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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人马不止一日来到了健康城外,前放健康城已经遥遥可见。大队正行进间,前面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王玄聪打马上前仔细一看竟然是刘湛手下第一护卫武士吕伯玄等人拦住了去路。
王玄聪忙拱手说道:“吕兄别来无恙。”
吕伯玄拱了拱手问道:“那孩子可带来了?”
王玄聪见他态度居傲,心下大是不爽,暗暗骂了声:“无骨儿”说道:“带来了,正准备送到健康给刘大人呢。”
吕伯玄哼了一声说道:“健康就不必去了,你交给我就好了,至于那个萧远便和你一同进城吧,刘大人另有安排。”王玄聪不愿和他多费口舌,叫人把萧羽教给吕伯玄自己带了萧远向健康进发。
萧远见吕伯玄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心下不安,便问王玄聪道:“这个吕伯玄是个什么人物?”
王玄聪哼了一声说道:“他又算什么人物了?只不过原来是皇上手下的一等卫士,五年前皇上派他潜入北魏刺杀北魏名臣王慧龙。这姓吕的便舍身入魏,企图凭着一身武功做出一翻大事,不料却被王慧龙察觉,将他拿住。他初始到还算是个好汉子,可是没想到刀剑加身的时候就成了软蛋。不但向那王慧龙跪地求饶,还要拜人家为义父。幸好那王慧龙不是好杀之人,只将他棒打一顿逐回南宋,并永远不准他再如北魏的地界。他狼狈而归,被人戏称为“无骨儿”皇上认为他大损国威,一怒之下把他打入天牢,只等问斩。那里想到他在天牢中得到一位武林前辈的奇书又得刘湛大人从中营救,竟然死罪免过,开始过上了飞黄腾达的日子。这几年他潜心练功,据说已经不在当世任何高手之下。哎,说起来兄弟的家人就是在他的那班卫士手里看管呢!”说罢长长叹了口气。
吕伯玄待王玄聪他们大队过去,便叫人把萧羽带上来。吕伯玄亲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羽想起爹爹的话便说:“我是檀恒。”
吕伯玄向身边的人说道:“恩,看来错不了了,带下去。”他又怎么想到萧远肯拿自己的儿子来换檀恒?
萧羽走下去后,吕伯玄便向身边的军兵说道:“刘大人说不能让这小子活着进城,你们在边上找个隐秘地方处理了他,手脚要利落。”几个军士答了声“是”便下去了。
萧羽见爹爹离开自己,正自害怕。陡然间见几个猛恶的军兵恶狠狠的走了过来,提起他便往路边一处隐秘地方走去。其中一人抽出腰刀,手起刀落便向他头颈砍来,只惊的萧羽气血上涌竟发声不出。
军士的刀锋下落,突然一节硬木带风而至“啪”的一下打在了军士的手腕上,直振的军士手中的单刀往地上掉落去。
吕伯玄闻声知道有变,身形激射而至。他身尚在半空,便听得一声:“照毒雾。”只见一团黄烟迎面扑来。
他不明虚实,只得大袖一挥向后急纵。那几个军士却没有他这般身手,身体瞬时被黄烟淹没。
只听几个军士在黄烟里不住的咳着,吕伯玄心中大是吃惊:不知何种烟雾如此厉害?幸好自己见机的快。
他自打五年前北魏被擒后,无论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正自犹豫间,只见一军士从渐渐散去的烟尘中跑出大叫道:“小贼被救走了。”边喊边拍打身上的烟尘。
吕伯玄一愣才知道对方扔的只是一点黄土而已,却把自己吓正这个样子。
他心中又羞又怒,纵身上了一棵大树,远远的看见一条灰影在北方的大路上晃了几晃便不见了。脚下一顿,人已经如电一般窜向了那灰影消失的方向。
萧远进健康后,在阴景仁的帮助下,刘湛倒真没有为难他。
刘湛也算是当世的才子,博通古今,对萧远的行为大加赞赏,又赏了萧远一出宅子,叫萧远把自己的妻儿接来,说是日后可多亲多近,实为放在跟前便于监视看管。
萧远每每听人提及妻儿便心下难过,在暗中也偷偷落过好些泪水。
次日,刘湛向皇上报明萧远在平定檀道济叛乱中立有大功,理当封赏为扬武将军。
刘宋皇上刘义隆对刘湛是百依百顺,于是不做二话,立刻封萧远为扬武将军。刘湛送给萧远的府邸便作为扬武将军府。
过了几日,刘湛便让萧远派人把妻儿接到健康城。
萧远一是担心刘氏身体,二是想到刘湛即不怀疑那健康城就是檀恒最好的藏身之地。当时健康城繁华昌盛,多有能人异士,日后自可找个高人教檀恒本事。一想至此,萧远立刻让人将刘氏二人接来。
刘氏在自己的家中已经是柔肠百断。一进到这扬武将军府,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子的性命换来的更是泪如泉涌。任萧远百般安慰劝阻,她只是谁都不理。一见檀恒更是伤心欲绝,心如刀割一般难受。檀恒也是乖巧,总是躲避刘氏。
这一日萧远在朝中听人暗中议论说:“刘湛欲尽诛檀氏后代。”
“听说檀家的那个小子被一个异人给劫走了。”
“恩,是真的,据说是军兵来报的,那个无骨儿就没有敢回来。”
“哎,真是老天有眼啊!”
“嘘,你老兄这么说不要命了么?没见那买主之人在么?”
“回府回府了,今晚喝上几杯。”众臣都看不起萧远拿檀家后代换官爵的行径,一见他在边上都一哄而散。
萧远听得竟似儿子没有被杀掉,反而被异人所救,心里又惊又喜。晚上便悄悄的和刘氏说了。
刘氏闻听也是又惊又喜,虽不似从前那样伤心,但是一想到儿子流落江湖、无依无靠,便又止不住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其时佛教盛行,刘氏便把后堂改为佛堂,每日里念经拜佛,希望佛祖保佑萧羽能平平安安的归来。
檀恒每每躲在一边看刘氏念佛读经,却从不敢面见刘氏。
他自知刘氏不喜欢看见他,便常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悄悄的放在刘氏的门口。每有新鲜水果、时令美味,他总是亲自弄干洗净悄悄的送给刘氏。
刘氏得知儿子还在人世心情大好,加之整日里念经参禅的,竟然渐渐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悲苦。每次檀恒送东西给刘氏,刘氏总是好好的收起来。二人就这样一个偷偷的送,一个默默的收。恍惚间,半年已经过去了。
这天刘氏正在佛堂念金刚经。檀恒也轻轻的走了进来,一脸虔诚的跪在边上,嘴里念念有辞不知在说些什么?刘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在做什么?”
檀恒不回答却反问道:“佛祖灵验么?”
刘氏双手合十说道:“佛祖灵验,佛祖最是疼惜苦命的人,阿弥驼佛。”说罢转头问道:“你也有求于佛祖么?”
檀恒点了点头说道:“恩,婶婶我可以和你一起在佛前许愿么?”他半年来一直不敢和刘氏见面说话。如今竟能当面叫她一声婶婶,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刘氏本想答应他,可是一见他就想起萧羽。于是说道:“你在这里,我无法安心参悟佛法。”
檀恒想了想说道:“那等你念完经了我可以来这里许愿么?”
刘氏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是可以的。”
檀恒一跃而起,高兴的说道:“谢谢婶婶。”转身乐惦惦的跑去了。
自此以后每当刘氏念完经出来,檀恒变自己去佛堂许愿烧香。刘氏也不在意他,以为他只是少年心性,过一阵也就罢了。可是那檀恒甚有常性,如此竟又是半年。
一日刘氏颂经完毕,将金刚经遗忘在佛堂里,便折回来取。她刚刚走到佛堂前面便听见里面传出檀恒的声音。
刘氏心里突然想知道这个孩子每天都来许什么愿望,竟然能坚持半年之久。便悄悄的躲在了门边上,只听见里面的檀恒稚嫩的声音说道:“求佛祖保佑萧家弟弟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檀恒这里给佛祖老爷爷磕头了啦。”
说着恭恭敬敬的在佛像前磕了三个头。然后便开又说:“求佛祖保佑萧家弟弟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檀恒这里给佛祖老爷爷磕头了啦。”便又磕头。
刘氏在门口听见檀恒的话,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悲切又是心疼。再也忍耐不住,哭出了声音。
檀恒听到声音一惊,回头见是刘氏忙说道:“恒儿扰婶婶清修了,我这便出去。”说着起身变往外跑去。
刘氏拉住檀恒含泪问道:“你这半年来就是来许这个愿么?”
檀恒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是因为我萧家弟弟才被人所害的,所以婶婶你才不高兴也不愿意见到我。”
刘氏泪眼婆娑的抱住檀巷说道:“苦命的孩子,你们都是苦命的好孩子,是我的好孩子。婶婶不怪你了,呜……”说着放声而哭。
檀恒忙拉着刘氏的手劝慰道:“婶婶你别哭了,让萧爹爹看到他又要伤心了!”
刘氏又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问道:“你为什么叫你萧大叔做爹爹却还叫我做婶婶?”檀恒怔怔的望着刘氏,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刘氏摸了摸檀恒的脑袋说道:“以后不许叫婶婶了,就叫娘吧!”
檀恒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小脸憋的通红,好一阵才问了声:“你不怪我了么?”
刘氏抚摸着他说道:“你是我苦命的儿子我怎么会怪你呢?”
檀恒喜的连连点头羞羞的叫了声:“娘。”
当晚萧远归来,得知二人已经定下母子名分,这一年来头一次看见刘氏颜色少和,心下甚是高兴。当晚竟然亲自下橱做饭炒菜,一家人终于首次一起用饭。
只惊的扬武将军府的厨子不知所措,暗自以为着萧大将军定是又要升官发财了才如此高兴。其实他那里知道,升官发财固然重要,可是又怎比的上家庭和睦幸福。世人又有几人明白呢?!
刘氏初时和檀恒还少有生分,但是日久天长见檀恒聪明仁孝竟然是越来越爱惜,对檀恒的关怀不弱于当初对萧羽的慈爱。就连萧远呵斥一声也要生气半晌。更是让萧远为檀恒便请名士为师,希望檀恒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好男儿。
萧远又给老友公孙龙书信一封,希望这位艺高智广的当世能人可以教檀恒一身好本事。
公孙龙得老友邀请,未能亲来,便为萧远举荐了一位佛门高僧—龙象大师。这龙象大师乃是有道高僧,文武造诣具臻化境。
檀恒便与这龙象大师白日习武,晚上和刘氏为萧羽祈福求平后便和龙象大师论道修文。
偶尔刘氏也和他们一起讨论佛道,这一家人的日子便如此日复一日的度过。那龙象大师教导有方,檀恒又聪明刚毅,进步自是一日千里。
自此檀恒便在萧家真的住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便不在叫檀恒,而改叫萧羽。而真的萧羽却早已流落到神州的极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