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昔我往矣 今我来思

  • 作者: 太洪
  • 更新时间:2017-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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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五一朝着禹拓招了招手,让他过去,禹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肆意妄为才有了今晚的波澜,然而这样不是也是很好吗,静姝不用回到那个她逃出来的地方了。

禹拓于是跑到爷爷面前,出乎意料的,平日里总是很严谨,总是说着不要成为一个坏孩子的爷爷这一次没有责怪他,只是摸着他的头,带着慈祥的笑容。

禹拓正想说些什么,可是禹五一却先开口,他说:“你走吧。”

“啊。”然后禹拓这才意识到,其实不是他要走,是爷爷要让那个叫做谷旭的人带自己走啊。

“你的姐姐们都走了,但是也不需要告别,你们迟早有一天会再见的,因为是同一条道路啊。你也长大了,爷爷本来想让你平平常常的过完这一生的,但是现在看来,果然世事总是注定的。”禹五一转身背上了手,慢吞吞地走了起来:“好了好了,不要告别了,虽然我也是老骨头了,但是该去的地方果然还是要去的。路走到尽头我们就会再见。”

禹拓并不知道那些话真正的意义,但是他能听出来话语中蕴含的感情,他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被打得浑身是血的时候,被众人嘲笑的时候,被神明一样的人威胁的时候,在过去所有被欺负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

因为那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给他讲故事给他做早餐满脸白胡子的爷爷总是说,要做个好孩子啊。如果是个好孩子的话,大概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吧。

但是现在那个人要走了,所以,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在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中,泪水和鼻涕就是止不住地淌出来,真是丢人啊,但是笑着招招手像是豪杰之类的,自己还是做不到啊。

张屠夫是摊贩里面公认过得比较滋润的,没猪杀的日子里,他总是叼着烟头穿着皮夹克开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越野车和每个人大声的打招呼。

今天他也还是这样拉风地叼着烟头穿着皮夹克开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越野车,不同的是,今天他的表情很严肃,路的尽头不是一场朋友的餐会,是一个场会议。

车的后座上坐着两个孩子,禹拓和静姝。

在集市的时候静姝把禹拓拽起来后满脸不爽的表示既然现在答应要带她散心就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了。然而三人才顺利地坐上车。

“过去点,我闻到你身上鼻涕的臭味了。”静姝把脸埋到领子里面表达了不满。

“我可是和爷爷连告别都没有都被拉过来了诶。”禹拓也十分伤心。

“有爷爷就了不起吗。”静姝的声音小了一些。灿烂一如星河的眸子满满的都是黯淡的失落。

那副伤心的样子任谁都大概能够猜到了,禹拓也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碰到别人的伤心事了:“那个,抱歉,不过我没爸妈诶,那个什么雨皇是你爸爸吧。你看”

“不,不是的。”静姝打断了禹拓的话:“他把我捡走的时候我就是孤儿了。”静姝把脚放到座位上抱住了膝盖。

张屠夫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少女正处在伤心的时候,于是他理所当然的用他粗狂的声音说道:“嘿,把脚放下去。”

静姝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了张屠夫一眼,张屠夫嘿嘿的笑,他自然知道就算是一个离初三级的人都不能把座位弄脏。这么一折腾静姝反而心情好了一些。

“所以,他对你不好吗,只是利用你,那个,当个杀手?”禹拓试探地问着。

“没有,他对我很好,他把我捡回去,亲自给我做饭,亲自教我修炼,也从来没有凶过我。”是的,那个男人无论从哪里看来,都对她很好。

“那你?”禹拓是真的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

“但是从我十二岁开始,他就让我去杀人,拿的都是最脏的赏金,杀最无辜的人,我读过那些人的所有情报,但是找不到任何理由,他们会死,可我不下手他就会让一起去的人用最残忍的手段把目标折磨死。”

禹拓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那样的对一个人好,却让她去做这样的事。

“他从来不回答我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我花了很多心力甩掉了同伴,然后弄清楚了,买下这个无辜的人性命的雇主根本不存在,甚至,可能以往那些人的雇主都是虚构的,他们就那样死了可能就是因为我的存在,所以我想自杀,却发现我身上有印记,没有一定的实力甚至都伤不到我。”

禹拓真的很头疼,所以难道要用变态狂去解释雨皇的所作所为:“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不知道,现在我想等我强到不会被他限制的时候回去问他,谢谢。”

“啊。”

“如果我不回到那里的话,这样的人就会少死一些了吧。”直到说出这句话,静姝终于开心了一些,她也很开心,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她那样安心的一直说着说着。

看着静姝脸上开心的神情,禹拓脱口而出:”你是个好女孩。”

“嗯?”

“没什么。”禹拓连忙把头转到窗口那里,风呼啦啦地打在发烫的脸上。

又开了一个小时之后,一座巨大的铁堡出现在三人眼前,即便月光下,那座钢铁堡垒破败不堪,四处都是扭曲变形甚至折断的痕迹,但是它依旧沉默占据了整个崖峰,从壁垒上刺出来的炮管依旧呈现出摄人的光芒。

车子一路上坡直至堡垒,进入堡垒的时候,禹拓听到了潮水的声音,这悬崖后面就是大海。真像是陷入绝境的勇士们誓死捍卫之处。

城堡内的房屋破败,很明显有许多年没人来过了,草木爬满了这里。

车子在一排竹屋面前停了下来,张屠夫带着两人进到里面,越过走廊,院子里面竟然有一个池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堡垒是当年用来抵御异兽的据点,然而主人在那种时刻,居然还有心思在院子里挖一个池子。

一堆高低错落的竹屋中有一间透出光,看见那光静姝有些意外,因为她从那里感受不到任何波动,不愧是业炬。

张屠夫走到门前,把别在腰上的铁钎拿了出来,然后那铁钎上生出了一团昏黄的火焰。

他推开门,屋子里意外的很干净。一张巨大的桌子放在中央衣着各异的八个人人围着坐在那里,桌子边沿漂浮着八把各种样子的业炬,谷旭正对着门坐着,低着头指着地图在说着什么。

禹拓这才发现,谷旭的业炬散发着蓝色的火焰,与那些昏黄的火焰带给人压抑的感觉不同,那蓝色的火焰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活力。

看见他们进来,谷旭伸手示意三人坐下,然后继续交谈,完全不在意静姝并不是他们这边的人。静姝也没有什么问题,垂着头玩着头发。禹拓却十分紧张,挺直了腰杆认真的听着。这算是,他的新人期?

不过看样子谷旭大致已经讲完了,现在是叮嘱的时间,他敲着地图说道:“周围还有三处信标破损得太厉害,但是应该撑的下去,你们三人要尽力修复,调试和同调都跳过,我要它们明晚十二点能够亮起来就行。其余的人现在就可以开始潜入工作,明晚整个地球的云上城在我说话开始就都必须处于全面瘫痪。”

谷旭将业炬收起放到背后:“好的,接下来就拜托各位了,张大叔你也去协助潜入工作。”

于是人们都收起业炬走出了门外,只剩下禹拓和静姝坐在椅子上。

谷旭走了过来:“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三人走出门外,谷旭回过头看向静姝:“所以你叫。”

“静姝。”没有多余的一个字,然而这才是她的常态。

谷旭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这座堡垒的中央,堡垒的顶上本来是钢铁铸成,然而中央的位置却向下破了一个大洞,就像是一个超大的漏斗。

谷旭抬头望去,禹拓也跟着望去,却只看见破洞里的星星。

“那天我在帮谁来着,搬东西,路过前面那个地方,那里本来有棵桃树,我路过的时候一朵桃花就飘落到我的箱子里面了。”谷旭就这样突兀开始讲起曾经的故事。但是禹拓却看向了他,因为他能看到那双眸子里面包含的意味,虽然谷旭微笑着,但这不是一次愉快的回忆。

“然后就是那个时候,从没有在世人面前露过面的深海类异兽对这里发动了进攻,一个抹香鲸大小的异兽腮部喷着巨大的水柱从悬崖底飞了上来,然后狠狠地凿穿了紧急闭合的铁穹,那东西就砸在我们站的这里,所以这里是凹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里是异兽爆发之后,第八十二座沦陷的铁穹。”

这是第一次禹拓听到当年异兽爆发的细节。因为云上人来后,所有关于这些的就成了禁书。

“然后从那东西体内跑出来很多小型的异兽,由于电路大面积瘫痪,大门打不开,很多人在往那儿跑的过程中就死了,我护着大姐跑到门口,但是没人打得开,门外那只一直徘徊的巨型异兽带着兽群抵死了大门,我们那时候太弱了。”谷旭握紧拳头。

“我和兄弟们站在外围殊死战斗,直到墙里那些异兽都死光了,然后有十几个人被就在外围被撕碎了,跑到大门的平民一个都没有死,这是战士的光荣。”

“可是门外的那些呢,它们就一直等着?”

“呵呵,是的,它们就在那里乖乖得等着,等救世主降临,云上人来了,从天穹降下万丈光芒,灭杀了异兽。当时很多人都跪下来,哭泣着感激这一神迹,然而不过是骗局罢了。”

禹拓被这句话深深震撼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骗局?多年的猜测是真的吗。

”那是祝国的舰队之一,他们会到疆域的边际寻找那些未开化的星球,然后投下异变的种子,用生死的威胁逼迫人类进化,在这期间甚至还有全程直播的综艺节目,观众们肆意吃喝疯狂的下着注,等时机成熟,他们就会以救世主的方式降临,把所有优秀的种子带走去榨取他们的价值,这颗星球就会成为他们的殖民地。“

”可是,他们似乎没有拿那件事来笼络我们。“

谷旭转头看向禹拓:”是的,因为我们提前揭穿了他们,我们的大姐、莲是整个宇宙的历史中都很稀有的觉醒圣心,在她身边的人体内哪怕有一丝特殊的引子都会进化出完美的特殊体质。阿七就是那时候利用自己的天赋从他们的情报网里面知道了这些,然而那时候我们还是太弱了,即便揭穿了他们,组织了革命,然而还是失败了,我们死了很多很多人,活下来的人狗一样地溜走了。”

星光下,谷旭站在一片荒草之中,在故地回忆起过去,前所未有的悲伤向他袭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未来我们要做什么的原因。”

静姝早已听过太多这样的事了,可是她也能从谷旭身上感受到那些悲伤。心里对谷旭的看法稍微改观了些。

禹拓满脸的愤怒,他问道:“所以我们是要把地球上这些云上人都赶走吧。”

“不,”谷旭向他走来:“这连第一步都算不上,第一步是,”

“推翻祝国!”谷旭把手放到禹拓的肩头,他将拳头举向星空:“然后给所有弱者,自由!”

禹拓感觉简直心中的热血就要从嘴里喷出来了,他激动地点着头。

而静姝也被谷旭的话语震惊了,所有的文明,所有国家,所有的势力,都默认着弱肉强食的规矩,遵循着强者的规则。因为宇宙中个体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过恐怖。历史的所有动乱让人们只信奉实力。

从古至今,所有政权都是以绝对的力量来归拢世界,力量一层一层地压下来,维持着基本的平衡。自由一方面是公平的象征然而却是混乱的代言词,因为倘若如果一个人的力量超过了限制他守规矩的力量太几千倍的话,自由真的能够关住那些猛兽吗?

静姝突然觉得千重殿没这么可怕了,炬政的人大致都是疯子,他们会把火烧到这个宇宙里面,把那些井井有条的潜规则烧的一干二净,然后呢,放出被关押的所有野兽?

可是如果这群人真的有那种推翻世界的伟力,那么会不会,他们能够维持住那样的,自由的世界呢。静姝突然开始期待起来了。

另一边,离初宇宙诸多诸侯国中,极为强大的一个国家,祝国。

祝国的首星名为乌星,那里只居住着祝国的皇室以及他们的奴隶。

四颗小型恒星为它提供着终年不灭的白昼。

由于某一代的祝王参与了一次政变,首罪的有极帝国皇子们死了,祝王被处死后,祝国也被剥除了王国的封号,划分到了离初宇宙中,然而他们却拥有着完美宇宙的环境,皇室一出生几乎都是离初七级,这也是他们在离初宇宙中横行的原因。

那之后的皇室们都认了安乐流放的命,在离初宇宙中肆意妄为,从不去触碰他们不该触碰的政权。

然后过了很多年,还是有人找上了门来。

那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人,长发简单的束起,衣袍上绣着生机勃勃的草木,顾盼间让人觉得春风拂面。

年轻人四处奔走的时候,赢得的春山君的称号,世间所称的君并非皇权的君王,而是君子的意味,曾经的白马君亦是如此,乃是一种公认的赞赏。

本该是个到任何地方都能赢得一场宴席的客人,却让祝王觉得有些头疼,因为春山君还有另一个身份,炬政的十三。

前些日子,炬政的势力开始朝祝国聚拢,他几番质问之下,才从其中一个皇子口中知道,这些炬政的领头人大多都是当年祝国的通缉犯,是行星开化中产生的变数。

虽说祝王依旧有着王国之主的底气,然而若是真的和炬政全面开战却也是笔惨痛的损失。

于是有了今天的会谈,他希望能够用些家底打发了这群疯子,让他们继续回到无上宇宙里面摸爬。

国主把宴席设在最为华贵的乌金坛,这是诸王封冠之处,也是祭祖设宴的最高规格。希望这能让使者感受到足够的诚意。

国主带着诸多儿女招待春山君,所幸,春山君自从来了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愤怒或者无礼,只是每次他一想谈起战事,便被新的话题引开,真是难对付的人。国主这么想着。

“好了。你们回来到底想要些什么。”其中一个皇子终于顶不住压力,极为无礼地问出了这句话,场面一下子僵了起来,双方失去了缓和的机会,话题直指最为难为的部分。

祝王心里咒骂着这个最为不成器的幼子,这些年来,他惹得乱子极多,以往都是可以随意抹过,然而如今却不是个可以随意解决的烂摊子了。看样子这件事之后得让定波将军好好调教一下这个皇子了,就算他不继承皇位,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新王继位他就得被安个名头除掉了。

十三把目光转移到了那个皇子上,他自然认识他,这些年来,这个人的脸在他们一群人心中从不曾被忘记,他就是一切的开端。

但十三的目光依旧和煦,他举起酒杯对着皇子轻描淡写地念了两句残诗。

他说:“昔我往矣,今我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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