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背叛?

于是大家只看见锁定位置的漫天箭雨被无形的巨力扭曲吸引,甚至有一部分倒卷着射了回去,在前方黑暗中引来了一连串的哀嚎和惨叫。紧接着模糊不清的人影开始后退,许久前方黑暗处都不再有人冲出来厮杀。

虽然在和五名刺客的厮杀中有折损了两名战士,但是此刻所有的幸存者都在欢呼,甚至想向着黑暗处冲过去,杀一个痛快。

可是萨鲁·哈克斯却阻止这些快发疯的战士们,留下两名战士警戒,带着剩下的人进入帐篷休息。萨鲁在战士们体力消耗过半时便预感到对方可能会在己方战士体力殆尽时施展大范围攻击手段,所有就提前准备了比较万金油的升阶版扭曲力场。

此时幸存的战士只有九名,其中保持七分以上战力的却只有五名,游侠们和牧师们实力还保存相当完好。脱胎于军阵的战士阵列可以说是不攻自破了,现在基本上再无法像最初那样从容面对邪神狂热信徒的无畏冲击了。

聚集在帐篷中的人群显得稀稀疏疏,每个人都脸色阴沉,对于现在的不利情形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各位,我们的折损已经严重,而对方勾结的堕落者还没有出现。”

萨鲁主教的脸色苍白,他只是一位职业等级为16的牧师,五阶神术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勉强。

“这不是偶然的遭遇战,而是一场策划已久的袭击。可能你我都将在一场阴谋中失去凡间的生命,但是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住心中的虔诚,甚至借助与邪神信徒的死战激发出内心的信仰,那么我们必将在吾主的国度里再次相逢。”

萨鲁顿了顿,环视四周诸位的脸色,然后才开口缓缓道:“然而我们性命不足惜,却千万不能遗忘我们的使命。”

“我们是护送着吾主的眷顾者而来,我们必须保证吾主宠儿的安全,这就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荣耀。”萨鲁主教指着艾伦道。

在场诸位都听明白了萨鲁潜在的意思,艾伦需要有人护送,于是纷纷骚动起来,彼此交头接耳地议论。

不患寡患不均,大家一起为了信仰而献身没有人会站出来说什么,可是有些人却要利用其他人的牺牲来逃命就很令人不甘心了。艾伦是知识之神最新的一位眷顾者,又是大家的护送对象,他要逃命自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其他什么人嘛就很难令人接受了。

“当然,我必须得留下来,否则根本无法阻挡敌方的追击。”萨鲁主教坚定地表态。

所有人的不满顿时少了几分,毕竟如果萨鲁主教留下来的话,留下的人活下来的几率无疑又增加了许多。

“游侠具有很高的感知和敏捷,由他们来护送艾伦去塔克里没有谁有意见吧?”

“大人,我想要留下来。”游侠马克主动说:“倘若没有一个游侠帮助你们观察对方的攻势方向和骚扰对方施法的话,我害怕大人你支撑不了多久。”

“马克,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过你已经快接近中阶职业者了,只有由你去护送艾伦我才放心。”萨鲁主教宽慰地笑笑,接着又转过头来对游侠赛尔说:

“那么赛尔就由你留下来协助我们怎么样?”

虽然留下来便意味着九死一生,但是赛尔没有半点怨言地答道:“大人,谨遵你的命令!”

接着萨鲁主教又点了一名全面发展的战士和侍从骑士迪菲尔,带着艾伦出逃的这一路人马便安排妥当了。

一切琐事很快都有其他人收拾干净,艾伦只是静静地看着沉着指挥的萨鲁·哈克斯,他想要将此刻的情形牢牢记在心里,也许此去一别之后便再无再见之时。

很快便到了告别的时候,艾伦自不会扭捏纠结着浪费萨鲁主教的一番心意,只是慎重地说道:“老师,请保重!”

※※※

游侠、战士、骑士再加上牧师学徒,四人打算从营地后面的小断崖逃走。那断崖虽然陡峭却不过百米,对于职业者来说完全不成问题,而艾伦则是有迪菲尔背着下去。

刚刚的战斗迪菲尔是混着第一线战士阵容里的,虽然现在血污让她显得有些狼狈,可是却丝毫不减她的美丽,反而有一种异样的风采。

迪菲尔此时的表情依旧是平淡冷漠的,丝毫对此时的处境与危险毫不关心,可是艾伦舒服地骑在她背上却感到一种强烈的安心,不安和恐惧不觉间少了几分。

先下去的是游侠马克,他此时充当游荡者的角色去探一探前路是否安全,只看见下面马克传来一切顺利的暗号。

从放下的绳子上感受到约定节拍的战士对着迪菲尔打了顺利的手势,便顺着绳子滑了下去,等了等没有异样迪菲尔也跟着下去。

然而等艾伦下去之后却看见战士已经躺在血泊里,喉咙被割断,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而游侠马克正在艾伦面前笑吟吟地望着,手上一把滴血的匕首,显然便是凶器。

也怪不得战士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两名游侠和游荡者都是萨鲁·哈克斯从自己家族里面带出来,都是那种从年幼时便开始培养的亲信,全然不同于教会配给萨鲁的那战士们。哈克斯家族本就是从贩卖奴隶起家,所以尽管萨鲁·哈克斯一直怀疑手下有内鬼,但是都没有想到充当贴身保镖的马克会是盲目痴愚之神教团的棋子。

迪菲尔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退后了几步,几乎都要贴近峭壁,拔出腰间长剑和马克以及其后的邪神信徒对峙着。

虽然对面除了马克之外就只有两名战士,但是数十悍不畏死的邪神狂热信徒足以推死任何低阶的职业者。

刚刚那次接触战当中,对面足足消耗两百多的狂信徒炮灰,可能也只有邪神才能拿狂信徒不当回事。

“马克,你怎么可能会背叛老师呢?你可救过老师好几次命啊!”

艾伦用意志强行将自己心中的绝望压下去,震惊得不敢相信地问道。

终于不用伪装的马克显得很亢奋,一时间不说点什么心里便感觉到不痛快,当然这其中也有艾伦释放的引导术的关系。

引导术是比较特殊的魔法,其法术强度和抗性都是由魅力决定的,而若是单论魅力的话,艾伦对马克根本就是碾压。引导术能够使施法者的言语和动作具有很强的暗示性,但又不是像暗示术那样强烈,虽然常常被人忽略,可用得好的话往往比一些高阶魔法还要有用。

“背叛?呵呵,我本来就是节知者教团的核心成员,又怎么能说是背叛呢?”以为艾伦已经插翅难逃,为了补偿自己十几年来卧底的痛苦,马克解释道。

“我的确是救过萨鲁·哈克斯好几次,不过那是因为他还不值得我暴露卧底的身份罢了,你可知道我为了打入观察与沉思教会付出了些什么?而你就有让教团放弃我这个卧底身份的价值,这次我们就是为了你而来。”

艾伦仔细听着马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竭尽全力试图从新的讯息中找出自己的生机,他还不想死。

艾伦的脑袋此时正在超负荷地运转着,无数分析、判断、假设在意识中滑过,同时他还想要从马克嘴中套出更多的东西:“为了我?我仅仅只是一个牧师学徒,到底有些什么价值呢?你们想要把我怎么样?”

“当然是命运眷顾者的价值啊,按照上古的标准,所谓命运眷顾者正是天生超凡魅力的人。并且几乎所有的命运眷顾者都带着一丝神明本质,只要将你控制在我们手中,我们便可以通过你反向研究知识之神欧玛的弱点。”

强化思维正在疯狂地榨取艾伦大脑的养分,似乎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艾伦有些失重的感觉,五感都开始交错混乱了,然后生机依旧是遥遥不可及。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艾伦的意识正在不断坠入黑暗中,可是艾伦却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它正在思考,以某种艾伦无法认知也无从理解的方式思考,以超过艾伦百倍千倍的速度思考。

这莫名的东西正以艾伦无法想象的方式不断地获取讯息,以极致的运算速度处理着信息,于是艾伦的生机这么便出现了。艾伦只知道该怎么做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并且再也不能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你已经背弃了盲目痴愚之神了吧,你自己也隐隐有所怀疑,但是却不敢相信对吗?”艾伦语气一变,以一种肯定之极的神情说道,脚也在向某个方向慢慢移动。

马克脸色一变,哪里还有刚刚的从容不迫,厉喝道:“你在说些什么?少在这儿挑拨人心,你可知道我为了成功加入观察与沉思教会付出了什么?”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以盲目者的禁术一点一点磨去自身的记忆和意识构造,这就好比s对灵魂进行凌迟。然后在接受哈克斯家族信仰感化的同时又一点一点取回自己的记忆和过往意志,两种观念十年来都在不断冲突,整整十年你都在质疑和否定自我。”

“痛苦的情绪必然会向着更下级的怨恨转移,不知不觉间你所受的痛苦已经压过了你对盲目者的虔诚,刚刚你就思考问题的方式很明显就是我们教会的模式。”

“你不这样认为吗?”

艾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是他就是知道,他还知道在下一刻他便会转危为安。

光,剑光,艾伦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璀璨夺目的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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