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别与启程

塔克里是柯伦亚的南部重城,这里是观察与沉思教会在柯伦亚王国的核心。索菲亚家族的世袭领地就在塔克里,只是为了让艾伦不受观察与沉思教会的影响和索菲亚家族血脉力量的干扰,兰斯男爵才接受国王的邀请来到首都博宁定居。当然王室也不是没有补偿,男爵目前所居住的庄园以及在博宁的产业都是在国王的扶持下建立起来的。

萨鲁主教站起来微笑着对男爵点了点头:“是的,男爵!小艾伦他毕竟不是出身于教会,关于牧师很多基础的东西都需要我们手把手地教导,因此他将在教会进行为期三年的封闭式学习。”

“关于小艾伦的最后选择和这一点,我刚刚已经和苏伦以及王国方面都达成一致了。”

兰斯男爵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反对的权利,毕竟他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可是突如其来的离别实在是惹人伤感。

艾伦也是大为震惊,甚至有几分不知所措,努力平静下来在心底吐槽道:“什么学习嘛,无非是同化想在我身上打上观察与沉思教会的烙印罢了。”

三年的封闭式学习的确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也正可以看出观察与沉思教会对艾伦的重视,若是一般人早打发到偏远教堂给神父当侍从去了。

接下来的宴会氛围变得有些压抑,萨鲁主教不一会儿便告辞休息去了,散宴时男爵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儿子聊着竟罕见地跟着艾伦到了艾伦的庭院。

虽然男爵对艾伦很是疼爱,但是一直以来都不怎么亲近,一是因为重生而来的艾伦显得太过早熟,更重要的却是男爵对惹得挚爱难产而死的艾伦始终有几分隔阂。此时此刻,离别在即那惆怅的伤感使得男爵终究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多说上几句话。

男爵盯着艾伦沉默了半响。缓缓道:“我的孩子,虽然我可能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我依旧想给你几条忠告。”

“命运眷顾者的说话由来已久,数千年的历史中他们无不搅动一时风云,然而真正有一个好结局的却寥寥无几。我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要保持谦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高傲。”

“每一位贵族的先祖都是开拓黑土地的英雄,每一位贵族都秉承祖辈的荣光也接过其中的责任。你身上流淌着索菲亚的高贵血脉,其高贵是我们祖辈鲜血所铸就,是由我们世代后辈履行身上的责任与期望所延续。我希望你不要被强大的权势和力量所折服,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请努力坚持属于自己的骄傲吧,索菲亚家族永远是你的支柱,你的父亲我永远会站在你的后面。”

“有机会的话去领地上看看吧,那里有着你的子民,他们在等待着你。身为主君的我已经抛下我的职责十年了,我希望你去感受你的子民对你的期望和信任,我希望将索菲亚的血脉和荣光延续下去。也许你以后会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强大到看不上小小的男爵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不会忘记自己的出身和子民。贵族之所以是贵族是因为其庇护下的子民,神明之所以是神明是因为其跟随着的信徒。”

“我的孩子,以索菲亚之名请牢记谦卑、骄傲以及责任。”

艾伦一字一字地聆听着,最后直视着男爵答道:“是的,我知道了,父亲。”

其实类似的话都在索菲亚家族中传承着,艾伦早就在那本记录家族先祖开拓时的艰辛以及后辈子孙世代贡献的书卷上看见过,只是字面上读着的感触很浅,唯有当父亲此时以庄严的态度忠告并祝福时才感受其中的厚重。

男爵很快便告辞离去,艾伦品味着心中的种种感情,并一一将其铭记在心。这是艾伦重生在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不再纠结真实与虚幻。

什么是真实?这便是真实!

※※※

夜深无话,第二天早上简单吃了早饭便迎来了离别的时分,包裹行李早有仆人收拾妥当。

兰斯男爵依旧像往常一样,甚至比往常显得更冷淡几分,小嘉娜倒是红着一双眼睛不住地向着自己哥哥望去,只是在男爵面前实在不敢说话而已。

艾伦站在马车前面仔细看着父亲和妹妹,默默铭记。

“嘉娜,你去和你哥哥告别一下吧。”男爵开口道。

嘉娜欢喜地说:“谢谢父亲大人,谢谢父亲大人!”

然后嘉娜便像往常一样飞奔到艾伦身上去,这是只属于两兄妹之间的游戏,虽然艾伦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玩。

现在的艾伦虽然还是力量和体质稍弱,可是他已经是一位牧师学徒了。

“震慑术!”“冲击术!”

在嘉娜接近艾伦一米的时候一个震慑术让嘉娜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身体因为惯性向着艾伦冲撞过来,又紧接着被冲击术抵消大部分动能,最后艾伦伸手抓住嘉娜腰部一下子就举高高了。

“小丫头,这么喜欢玩这个游戏,以后一定能把骑士的冲撞学得很好。”艾伦喜欢用脸颊去蹭嘉娜的小脸蛋,毕竟很滑很软很有弹性嘛。

艾伦将嘉娜放在地上,凑到嘉娜耳朵身边轻声说:“小嘉娜,哥哥要离开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你可要替我好好看家啊。放心,你以后一定能够觉醒家族血脉的,我保证是真的!你以后一定能够成为最出色的骑士,家族的骑士传承就全靠你了,记得要开开心心地等我回来哦。”

“父亲,保重!”

说完艾伦便踏上马车,扬尘而去,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因为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有几分伤感,他怕忍不住在父亲和妹妹面前掉下眼泪。

※※※

出发的队伍不是艾伦所想的那样仅仅三个人,而是多达二十五人,并且全部都是职业者。其中有十六位战士、三位牧师、两名游侠、一名游荡者, 三位牧师和萨鲁主教分别坐在一前一后的马车里,两名游侠充当车夫,而战士们则护卫在马车两旁。

那名游荡者却不在艾伦的视线之内,大致在前方探路和解除陷阱什么的。本来艾伦是和萨鲁主教一起待在马车里面的,只是他嫌太闷便和游侠车夫坐在一起吹吹风。

这年头大街上晃来晃去的全是战士,艾伦还是第一次看见游侠,打量来打量去也没看出和寻常的战士们有什么区别。

“喂,你们游侠都是当马夫的吗?”艾伦心情不好,言语中有些带刺。

可是艾伦现在还仅仅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甚至不及游侠的肩膀高,游侠还以为艾伦真的不懂:“说起来我们游侠可能还真是当马夫最多的战职类,毕竟我们游侠的特点可是看得远跑得快,最适合保护别人了。”

游侠转过来对着艾伦很爽朗地笑笑:“所以小家伙,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只要看见我还站在你身边就千万不要慌张。”

“切,我会害怕?”

艾伦暗道,瞥了瞥游侠便无聊地假寐休息。

“ 小艾伦,现在心情好点了吗?要不进来陪陪老头子我啊?”这个时候萨鲁主教在车厢内招呼艾伦。

车厢里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各种减缓防震结构以及附魔让车厢里完全没有丝毫震动,精美柔软的兽皮坐垫和可调节的悬挂式魔法灯盏显得低调奢华。

艾伦一进车厢便东摸摸西看看,突然像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般惊讶地叫道:“她是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

艾伦指的自然是一直紧跟在萨鲁主教身边的那位银色轻甲的少女,这两天来艾伦还没有听见过少女开口说过话,此刻无聊烦躁之极便忍不住开一个玩笑。

少女依旧像个木头人般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惹得萨鲁主教哈哈大笑:“小艾伦啊,她叫迪菲尔,她是我家族里带过来专门为你准备的侍从,你瞧瞧怎么样?”

“迪菲亚,打开面罩让艾伦好好看看你的样子。”萨鲁命令道。

“是的,大人!”

艾伦顿时就凌乱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心中那个无语:“我去,居然还从家族中带来美女侍从送人,你这神职人员也太过腐败了吧?TMD居然还是送给我,问题是我还太小了啊,难道只是很纯洁的侍从?”

虽然艾伦心里是这么纠结着,可是眼睛却很老实地盯着迪菲亚看。

迪菲亚这两天来一直都一动不动地站在萨鲁主教的身后,茂盛如瀑的黑发再加上低头含胸的姿态竟让艾伦没注意到她嘴部被一块的钢网面罩遮住了。

此刻迪菲亚抬头正面艾伦,并将面罩从自己嘴边挪开,那醉人心神的美丽便由此铺展开来。

墨发如瀑、黑眸似星、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更关键的是她居然是一位黑发黑眸的东方美人。

“怎么样?不错吧?”

萨鲁主教看见艾伦有些出神,连忙得意洋洋地问道。

艾伦早就从书籍中了解到东方有类似于前世家乡的文明,而当一位黑眸黑发的东方人真正站在艾伦面前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是艾伦全然没有料想到的。

怀念、激动、喜悦以及伤感,种种情绪此起彼伏让艾伦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但是迪菲亚此刻的美丽却永远印在了艾伦心间。

“主教大人,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成为一个牧师学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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