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颖拨马回到队伍前面,她现在可不想和迷糊的陆铭说话。
队伍一路向东,太阳下山时,就到了大赵和蓬莱的边境。
自古边境多肃杀,塞外的风中若隐若无地带着猩气。
“停,就在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洛颖马鞭一甩,在地上打出一个大坑。
黑夜无声笼罩了整个队伍,众人拿出干粮,就着烈酒一块吃下。老李也拿出一份给陆铭,陆铭发现干粮很硬,看样子不是大家喜欢喝酒,而是不喝酒吃不下东西。
陆铭嚼着干粮,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老李,你知道紫川书院是什么样子的吗?”陆铭现在也就和老李说得上话。
老李眯着眼,一副回忆的样子,“紫川书院呐,在遥远的海边,在高高的山上。”
陆铭很疑惑,那么远,那么高,明显是远离尘世,应该很荒凉吧?怎么看老李的样子,简直是一脸痴迷。
“这么远啊,应该没什么人吧?”陆铭问。
“人很多啊。”老李惊讶地说,“天下的奇人异士都在那里。”
“啊?”陆铭大吃一惊,书院不是读书的地方吗?弄那么多奇人异士干嘛?
“嘿嘿,看样子陆少爷还没去过紫川书院。”老李憨厚地拍拍陆铭的肩膀,“那里有很多美女,像陆少爷这样的才俊,找个好姑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前方,生起了一团篝火。
赶马的人聚在一起,有人弹着铜琵琶,有人打着拍子,洛颖在众人中央,像一朵怒放的鲜花。她脸儿通红,身子随着铜琵琶明快的节奏快速舞动。
塞外有的是英雄美人的故事,一曲《蜀女入赵》清脆弹唱,洛颖像是故事中,要来大赵的蜀国公主宫瑶,带着蜀国的期望,和对大赵的好奇,来到这大赵皇宫,在君王面前舞艳天下。
可这故事的结局却不完美,宫瑶最后没能嫁给皇帝,而是被许配给镇北王,镇北王一介粗人,完全不懂宫瑶舞里的美。从此宫瑶的舞里,只有对家乡的思念,对自己遭遇的惋惜。
一曲清歌散尽,伊人叹惋。洛颖停了下来,她看向陆铭。
“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一起玩啊。”洛颖兴致很高,对陆铭也不再那么冷淡。
风吹着篝火,火星噼噼啪啪地乱溅。陆铭下意识地往洛颖那儿走,老李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笑容。
突然笑容凝固了,他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马儿发狂地嘶鸣。洛颖感觉到心底升起无名的怒火,眼神迷离起来。
“不好!有妖孽!”洛颖眼中迷离一闪即逝,心底的躁动也压制下来。
无声地恐惧已然降临,刚才载歌载舞的人,此时纷纷站起来,对着身边的人拳脚相向。陆铭傻傻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洛颖对他大喊一声:“快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陆铭刚弯下腰,就感觉一阵劲风擦着后脑勺飞过。他一看,竟是老李挥着鞭子冲他打来。老李眼中满是仇恨,陆铭吓得抱头乱窜,他实在不知道,老李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李,是我啊!我是陆铭!”陆铭边跑边喊,可老李全然不管,此时老李口水都流出来了,双眼通红。
“洛姐救我!”陆铭向洛颖跑去,只是洛颖分身乏术,十几个汉子挥着老拳,围着她一通乱打,她不停地招架。
洛颖拿出个小木牌,口中念念有词:“祖师在上,请降天罚!”话音刚落,以她为中心方圆几十米,碧光璀璨、朵朵莲花绽放。
“青莲伏魔!”
朵朵青莲积聚在众人头顶,碧光像是黑夜中的明灯,驱散一切黑暗。碧光隐去,原先发狂的人,此刻全晕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洛颖看见陆铭躲在她身后。
要是有尿的话,陆铭现在绝对湿了一片。他恐惧地看着周围,“到底怎么了?老天爷,到底发生什么了?”
洛颖见陆铭只是受了惊吓,倒也觉得奇怪:“咦,你怎么没事?”
陆铭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在不停地重复:“天哪!到底怎么了?”
不远处,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
“啧啧!好一片青莲绽放。小姑娘还有其他招数吗?”阴森恐怖的声音传来,那人走近了,脸比月光还白,两眼闪着妖异的红光,身体瘦若枯骨。
洛颖一声怒吼:“找死!!”
长剑出鞘,一匹寒霜纵横。洛颖方才拔剑,瞬息就出现在那人身后,一剑刺下,竟是分毫不能刺入他身体。
“呵呵,小孩子手段。”那人反手一巴掌,将洛颖打飞。
怎么可能?陆铭焦急万分,平生从没见过今天这么多怪事。那人不再理会洛颖,而是大步走向陆铭。
“别过来,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只是个路过的,不关我事啊。”陆铭慌不择言,满口胡话想把那人杀神骗过去,他倒是想跑啊,只是此时两腿根本不听使唤。
那人近了,“有意思,我的失心咒居然对你没用?”那人挤出个夸张的笑脸,末了,话风一转,“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不!不!不要!”陆铭感到那人话中的杀意,他看到一只枯瘦的手,对着左肋刺来,心想我命休矣。
远古的君王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冷漠地看着正发生的事情。
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陆铭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些从没有的画面。血染的长空,漫天的大火,揪心的哭喊,一男子带着孩子,骑马逃离火海,最后将孩子放在道观门口。
陆铭流下眼泪,这是他父亲吗?没想到,要死了还能想起父亲的模样,这也算是了却人生一大憾。
“住手!”洛颖不顾一切地挺剑刺来,那人也愣了一下,按理说他没理由要停下来。
“噗!”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透体而过的剑刃。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杀得了我!”眼中的红光越来越淡,最后全然没了。直到他倒下的那刻,脸上仍是不可思议与不甘。
“陆铭!陆铭!陆铭!!!!”洛颖在陆铭耳边咆哮。
陆铭这才如梦初醒,“啊!我没死!?”
“你没死,死的是他。”洛颖用剑指了指,死翘翘的那个家伙。
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东方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洛颖心事重重,她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众人,接着用剑在地上刻下:
妖孽出世,我等先行一步。
刻完,拉着陆铭上了一匹快马,往东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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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来吧来吧,陆猪脚要开始探险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