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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黑暗里渐渐浮现出光芒。撕心裂肺的痛感如潮水般向脑海涌入，我挣扎着爬起来，努力的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六子棕色羽绒服背后斑驳的血迹。
六子意识到床上有动静，回过了头。与往常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嘴里叼着烟一脸慎重的看向我，说道：“张翰？”
我伸出双臂撑起身子，将背靠在床头稍微摆了个舒服的位置，说道：“除了我，还能他妈有谁？”
小六长吁了一口气，朝我身边点了点头。我顺着小六的目光看向身旁，却见到王胖子手里面握着把菜刀虎视眈眈。
我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发懵，不由得脱口问道：“不是，哥几个什么意思？”
“死了，都死了。”小六的声音有些颤抖，将嘴边的烟很恨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你走没多久，我们就听见门口传来巨响。我和赵安冲出饭店，看见你倒在了血泊里。一辆大巴正正好好撞在了你的破大众上面，幸好当时你没有在车上。”
说到这里，小六丢掉指尖的烟头，又点燃了一根：“当时街上很乱，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行人。大巴上冲出一群疯子，他们见人就咬。冯军走的慢了一步，活活被这帮畜生咬死，肠子也被掏了出来。当时情况危急，我和赵安把你拖上了王胖子的车，一路开到了他家。他小区门口的保安也疯了，不让我们进来，还想要咬王胖子。”小六双眼无神地看向墙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从车后面拿出根扳手，把那个保安给杀了。”
我一脸惊恐道：“你竟然杀人了？”
小六站起来怒吼道：“他们不是人！他们杀了冯军！杀了刘涛！杀了冷媛媛！”
听到冷媛媛的死，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万没想到这次的擦肩而过，竟成为了我与她之间的生死诀别。
被小六与我谈话声惊动的赵安推门而入，看见一脸茫然的我，伸手向小六掏了根烟递过来。
我默默接过赵安手里的烟放在唇上，王胖子在一旁帮我点燃。
四人一时无话，半晌，我抬起头问道：“还有谁活下来了么？”
“当时走的急，没注意。”
我伸出手，道“把电话给我。”
小六从怀里掏出手机扔在了床头，又说道：“你昏了一天一夜，昨天夜里开始，市区陆续就停了电。电话也一直没信号，根本打不出去。街上到处都是咬人的疯子，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我低头沉思，若是小六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此时JL市无疑已经成了一片死城。究竟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整个城市一夜倾覆？联想起昨天路上的警车攒动，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政府有没有什么消息？”
赵安回想了一下：“昨天下午回来以后，电视新闻报导了这次事件。没有将起因经过，只是告诉大家呆在家里静待军队救援。”
我听罢苦笑了下，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回忆片刻，我开口问道：“记得我爸是做什么的么？”
王胖子回应道：“好像两个都是大学的教授。”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76年，JL市下了一场陨石雨。当年我爸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是JL市为数不多的地质研究员。接到通知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进行采样分析，结果领他大吃一惊。这些天外陨石附着许多放射性物质，一旦人体接触后随时间的推移逐渐产生变化。物质会越来越活跃，最终导致接触者变异成母体。母体会在生活中通过体液传播给次级体。次级体在变异前不会产生二次传染，但是变异后却可以。我爸很害怕，连夜偷偷从实验室回家将消息告诉了我妈，并写了封遗书留给我。而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见我停了下来，小六紧忙问道：“叔叔信里写了什么？”
“这才是我苦笑的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
三人异口同声：“这下操蛋了。”
我肚子忽然响起一阵咕噜声，六子他们这才意识到我睡了这么久还没吃饭。
王胖子从厨房端来碗鸡蛋面，看着我狼吞虎咽地样子笑着说：“别着急，翰哥。不够我再给你做。”
我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家还有多少吃的？”
赵安突然一怔，拍了下大腿转身冲进厨房，又跑了回来，“厨房就还剩下半纸挂面和两个鸡蛋。我们接下来吃饭怎么办？”
六子嘿嘿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没吃的我们就抢，王胖子这栋楼有十几户人家。我们挨家挨户砸进去把东西拿出来不就得了？”
赵安惶恐地说道：“可是抢东西是犯法的。”
站在一旁沉默的王胖子，陡然插话：“你认为这个时候还有几个人是活的？能跑的早跑了，跑不了的也都成了丧尸的口粮。就算真的家里有人，大不了我们去下一家就是了。”
六子一拍床尾，说道：“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却没想到这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我腿上的伤口，疼的我龇牙咧嘴，六子见状讪讪地笑了笑。
既然计划决定好了，我们几人决定分头准备。六子因为担心我腿上的伤口撕裂，这次本来是说让我留在这里等他们几个回来。但见我还是执意要去，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四人聚在客厅里。
六子手拿钢筋撬棍，撬棍看着约莫七八十公分长，棍前内弯，顶端还有一个V字型用来起钉的凹槽。六子左挥右舞，试了下力度，倒觉得颇为顺手。
王胖子则是换了一身迷彩服，将墙壁上挂着装饰用的“霜之哀伤”取下。虽然是个摆件，但胜在卖家用料也算实在，厚脊薄刃，一剑斩下也有那么三四分威力。
赵安肩扛一把十字军弩，弩上装准镜，是王胖子前两年一时脑热从朋友那淘来的物件。身背箭袋，十几根钢头翎羽的弩箭散乱地摆放在里面，眉宇之间略显英武。
看着眼前三人的装备，我咂了咂嘴，道：“老哥我用啥啊？”
六子朝我眨了眨眼，从后腰间拔出一把黑色手枪交给我，道：“枪是仿的，弹夹位置被焊死了换不了，里面有八发子弹。打人的时候注意点，这东西可没那么长眼。”
“六子这东西你哪搞来的？”
“你六爷我在东北道上混了也有三四年，要是没个压身的东西怎么行？”说完，自顾自地摆了个骚包的poss，被看不下去的赵安一脚踢在了屁股上。
“装逼犯，早晚挨干！”王胖子故作鄙夷，撇过头去啐了一口。
六子毫不在意我们三人的目光，哈哈大笑，开门而出。
王胖子家我来过，一共六层，一层三户，他家就位于最顶层的位置。楼梯间里显得冷清异常，没有丝毫动静。六子率先拿撬棍塞进中间那户人家门的缝隙里，用力一别，咔嚓，防盗门应声而开。我探了探头，屋里空空如也。能看出来这户人家走的特别匆忙，连屋子都没来得及收拾，地上到处都是黑色脚印的痕迹。
王胖子看着满地脚印心里有些忐忑，说：“你说屋里能不能有丧尸啊？”
我瞥了他一眼，指着客厅幕墙道：“有个屁丧尸，你见过丧尸会吃照片的么。”
王胖子恍然大悟，点头喃喃：“有道理……有道理……”
赵安和六子一前一后踏进屋里转了一圈，果不其然，没有任何收获。
这时右边那户人家的门，突然传来咚咚的声响。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还是六子胆大，对门反敲三下，没料到里面没人搭话，反而撞门的声音更加急切。
我朝六子使了个眼色，说道：“里面八成是丧尸是被咱们开门的声音惊到了。”
“我看也是。”六子闻言点了点头。
王胖子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悄然说道：“先别急着开门，等我去取根绳子。”
我们三人一头雾水，三分钟后，王胖子一手持剑，一手拖着条拇指粗的麻绳走了回来。将一段拴在把手处，另一端缠绕在楼梯的栏杆。
弄完以后，王胖子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一会六子开门马上躲到门后，赵安站在我家门口瞄准，我在楼梯这块候着。要是第一刀我没把握好准头，赵安你要及时补上一箭。”
两人比了个大拇指，赵安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也站远一点。
咔嚓，第二个门也被六子打开。门开的瞬间，六子蹭地窜到门后。却见一女尸上半身猛地扑倒在了被拉直的绳子上。这女尸眼珠发白，牙尖爪利，一对藏在T恤下的巨乳搭在绳子上前后晃动。
王胖子哪管这三七二一，进步就是一斩，手起剑落，唰得一下竟将女尸斩为两节。还没来得及擦把汗，女尸双手撑地跃起，扑向刚刚把她分尸的王胖子。千钧一发之际，六子从门后跳出，一棍当头，脑浆四溅。
我见到这一幕只觉胃里不停翻腾，隐隐有些作呕。
六子倒显得坦然，轻声说道：“杀人这种事情，干过一次就适应了。”
“你还真他妈的是个变态！”赵安说罢，扔掉军弩，弯腰扶墙，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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