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家出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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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到男女之欢,杨森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飘逸得就像死亡,虽然他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所有的感触都在那一刻被抽空……

只是那一刻来得太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切就都匆匆而去,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杨森觉得自己像沾上了毒瘾似的,渴望着,等待着下一次的来临,可一连几天,都没见到李梦,打了电话没回,发了短信,也没动静……

杨森本不想去问李想,可实在没想出办法,打电话问了李想,他说他姐还像以前一样。他才稍稍放了心,可心里还是有种恐惧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没事的话,应该给他回短信,接电话,可她没有,自己又抽不出时间去找她,每天被朱敏看得死死的,追着问他,想让他跟皮特一起去美国。

杨森被逼得几近崩溃,关在屋子里,话不想说,饭不想吃,什么人都不想看见,只想和李梦在一起,可她又在哪里?她怎么了?难道真的怀孕了……那几天,杨森觉得自己仿佛跌进深不见底的陷阱里,看不到一点光亮……

可那种渴望一直让杨森无法平静,无论躺着还是坐着,都难以驱走对李梦的想念。看着手机里李梦的照片,她的长发,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身体……让他无法抑制,他觉得全身躁热……

一种满足感让杨森无力地躺在床上,可这样的满足,那么短暂,隐隐夹杂着失落,他也说不上来,满脑子都是李梦,还是想她,不停地想,他憋闷得几乎疯狂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明天一定要见到她,可他不能直接去她家,担心被她爸她妈知道,可他能去哪儿呢?又怎么能出去?

杨森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办,甚至连出家门都要跟朱敏汇报,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被监视起来的罪犯,没有一点自由,什么都被安排,一切都好像不是他的,连他自己都不是,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这个家有了一丝怨恨,这样的想法一出,杨森决定要出去几天,至少让他们知道他不想去美国,也让他们知道他已经长大,再也不是一个小孩子……

第二天,朱敏刚去上班,杨森就从床上爬起来,奶奶见他起来这么早,突然愣住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奶奶,我饿了——”

“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什么都行,吃完我去明德画画……”

奶奶给他热了牛奶,拿了香肠、面包,看着他吃,问道:“跟你妈说了?你妈同意了?”

“说了——”

“那我得问问你妈,”奶奶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被杨森一把抢过来说:“我给她说……”

“你这孩子,就知道奶奶好骗,”奶奶叹了口气说,“看这些天把你憋屈的,门也不让出,还不得憋出病来?”

“奶奶真好!”杨森边吃边诉苦道,“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现在也没什么作业,等开学去上学就是,人家同学都出去玩,我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唉——就这一个孩子,怎么管都不知道好了——”奶奶说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妈回来看不到你,又要发脾气了……”

“奶奶,你别管她!”

“不管怎么行?你还小,很多事还不懂!”

“我怎么不懂?不就是想让我去美国读书?可我现在不想去!”杨森吃完,“奶奶,我出去了,过会儿我给我妈打电话说……”

“快点回来啊!”

杨森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直接出了家门,自行车也没骑车,走出小区大门,打了个车直奔欢城宾馆。

在欢城宾馆,杨森开了个房间,服务员问他住几天时,他随口说了句“三天”,刷了卡,拿了房卡,进了房间。

打开空调、电视,杨森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李梦发了短信:我在欢城宾馆8103房间,有空就过来。

天热得喘不过气来,房间里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闷热难耐,空调的凉气还没完全散开,杨森走到窗前,打开一点窗户,看到窗外马路上车水马龙,鸣笛声不时传来,那是欢城大街,从城东一直贯穿到城西,太阳越来越毒,照得眼疼,杨森还是觉得热,于是脱了衣服,去洗刷间冲了个澡,拿起手机再看时,发现李梦回了短信:你去那里干吗?

杨森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又是疼痛又是惊喜,手都有些颤抖了,于是回道:我不想在家,也不想去美国。你过来吧,我想你。

李梦:下午两点。

杨森:好的,我等你。

杨森放下手机,激动得心几乎要跳出来,他没再问李梦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短信,为什么不接电话,觉得那些天的等待都只是瞬间,已经不再重要,只想等着她的到来。

离下午两点还有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杨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几个小时,坐在沙发上看一会儿电视,又躺在床上,看看手机,时间才过二十多分钟,再躺一会儿,再站一会儿……时间慢得就像太阳,挪都挪不动。

终于到十一点的时候,杨森打了电话,叫了外卖,刚放下电话,他妈朱敏打来电话,他愣了一下,想着是不是接听,可直到铃声响过,他还没拿定主意,过了没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还是朱敏打过来的,杨森这才接听。

“你在哪儿?还不回来?”

“我和同学一起,中午不回去吃了……”

“快回来!”

“放松一下都不行?”

“不行!”

杨森听到朱敏的口气有些生气,他把手机朝床上一扔,恨恨地自语道:我就是不回去!

杨森深吸了一口气,不回去又能怎么样?回去还是得听唠叨,还是去美国的事,他听着就烦,杨森想着,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现在,必须得等李梦来,他想李梦,喜欢和她在一起,他第一次知道想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会不顾一切……

正想着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杨森一愣,一心只想着李梦,早把外卖的事忘在脑后了,忙起身开门时,看到一个穿着麦当劳服装的年轻人,满头汗水,把套餐交给他,他把套餐放到桌上,交了钱,年轻人对他笑了一下,说声再见。

那人走后,杨森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可能中途退学,或者早就干了不知多久,也可能是大学生,只是他们有些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但在香味的诱引下,杨森还是觉得饿了,打开套餐,拿起一个鸡腿,一口咬下去,满口喷香。

可吃完一个鸡腿,喝了几口可乐,便不想再吃了。杨森看了看时间,终于熬到十二点半,再有一个多小时,他就可以见到李梦了,可以和她在一起了,杨森闭上眼就能想到她,想她会穿什么裙子,想看到她时,他会怎么做,可时间还那么漫长,于是只能躺在床上,焦急地等待李梦的到来……

门响时,杨森一个激灵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脑子里却突然一片空白,机械地下床,起身,走去开门。

看到门前站着的李梦时,杨森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尴尬地微笑道:“我刚才睡着了……”

李梦依然穿着碎花长裤,学校里扎起来的长发,一垂到肩,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说:“你在这儿干吗?”

“不想回家,再闷在家里,要憋死了!”

“那还不一是样?”

“一样?不信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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