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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在教室里依旧没有看到毋雨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在学校里进进出出、穿着正规制服的警察。
看着自己脑中的不祥预感成为了现实,我也只能皱了皱眉。
果然昨天晚上不应该放走那个家伙的么。
而在下一瞬间,我更是察觉到发生这种情况的更为根本原因。
当初放弃了这份责任的不正是自己么……
现在却来因为自己周遭的人出现了状况而自责,到底是哪里来的利己主义者啊。
我的双眉更加用力地拧起了疙瘩。
况且并没有做好与之战斗准备的我,究竟能够以他(她?)为对手做到什么程度还是个未知数。
果然……仅仅只是拍落找上自身的火种就够了,不要再去自找麻烦了。
然后在午休时分,这么确认着自己想法的我被只属于我的那个“大麻烦”给找上了。
“昂。”
不知何时迈着轻盈步伐来到我桌前的她,叫住了刚发着呆吃完面包正准备去丢掉手头空包装袋的我。
“「怎么了月嫣?」”
内心产生了几个推测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叫住我,还是先露出了一贯笑容。
月嫣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仿佛在说“怎么又是假笑”一般,不过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罢了。
迅速将表情转换到通常状态的她,微微一笑。
“能和我一起走走么?”
唉——
果然,和她在一个教室,不,一个学院内还想要获得平静的生活果然是不可能啊。
跟着她来到学校中庭的我,回想起教室内同学们看到我们两个一起出门时那各种各样的眼神,不禁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虽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但是毕竟是冬日的中午,在几乎所用装饰用植物都枯萎的中庭,很难说是能够让人感觉到暖和的气温。
“明明都已经这么跟你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呢?”
用天使般的笑容回道的月嫣,这家伙绝对是在明知故问。
“我只想在规则内,安静、普通地生活下去,如果是为了什么会将我拖出这种平静生活的事情来找我的话,还恕我拒绝。”
“但是,时间可不会等我们,更况且我们之间原本就有着相互吸引的因缘……”
“我可不准备和你有什么因缘。”
打断了她的说话,我正准备就此离去。
“如果说,最近城市里发生的这些事全部是因你而起,你会怎么样呢?还有自信能说出这种话么?”
她那有些坏心眼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冲击着我的鼓膜。
我明白你想打我个措手不及的心态,不过唯独就这方面的事情,我有自信做你的大前辈。
心里是这么想的,我停下脚步不着痕迹地回道:
“看来你也知道这个事情啊,那么你也就应该明白引起这个事态的并非单单是我的关系。”
没错,只要聚集在此,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诱发这种“现象”的诱因。
如我所料的一般,月嫣并没有被这句话所影响,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就我而言,对这种事情可无所谓哦,不如说,只要有你在周围怎么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赶快给我有所谓起来吧,你这个演员。”
小声骂了一句,我再度迈步准备离开这里。
“难道不想知道吗?”
月嫣第二次用话语阻止了我向校舍走去的行动。
“最近引发这些事件的犯人,难道没兴趣知道她的行踪么?”
虽然还是想知道她所说的行踪,但是最终从我口中说出的话,却与我原本的想法大相径庭。
“这种事情……和我完全没关系吧。”
“还真是很明显的口不对心呢,如果你没兴趣的话就不会,停住脚步了吧。”
“那么,事实呢?”
“希望我告诉你么?”
似乎是觉得我的反应很好玩一般,她眨了眨眼笑了起来。对此,我沉默以对仅仅是以眼注视着她。
“好啦,不要这么瞪着我,如果今天回家的路能陪我一起走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哦。”
“这算是威胁么?”
“仅仅只是请求罢了。”
如此说道的她的声音,听上去甜的有些发腻。
的确,如果只是通过自力搜索的话,在无法自由使用力量的现在效率上还是存在着一定问题,况且准确率也相当的低。
这么看来的话,还是答应她的要求会比较好,在陪她回家后即使她没有说出情报也能在路上顺便进行搜索。
既然如此的话,就先顺了她的意接下来再伺机而动。
“「好吧,我认输。」就如你所愿吧。”
面对我如此的反映,月嫣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反正,也瞒不过她。
只不过,出于惯性我依旧隐瞒了自己的内心与之交流。
“那么放学后,请在教室中等我,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但是绝对会回来找你的。”
既然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我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晓真、厉,案发现场负责人要求调集人手进行询问取证。”
在自己回去教室的过程中,偶然路过二楼某个洗手间附近时,听到的这样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案发现场?
发生什么案件了么?
自己的内心瞬间便联系上了毋雨失踪这件事,虽说从种种迹象来看事情应该如同自己所想的一般,但总觉得事情不应该如同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要跟过去看看么?
虽然内心还是这么想的,不过决定却早就已经做好了。
就在两名警员急匆匆的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的同时,我以微小的动作一个转身,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案发地点距离学校并不是很远,处于一个大约要走十多分钟的距离,不过却要绕许多的弯路。不过拜此所赐,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在完全不被两名警员察觉的情况下,悄悄跟随在他们的后面。
一路上两名年轻的警员一直在不停交谈,从近来不断发生的杀人案到没有休息的生活到最近的这起杀人案,总算是让我大体了解了在那个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案发地点所在的那幢楼下复数的警员在那里进进出出,我也只能伪装成居住在附近的居民向他们打听具体情况。
不过,还真没想到是毋雨家发生了这种事啊。
感想也就如此。
父母双双死亡,而她本人则处于失踪状态。
从警员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来看,他们目前已将失踪了的毋雨定为了第一嫌疑人。
但是,那样寡言内向、而且还非常文弱的少女,拥有这种能够将别人杀害的力量么?且不说是否拥有,她能够下手杀害自己的父母么?
回想了一下毋雨的为人,我并不认为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难道会是第三者……不,是那家伙么……
想起了昨晚特地出现在我身后给予我警告的那个某人。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唔——!!!”
就宛如烈焰烧穿了大脑般的疼痛,侵袭着我的眼部神经,左眼就仿佛被强行挖去了一般产生了宛如灼烧的错觉,使得我反射性地用力按住了泪流不止的左眼。
为什么……这次的特别强烈……
剧烈的反映使得脚步变得虚浮起来,整个视界进而都染满了纯粹的深红,脑中所残留的些许的思考能力,促使着我躲开了警员的视线。
唔——
在进入大楼拐角的瞬间,失去了力气的我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
“停下来……”
没有办法。
脑中燃烧的火焰停不下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意识……
意识在此时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红
——鲜红
填满视界的是染满了干涸与鲜艳红色的扭曲的、被夕色所晕染的白色壁面。
这里是……
在那壁面上,悬挂着一幅双人的画像——被撕去了头部的画像。
天空仿佛是由冰冷的燃烧的液体所构成一般在头顶上流动。
我应该是失去意识了……
景色开始发生变化。
画像仿佛被烈焰组成的刀刃切割一般出现了一道道焦黑的割痕,并逐渐吞噬了整幅画。
与此同时,四周光线开始逐渐地变暗,火红的天空则被定格在了某一时刻的同时,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
墙壁化为了灰色开裂的土质劣墙,并在崩塌之中被坚冰所冻结,就这么静止在了半空之中。
“……an……”
为什么……
为什么感觉这个景色会那么的熟悉……
“an……an……”
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开来。
壁面、画像都缓缓地被坚冰所覆盖,逐渐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为什么……会在这里……
整个世界只剩下黑、白与红。
“…ng……”
我还没有……
“昂……”
还没有赎清自己的……
啾——
皮肤某处的湿润触感将我的意识拉回了现实之中。
身体好沉,
眼睑好沉,
我究竟……
努力睁开双眼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天井,被刷成浅粉色的墙面被花瓣状图案所装饰着,夕色的光芒透过白丝般的窗帘照射入房间中使这个房间显得异常地女性化。
身体状况基本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不过可能由于症状的后遗症,自己的身体依旧有些疲惫。
“醒了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很近的地方传来,微微转过头看到的是正侧身躺在我身边的月嫣。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要问为什么的话,昂为什么不遵守与我的约定一个人从学校跑了出去?”
“「逃课这种程度的事,现在这个时代的人都在做吧。」”
“即使是因为看到了毋雨家的现场而昏倒也是?”
面对她近在咫尺而又一针见血地指摘,我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原本在昏倒并被她发现的时刻开始,我便没有反驳的资格了吧。
“这里是哪里……感觉也不像是医院的样子。”
“我的房间啊。”
“这样啊……是你的房……”
一瞬间因为晕眩而失去了紧张感的我话说了一半,突然僵硬住了。
“你的房间?”
难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一股酸甜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原来是女生房间独有的味道。
这么想到的同时,我开始正确把握到自己现在躺着的柔软床铺,以及满是薰衣草香味的枕头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啊哈,昂害羞了?”
“「把同岁的男人请到自己家里,而且还毫无防备地让他睡在自己的床上,我说你……也太没常识了吧。」”
“说到没常识,可轮不到你来说哦。”
声音中透着一丝得意的她哼哼道。
“像你这样成天将‘普通’‘平凡’挂在嘴边的,在我们之中才算没常识吧。而且呢~”
这么说道的她,慢慢地贴上了我的颈项,在我的耳垂边低语道。
“如果是昂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啦~”
“究竟是为了什么才靠近我的。”
“当然是为了成为你的女友。”
立刻如此回答道的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坐起身体,想要从她的桃色陷阱中离开。
“先是未遵守与淑女的约定,现在是想要从女性的邀约中逃跑么?真是个差劲的男人呢。”
依旧保持着面对着我侧躺姿势的她仅仅只是用双眼追随着我的身体,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违背了约定,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帮助了昏迷的我。”
不管怎么说,她帮助了我的事情是事实,道谢还是必须的,虽然不想与周围有过深的接触,但是基本的道德礼仪还是得继续遵守。
“很难得没有满口假话呢。”
“「我可一直都是很诚实的。」”
是的,为了维持现在的平凡生活而说着真实的谎言,仅仅只是在和那一部分扯上关系、以及即将与他人加深交往时才会撒谎。但是,这样行为的持续所造成的后果,就是自己不知何时连何为真心都忘却了,熟练地度过着虚假与现实混合在一起组成的眼前日常的每一天。
这就是曾经失败、并从过去逃跑的自己所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不过,想要逃跑的你难道已经察觉到了么?”
“什么?”
“最近正在发生的恶性杀人案件,其真正的犯人的真相——难道不想知道么?”
的确,如果是她的话,很可能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因为毕竟她是在我毫无知觉情况下,就能够确认到我与普通人类不同之处的人,在搜索目标的能力上来说,应该比我的那只眼睛更为强力。
而且像这样反复拿这一点来引诱我的话,想必也已经有了确凿线索了吧。
这么想到的同时,我已经移动到了床沿边。
只不过究竟要不要知道这个结果呢?
如果知晓了的话,也许自己至今为止积攒至此的日常生活就会毁于一旦。
我……
“与我无关……”
这么说道的同时,我站起身来快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