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晶之花

相传在深渊中有一种恶魔所痛恨的花,在骨肉中扎根,在鲜血中发育,从恶魔死去的尸体中如同出污泥而不染长出水晶一般的花蕾。

这种花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当它在死尸上绽放之后便会开始化为灰烬,如同它的出生只为了迎来这一刻。

纳瑟在铁匠铺中默默的注视着石头缝隙中那双绝望的双眼,死尸伸出双手向铁匠铺的方向虚空抓取着,留下的头颅中双眼满是迷茫之色。几步之遥的距离,一大一小的两块巨石隔绝了他存活的希望,也为纳瑟留下了继续苟且的时机。

数小时前的完整身躯,这时也只剩下了那些小恶魔挑食所留下的头颅,向纳瑟传递着不甘与不解的信息。

水晶之泪不会在这样的尸体上扎根,渺小的力量让其只能成为那些小恶魔的肉食,那血红的断裂骨骼更是完全让这个乔那尔的居民断绝了这最后升华。

铁匠铺面前的地面被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的满是血红,空气中弥漫着在这里纳瑟熟悉的血腥气味,每当这时纳瑟都会清楚的知道自己双手也早已沾满这让人作呕的鲜血,不关乎于力量尽管自己也一样的渺小。

满是苍白的看着尸体上撕扯而下的肉块被小恶魔踩踏之下,如同泥泞的淤泥一般铺在地上。带着血红的骨骼冰冷的趴在地上,纳瑟看着那脖颈骨上面狰狞的头颅打了一个冷战,心中莫名的产生了害怕。

布利尔这时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整个铁匠铺中一片死寂,空气中的腐朽气味令这里如同一片亡者之地。纳瑟浑身无力的依靠着巨石缓缓坐在地面上,盯着面前炉火旁边的工具,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

“为什么不继续愤怒的咆哮呢……”

无力的喃喃自语着,这时纳瑟近乎祈祷的希望再次听到老矮人那愤怒的咆哮声,好打破这让自己感觉无能为力的死寂。只有在这空无一人的环境下纳瑟才会下意识想到自己十五岁的年龄,不是为菲利亚挡风挡雨的石墙壁垒,只是一条可怜的无所不用之下换取生存的野狗。

但野狗是不会害怕的,纳瑟抱着自己的双腿,浑身轻颤盯着面前铁匠铺的一切咬紧牙关。脑海中十年前的记忆再次浮现,安静祥和的乔那尔和疼爱自己与菲利亚的家人,脸色呆滞片刻转瞬之后纳瑟无比狰狞的咆哮着。

“早已断绝了关系,为什么还要再次想起这俩个抛弃家人的家伙!是他们把自己和菲利亚一步步推入深渊,这一切都是由他们引起的,为什么我还是忘记不了!”

“纳瑟你的父母是这个大陆的英雄,你是英雄的后裔,你应该遵从他们的意志,拿起属于自己的长剑与恶魔进行决命的拼杀,这才是你最该行走的道路!而不是在这腐朽的乔那尔拿起我的铁锤,让自己陷入疯狂的境地。”布利尔再次出声如同以往一般打断纳瑟疯狂的思绪,声音平稳如同恢复了被麦酒麻醉之下的理智。

“成为联盟军?呵呵,老矮人你想让我抛弃我那可怜的妹妹吗?让他成为那些穿着麻布兜袍的猪猡,变成啃着树皮的野猪开始生育?告诉你想都别想!谁要夺走我的菲利亚,我一定会杀了他!不论是你,还是那愚蠢的安鲁,想要危害菲利亚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纳瑟倔强的抬起自己的头颅,满是疯狂的咆哮着,愤怒的声音再次响彻这空无一人的铁匠铺。

尽管如此纳瑟还是控制不住不住心底的这股害怕的情绪,看着铁匠铺安静的一切扯着嘴角,脸上带着泪水心中涌着疯狂的笑意。

“老矮人如今你也是一个恶魔,或许我该听你的那样我就可以先杀了你……哈哈,真是可笑啊!守护大陆的联盟军,变成了被所有人憎恨的恶魔,老矮人你是不是也想死呢?不过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与我一起体会这生不如死的世界!一起见识这个世界究竟还能疯狂到什么样子,有你的陪伴我纳瑟在这个世界将永远不会孤独。尽管我想把你这个可怜虫从我的脑袋中揪出来,拗断你那丑恶的面孔下脆弱的脖子,不过我会好好的压制这股愤怒,好好的期待下去吧,你的未来注定将是地狱。”说着这常人不会说出的恶毒话语,纳瑟握着拳头身体颤抖的盯着面前的一切,扯着嘴角露着狰狞的面容如同再次看见了该死的布利尔。

……

另一边的菲利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哥哥那幼小的心灵已然被摧残的越加疯狂。

坐在地上满是害怕的看着面前的莉儿巫女,紧紧攥着身上那带着补丁的白裙子脸色满是惨白,仅仅十四岁的菲利亚生活范围没有离开过地洞四周,又怎能知道此时的乔那尔是多么的疯狂。

“哥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着吗……”

菲利亚心中无比害怕的小声说着,看着四周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

这时乌云下的扭曲之森满是压抑与死寂,晨雾散去之后,无数的死尸堆积令其开始飘起了清晰可见的瘴气毒雾。

莉儿巫女面无表情的在菲利亚面前用烧烤架做着吃食,无比通红的铁钎从小恶魔的身体中穿过,小恶魔身体上的脂肪在下面烈火烧烤下滴着热油发着“呲呲”的声响。

站在墓碑上和树枝上的死灵鸦以及四周围着俩人的小恶魔,看着烧烤架上的尸体流着口水却不敢上前一步。

莉儿巫女听着后面以前属于自己的地洞,那熊熊烈火下那个男人已然不可闻的惨叫,伸手摸着自己敞开领口下的丰满面色一白。扫了一眼四周躺着的几个小恶魔尸体,拿掉自己胸口上的手掌,毫不在意自己那更加裸露的身体,脸上挂着冷冷的自嘲。

“真是令人可笑的选择啊,看来那个小鬼注定更加适合这个世界。而代表着旧势力的自己必定会被这个小鬼所推翻,就如同那看不清现实的老神父,必定死亡于这个时代。”

看着面前烧烤架上的食物,莉儿巫女脸上流下一滴悔恨的泪水,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菲利亚。注视了一眼其旁边呕吐的酸水打湿的小片土地,心中不觉有了一股羡慕,这个小丫头真是被那个小鬼保护到极点了。

转头满是冰冷的撕扯掉烧烤架上的一只臂膀,甩到菲利亚的面前,莉儿巫女看着菲利亚冷冷的出声。

“吃掉这些,不吃我就杀了你。”

看着菲利亚面色一白流着泪水,身体剧烈的颤抖拿着这只臂膀张着大嘴想要呕吐,在自己充满杀气的眼神下却狠狠咬了一口的样子。

“这个小丫头这时心中一定疯狂的喊着哥哥吧……”

莉儿巫女心中有了几分满意,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开始蠢蠢欲动的小恶魔,看着这些该死的家伙,在自己的目光下害怕的退下脚步。脸上挂上了一分嘲讽的笑容,不知是笑着这些小恶魔还是笑着自己。

“不经风雨的花朵又怎能在这个世界开始绽放,那个小鬼真是冷血啊,竟然把这丫头送到了自己这个魔女身边。不过真是迷人的力量啊,尽管它让自己依然无法反抗这个时代。”

听着菲利亚克制的哭声,莉儿巫女看着面前手掌中跳动的炙热火球嘴中细声低语。面色铁青的撕下面前烧烤架上另一只臂膀,强忍心中剧烈翻涌的呕吐感觉,狠狠一口咬在上面用力的吞咽起来。

“就让自己也疯狂下去吧,就算沾满鲜血也是为了迎接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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