尴尬地磕磕绊绊补充道:“我是说,我叫杨玮,杨玮是我的名字!”
这样一闹,助教也破功了,憋着笑,只得挥了挥手,示意他归队。
趁着教官回头的空档,杨玮得意的的冲其他队员眨着眼,像一个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胸挺得老高。
底下又是一阵骚乱。
助教不明所以,沉着脸说道:“吵什么!咱们进入正题。先依次将自己的电子设备交上来吧,各位的家长我们都会代为通知!原本一周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接触电子设备,可是由于你们这一次特训的特殊性,上面通知取消掉这个娱乐时间。同时也是希望你们能够沉下心来,专心完成为期两个月的特训,不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
“凭什么啊!手机电脑貌似是我们的私人财产吧?你们有什么权利收缴?身为军人还知法犯法吗?”
这人要么是个富二代,要么是军二代,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听见不和谐的声音,助教神色一凝,看着这只出头鸟,旋即危险的地笑着,摇头晃脑的说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也就是预备役军人了。可你要是不服从命令也可以,哼哼,那你就被踢出计划咯。这里乃是秘密的军事训练基地,既然你不是军人了那就是擅闯军事重地,我们可有直接击毙的权利!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妄想窃取机密的不法之徒呢?”
周围巡逻的特种兵听见他这样说,也是十分配合的小跑过来,齐齐用黝黑的枪口指着他。
再怎样也只是一个20出头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看着他们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心如鼓擂,脊背发凉,不敢与他直视,只得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于是在一片怨声载道中完成了收电子设备的过程。
“好!现在大家有半小时的用餐时间!你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吃完早餐,依旧在这里集合!迟到者将奖励额外2000m长跑!”
队员们熙着走进食堂。这才一天的时间,他们俨然结成了各自的小帮派,几人肩并肩谈笑着一起走进了食堂。
远方,黄明看着这群充满朝气的少年,尤其是在看见林乐的时候,看着那相貌与连长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少年的时候,心脏就一阵一阵抽搐。
旁边的警卫员疑惑的问道:“长官,为什么要瞒着他?在特训之前让他知道不是更好吗?让他更有动力。”
黄明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他叹了口气。
“可我清楚的知道因为仇恨所产生的动力,是扭曲的。这种负能量会让他带着绝望的情绪压榨自己的潜能,并非就是一件好事。这次的训练量又这么大,我不希望他因此伤害到自己。我倒是希望他能够乐观的完成这次特训,将连长遗传给他的正能量也带给他并肩作战的伙伴。欲速则不达,揠苗助长反倒不美,我倒希望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
警卫员一脸恍然:“首长,我明白了。加上这次特训所给他带来的成长,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会更强,会更成熟。所以训练完了再告诉他才是上策。”
黄明点了根烟,漠然的点了点头。
看着黄明愈加深邃的目光,警卫员心想道:没想到经历了这次变故,长官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除了林乐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产生丝毫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