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面,谁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果和情报。罗纳从赌场中出来,看着大厅内那些毫不吝啬挥洒金钱的赌客们,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划个十字,祈求上帝保佑?”钟回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一杯酒水,自顾自的喝着。
“注意你的用词,我们公教不会将在天之主称为上帝或神。”罗纳背着手,无奈的笑了笑。他平静的看着眼前这栋白色建筑,以及正站在二楼窗口俯视两人的纳金,扬了扬头:“这地方,实在让人恶心。猎魔人,如果付钱给你,让这地方消失,需要多少?”
“哈,你自己说的,那是A级的恶魔,我一个C级猎魔可没这个本事。就算我有这本领……”钟回抬起头,发现恶魔的视线依然在自己身上。他嘴角带笑,向纳金做了个‘再见’的挥手,随后转头看向神父:“要打滚回你们的大洋彼岸打,我可不想在这片土地上,成为打响你们和恶魔战争的第一枪。”
“和恶魔的战争……不一样了,猎魔人。对我们十三队来说,斩杀异教徒,驱魔除妖,彰显天父神威,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罗纳又叹了口气,在门口保安的带领下,转身向停车的地方走去:“时代在变化,这么简单的事,现在会这么缚手缚脚,顾虑重重。我们不仅要容忍异教徒,现在还居然习惯了和恶魔谈判。”
“说到底,你还是想和你见到的任何一个恶魔,任何一个不信仰你们老大的人开战。”钟回哈了一声:“你们从头到尾都流着战争的血。”
“这是主赐予十三队的荣耀,猎魔人,你不会理解。”罗纳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似乎因为刚才纳金房间内的高温,老神父也不由得解开了黑色修道服上的领口。他摇开窗户,努力的让新鲜空气进来,好半天,才说道:“我还希望是纳金在搞鬼,但这形势……这是连纳金也不知道的事。”
“还好吧,当初你们老大将他儿子派到人世,恶魔不一样被蒙在鼓里。”
听到这话,老神父突然紧张起来:“你是说,恶魔在筹划和圣子降世等同的事件?”
“开玩笑,开玩笑。别紧张。”钟回到被罗纳的严肃吓了一跳,他坐上副驾,努力的摆起手否认自己刚才所说的:“兴许,这确实只是一些小事。我不过是想敲你们这土豪机构一点钱,才把这消息告诉你。谁知道你一惊一乍,像真有什么大事一样。”
“但愿吧……”这一次,罗纳在胸前轻划了个十字。他将教会的白色雅阁开出来后,带着猎魔人,向来时的路开了回去。
一路上,老神父紧绷着脸,而钟回也识趣的闭嘴,两人再没有任何交谈。
到达教会后,已是凌晨4点。钟回和神父告别,在教堂前打了一辆出租,向自己所住的地方驶去。
这是市区中最繁闹的娱乐地带,即便是深夜,街道边的小吃烧烤摊位依然红火,而KTV和酒吧也通宵达旦的迎接着一群群前来娱乐的客人。
和那些小说电影中演绎的并不一样,这些以猎魔驱妖为生的人,并不是藏身在偏僻的荒野,或者没有人烟的郊区。在他们昏暗的小屋里,嚼着叶子烟,打磨银制刀具,整理狗血符咒。
现在,和以前已经大为不同。因为‘阿罗本协议’,神明势力和邪魔势力早有了各自一套规矩。没有任何一个和尚道士,怨魂恶魔,会不顾及规矩在大庭广众全力开战。
越繁闹的地方,就越是安全之处。本应保护的人世,也反而成了猎魔人们的盾牌。
只是,作为猎魔人,钟回和其他同行一样。居住闹市,也尽量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住所,目的则是为了防止一些烦不胜烦的咒杀和妖术。
打开房门,年青人惯例的先检查一下门边上的符咒和圣水印迹,闻一下屋内的气息,然后伸出右手感受下室内的温度。确定这一切都无误后,他才走进屋内,随意的瘫倒在沙发之上。
这是租来的房子,家具也很简陋,房间内,就是一些基本的电器,以及侧边的厨房卫浴。猎魔人活动很广,树敌也多,不会有自己固定的住宅。
稍稍躺了一下后,钟回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桶方便面撕开。他走到饮水机前摇了摇,却发现的水早空空如也。
不得已,钟回只好用烧水壶烧了一杯。泡好面后,猎魔人突然又发现,出租屋中的电视机又出了问题。一直夹杂着奇怪的噪音,而且似乎被什么信号干扰一般,屏幕不断抖动,时不时的还出现点点雪花。
但钟回却像习惯了这情景一般,没有任何动作。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用叉子挑着桶里的面,一边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明显是出了故障的电视机。
而这时……
屋内的灯,也开始闪烁,时明时暗。厨房内的烧水壶的水,在电源早已断开的情况下,竟自己沸腾起来!
“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钟回坐在沙发上,看着故障越来越严重,已经是满屏雪花的电视。整个屋子内,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是在和谁讲话。但很快的……电视当中,奇怪的噪音再次响起,竟是一阵咯咯笑声。
灯光再次闪了一下。就这么眨眼的工夫,等屋顶电灯再亮起时,猎魔人的身边,已经坐着一个西装笔挺,双眼发黑的中年人。
它出现之后,电视开始发出噼噼啪啪的电火花声,电灯也闪的更频繁。终于,‘砰’的一声,炸成碎片,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吃这种人工合成食品,对身体不好。”被纳金派来的这个恶魔就坐在贴近钟回的身边,看上去,到像两个亲密的好友。它嘿嘿笑着,看着猎魔人手上的食物:“灵魂也会变得无味。”
“这些话,你去对那些方便面厂家说吧。另外先说好,要打,就照着‘阿罗本协议’换个地方打,这地方我还要住。”
钟回也没管这个不速之客,依然挑着手上的面。他刚把面挑到眼前,看着阵阵热气从面筋上冒起时……
“没问题,照顾你临死的小小愿望。”
整个房间,像被火舌吞食一般突然燃起火焰。这一瞬间,恶魔有了动作!
他右手泛起一道烟雾,紧紧裹住钟回的身体。在猎魔人无法动弹之际,中年人左手一伸,一把黑色左轮在他手里渐渐成形,从侧面对准钟回的太阳穴。
“可惜了。”生死就在一线间,钟回却像没事人一样,挑着手中的泡面。
“可惜什么?”
“这碗方便面,刚泡好。”
“那真抱歉,地狱里可没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恶魔双眼变得如墨一般漆黑,嘴角獠牙时隐时现。它食指一动……
“砰!”
一声枪响,鲜血如泉般从钟回的太阳穴喷涌而出,在空中洒出一条惊人的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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