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西塘。
作为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西塘的夜晚也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路边有许多清吧，绵长低沉的声音浅吟低唱，四周吵闹着却又安静着。“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酒吧内歌手抱着吉他一遍遍地哼唱着悠远的民谣，女孩们拿着果汁说说笑笑，或是借着浓酒，在旁边的男孩身上趁着酒醉留下抹唇红。
在刚下过场雨的西塘，晚上甚至感觉有些清冷。我套上外套，爸爸也跟着，他是业余的摄影师，我这次就是被抓来当免费模特的。几张照片拍好，我拿过手机，徐烨一直在找我，他说：“告诉你个对你而言的好消息吧，苏辰和叶堇色分手了，是真的分手了。”
我一愣。当时正在桥上，汹涌的人流挤上来，手机差点都要摔在地。
我开了流量，找到苏辰。没错了，他们这次是真的分手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苏辰在空间里发着无法挽回的动态，看着他一遍遍把头像全部改掉，看着徐烨和他的聊天记录，看他假装的洒脱。
我们都是一样爱面子的人。因此我也没再找他。
过了几天回家，到家时已是深夜近十二点。凌晨十二点半左右我给苏辰点个赞，一瞬间的功夫就看到他的消息。“还没睡呢？”
“过会睡。”
“无瑕，你说……我是不是自找的？”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感情从来就没有后悔这种事，像是他，我喜欢过，爱过，那时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人活着也不过是为“开心”二字罢了，我不怪他。于是我回：“你没必要纠结那么多，你爱过，你开心就好了。哪有喜欢了就一直在一起的呢。”
“对不起。”时至今日，这是他的第一句对不起。
“我不怪你。”我依旧是不在意的模样。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此之前我发了很长的话，后来又一个个字删掉，强忍着眼泪十分钟只打出四个字。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设想了无数遍这样的情景，推理出无数个下面的结局。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为他无数次降低自己的底线，傍晚绕着操场跑七圈，晚饭只一杯酸奶。
“无瑕……”
“嗯？”
“早点睡吧，晚安。我先思考思考人生。”
我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只是草草道句“晚安。”
那件事之后，我和苏辰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像是普通朋友一样互怼互黑，开些不正经的玩笑。
很快到了七月。七月的天炎热，带着令人烦躁不安的艳阳，我也只是想待在家里，任谁叫都不出门。
七月的第一天，苏辰说想到我家。我也不管单独让异性进门会不会很危险，只是答应。他像之前一样笑着打算好和我在一起时的安排，他说：“抱歉，我不是好马，所以……我来吃回头草了，可以吗？”
如果真是喜欢了一个人，真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又像是野雏菊，自卑却傲然挺立着，想尽一切引起他的注意。
“可以。”对面的我好似全忘了之前的种种，甚至要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是我要是忘了所有，我何必这样执着。
这天晚上徐烨到了我家。
“你……你到我家干嘛？”
“你爸晚上不是不在家吗，你连天然气都不会开晚上吃饭怎么办。”
我侧身让他进门。说实话我真不是什么贞节烈女，我微笑着看着他帮我点外卖，收东西，我只是坐在床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靠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徐烨再问什么我也无心回答。
临走前徐烨看着我，回头认真的说：“顾无瑕，我喜欢你。”
“知道了。”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接着就是关门，然后快速跑回房间找苏辰聊天。
我大概真的是个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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