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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妹红这样说着飞上了天空，悠宁则是有些疑惑地停下了脚步。眼前的密林一如既往，既看不到分开的道路也觉察不出竹子有变得稀疏。是自己还不知道的什么结界或者魔法吗？
悠宁抬头看去——幸好妹红是少有的长裤党。悠宁看见妹红双手拢在嘴边，胸膛鼓起，然后，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辉夜——————！”
悠宁又一次目瞪口呆。这时候妹红轻松地落下来，说道：“等我把那家伙揍个半死，过段时间兔子就会出来了。”
“噗、咳咳——”悠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她——”悠宁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问法。
“你说的那兔子，她的药又是从哪里来的，你想过吗？”
“她们住在那个大宅子里。”
“咳——你这不是知道吗？”
可是妹红没有答话，只是又飞了起来在那里看着。不一会儿，从那边传来了回应的声音。
“喔呵呵，妹红，你还带了别人来呀？在气势上就已经认输了喔！”
“辉夜你才是，现在害怕了吧！”
“哎呀呀，谁会怕一只火鸡呢？”
“辉夜你个混蛋！”
用袖子掩住嘴角轻笑着，连嘲讽人的时候都如此优雅的少女，名为蓬莱山辉夜。
悠宁看着妹红二话不说，举起拳头朝辉夜冲了过去，忍不住把手盖在了脸上。
蓬莱山辉夜是月之公主。在历史上，她以竹取の姬的身份留下了五难题的传说，而被戏弄的藤原公正是妹红的父亲。追求辉夜不得的藤原家如同被诅咒般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藤原公身故，妹红流落乡野，直到辉夜留下的蓬莱之药被妹红吃了下去，于是妹红顺理成章地成了辉夜剪不断理还乱的冤家。
只是，从辉夜一身的睡衣来看，似乎并不是冤家这么简单呢。
“完了完了……”
以这样的方式开头的话，还怎么到永远亭去啊。悠宁嘴里这么念叨着，但脸上却是一副颇有兴致的神情。
然后，妹红的拳头落到了辉夜脸上，辉夜的手刀落在了妹红的肩上。
两个人倒飞出去，被命中的地方流下了鲜血，但她们浑然不觉般又纠缠到一起，没有使用符卡更没有使用灵力，甚至毫不防御，只是那样拳拳到肉地互相胖揍！
而原本仅仅作为观众的悠宁，忽然如遭重击般脸色大变，面孔在一瞬间拧作一团。
有血溅到他的身边。恐血吗？不是。
——就好像是，在和她们承受着相同程度的疼痛一样。
悠宁伸出紧绷的左手，并指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可是没有用。
接着，嚓地一声，笔记本内，有一部分在妹红身上的那半张纸，被他撕了下来。
只是，之前那半页分明在书的中间，现在，却移动到接近封底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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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小子居然恐血！对你的评价大大降低了哦！”
“需要敌人包扎的家伙不要说我！”
悠宁闷闷地回了妹红一句。妹红不爽地“切”了一句，扭过了头。
悠宁说的是事实——他们现在身处永远亭的客厅内，名为铃仙的大兔子正在给妹红身上缠绷带。在他们的对面，辉夜已经被担心过度的铃仙包成了粽子。
“喂，铃仙啊。”
“咦，你知道我？哎呀！你你你，你和月面……”
铃仙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悠宁叹了口气。
“我还【记得】你今天掉进帝挖的坑里了哦。”
“这个没关系！”铃仙挺起了小小的胸脯，“因为我每天都会掉进帝挖的坑里！”
“……”
冷场了一瞬间，然后，辉夜“噗”的一笑打破了沉默。
“公主，不要随意说话！伤口会裂开的啊！”
铃仙急急忙忙地丢下了妹红胳膊上缠到一半的绷带，跑过去检查辉夜的状况。辉夜完全没有公主风范地抱怨起来。
“真是的，铃仙，让我和火鸡打到死掉就好啦。反正也会马上好好地复活的。”
“不行！不行！公主，师匠在担心你呢！”
“我可是蓬莱人哎！永琳那完全是多余的！”
“可是，师匠说——这个人，破除了你的【永远】的魔法了！”
——辉夜惊讶地看过来，然后想了想，露出了明悟的神色。
永远的魔法，是永远亭与幻想乡之间的屏障。而幻想乡的穹顶之上，便是她们极力躲避的月之都。从这样的意义上来说——
“铃仙。那样说不正确哦。他是沿着缝隙走进来的哦。”
悠宁听到这声音，倏然转过头去。
迈着优雅的步伐，微笑着走过来的道服女子。那是与人类度过了几乎相等岁月的月之贤者，八意永琳。
悠宁说：“你好，月之贤者大人。我想求您……看病。”
永琳走到了辉夜的身前，先是看看辉夜，接着看看铃仙，最后转过来看着悠宁，顿了一下，笑容愈甚。
她说：“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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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明明记得……”
“我为什么要给你治病？”
悠宁慢慢地敲着自己的脑门，脸上写满了“想不通”。永琳笑意盈盈地立在对面，那架势，和八云紫恶趣味的时候至少有七分相似。
悠宁慢腾腾地取出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以“第一次记错”开头的几行字。然后他抬起头来。
“嗯……我这里有书。关于外界人的医学的……”
永琳不为所动。
“和关于外界人探月研究的。”
永琳的眉毛稍稍一挑。
“最后，有幻想乡和月之都的。”
悠宁慢慢地说着，说完，似乎有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跟我去检查一下。”永琳说道。
悠宁这时睁开了眼睛，道：“那样的话，能保证我的身心健康吗？”
“？”
“啊……铃仙的眼神已经把您卖了，永琳sama。”
悠宁指了指瞳孔中写满了可怕回忆的大兔子。被那样说了以后，铃仙看着永琳赏给自己的“微笑”，眼神中立刻充满了对未来的绝望。
……
……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
“是吗？”
“你怀疑我？”
“那……记忆呢？”
“对于【你】而言，也没有问题。”
“【我】吗……十分抱歉。以前的我也还是我，没有什么不同的吧。我只是想，不要再想起那些，也许会很可怕的事情了。”
“——那又是什么？”
悠宁沉默了一会，说：“还不知道。但我不想知道了。”
永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哎呀，那样的话你可能当不成人类了哦？连这样同人类大致一样的程度，都无法保持了哦？”
“是吗……”
“那，再给你一点忠告。”
“请讲。”
“记忆关乎历史。”
“多谢。”
悠宁镇定地说着最低限度的话，沉默着走回了永远亭的正厅。
“妹红，拜托。”
“辉夜——下次我要揍到你连跪地求饶的力气都没有！洗干净等着！”
满溢着药香的大宅院被抛在身后。悠宁看着天空，眼瞳中透出迷茫。
人类——？
曾经有这样一只妖怪。
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只是为她的恋人提供一点，变回人类的可能。
这值得吗？
为什么呢？
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那是永琳没有说完的后半句。
历史基于记忆。而妖怪的存在，是基于历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