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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书院位于蓬莱金乌山,而金乌山高千丈,位于蓬莱东海之滨,日出散在大地的第一道光明,就落在这金乌山上。又由于东海常有紫蕴彩霞,世人也称这里为紫气福地。紫川书院便占了这福气之地,雄踞金乌之首,俯视天下。
金乌山直入天际,山顶更是云雾萦绕。此刻,一白身大鸟云雕冲破天际,出现在紫川书院。它停留在一黑塔上,腿上系着一封卷着的信。
“青木回来了。”曹锐光脚跑到云雕那里,一手取下信件,他又吆喝道:“小刘啊,快给青木喂些肉吃。”
刘超慢腾腾地走了过来,胡子拉碴,衣服随兴地撩在肩膀上,光着上半身,肚子一颤一颤的。云雕很霸道地飞到他肩膀上,仿佛刘超是它的俘虏。
看着曹锐离开的背影,刘超很无赖地翻了一个白眼。
“青木啊青木,你说曹老头子,也不给咱俩都找个伴,这大院子怪荒凉的。”整个翠竹园就两个人,一个刘超,一个曹锐。在刘超来这前,就曹锐和青木在这里。
曹锐拿了信后,光脚来到云海殿。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叫他:“光脚曹,下次你要再不穿鞋子,就不要来我这了!”
曹锐听后嘿嘿一笑,“好好好,下次我注意。”反正下次的事,下次说吧。
云海殿里,一白袍老者严肃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老者皮肉松弛、须发尽白;偏偏眼神极为锐利,两道白眉如同宝剑一样直入鬓角,此人便是紫川书院大先生李伯阳。
大殿中央站着一个光脚的汉子,汉子一脸得意的看着李伯阳,好像在说:我光脚曹,想来哪就来哪,你这云海殿也不例外。
李伯阳饶是修养极高,也受不了曹锐这无赖,“曹老六,你说你一把年纪的,还为人师表,你这样子怎么带徒弟!”李伯阳训斥道。
“我徒弟啊?当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不穿鞋子,他不穿衣服,那小子很上道啊。”曹锐暗暗得意,心想自己一百三十岁高龄,还能有衣钵传人,真可谓传承不绝。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伯阳气不过,按理说他是书院一把手,有权管教其他人。无奈,书院早有先训:执掌书院者不得干涉他人私事。
“你来我这有什么事吗?”
终于,进入正题了,两人开始正常的交谈。
“赵国的信。”
“嗯?给我看看。”李伯阳接过信件,看了一眼,又立刻还了回去。
“这个陆铭,你打算怎么安排?”曹锐问。
李伯阳露出回忆的神色,“陆铭是老七的义子,现在老七不在了,我们自然要照顾好他。我看,先观察一下。要是资质好,就好好栽培他;如果资质一般,那也保他衣食无忧。”
“如此最好。”曹锐点点头,退出云海殿。
……
洛颖骑着马,走在大赵去蓬莱的官道上。在她身后,随着几辆马车,最后的那辆马车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陆铭。
迷迷糊糊中,陆铭感觉到有人在摇他。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辆宽大的马车里。他掀开帘子,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赶马。
“小朋友,请问我为什么在这里?”陆铭一头雾水,他只模糊记得,昨晚在诗会出了个大丑。
赶马的少年转过头来,陆铭一惊,这少年竟是陆天。
“哥哥,你睡了很久哦。”陆天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陆铭结结巴巴的,“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啪”陆铭大腿被陆天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鞭子。
“好疼。”陆铭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似乎看到一个熟识的身影也在前面。
“洛姐!洛姐!”陆铭大喊。
可是洛颖像是没听到一样,任由他怎么喊都不回头。陆铭像发疯一样,对着陆天咆哮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在这?”
陆天委屈地撅了一下嘴巴,“家里没人陪我玩,我就只好自己出来找哥哥玩了。”
“我不是你哥哥。”
“你是我哥哥!”
“有证据吗?”陆铭突然发问。
陆天挽起袖子,左边的胳膊上,整整齐齐的排着三颗痣。陆铭顿时哑口无言,因为在他身上同样的地方,也同样有着三颗这样的痣。
“哥哥,现在你信了吗?”
陆铭看着陆天,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见过爹娘吗?”
陆天伤感地看着他,“我只见过阿爹。”
陆铭迫不及待地问道:“快告诉我,阿爹是怎么样子的!”
“阿爹眉毛很直,下巴的胡渣很刺人,阿爹身上好多血……”陆天越说声音越小,以至于陆铭要低着头才听得清。
“哥哥,我要走了,我们下次见吧。”陆天突然说道,接着消失了。
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陆铭一个趔趄差点掉下去,还好有只布满老茧的手,抓住了他。
“陆公子你醒了啊。”老李和善地看着陆铭。
这个人哪里冒出来的?不是陆天在赶马吗?人呢?
“请问你是?”陆铭问老李。
“叫我老李就行了。”老李憨厚地笑了笑。
“老李,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陆铭有一肚子问题要问。
老李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你去问问洛小姐吧。”说完,看到陆铭一脸晕乎的样子,料想陆铭必定连路都走不稳。
于是,老李对着前面喊道:“洛小姐!洛小姐!陆公子醒了!”
洛颖听到老李的吆喝,拨马便来。
她还是那个她,扎着马尾,别着剑,骑着暴烈的胡蛮大马。而陆铭呢?一脸忧伤、迷茫、孤独、怯懦,仿佛人世间最悲惨的事,陆铭都经历了一遭。
“你醒了?”洛颖看到陆铭这样子,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
陆铭抬头看着洛颖,“洛姐,昨天晚上还要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你看我身无一物……”
“停停停!后面的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就不用说了。”洛颖不耐烦地打断陆铭。
陆铭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了。
洛颖缓缓开口说道:“首先,你不用谢我,因为你即将成为我的师弟;其次,不是我想帮你,我只是看不惯。懂了吗?”
陆铭茫然地点了点头,“洛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洛颖无力地白了一眼,“你傻啊?当然是去紫川书院啊!”
“啊?不是小王爷来接我吗?”陆铭道。
“他有事走了。你现在归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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