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99年，六月二十一日，17：00，南陲洋中心。
此时此刻，海军中将 特德-瑞文 的思绪有些飘忽。
即便有将近四十年的从军史，即便他厚重的军大衣上早已挂满了闪烁的徽章，也无法为当前的这场战争作出哪怕丝毫的帮助。
不对，这或许连称之为“战争”的资格都没有。
“轰！”
又是一声贯耳的巨响，黑色的雷光如热刀划过黄油，粗暴而又不失美感地刺进了位于指挥塔正前方的浮游巨舰的舷窗，爆炸的火光将这座骇人的空中要塞彻底洞穿，挣扎的人形随着特坎合金的肢解落在冰冷的海面上，激起一大片血色的浪花。
中将敢向同盟旗上的橄榄枝发誓，他看到了每一个“罗德尼号”船员最后一刻绝望而疯狂的眼神，这其中还包括可怜的小崔士德——他年仅二十一岁的儿子。
“长官，请务必离开指挥塔！下一次攻击极有可能会波及到您！”
小跑过来的年轻副官行了一个极富力道的军礼，青春俊郎的小脸上努力保持着军人的肃穆，控制着泪花不从眼眶中滑下。
"维斯副官，”特德没有转过身来，但语气却如死人的瞳孔般空洞。
“我们还有多少能动的铁靶子？”
“损毁率未超过百分之二十的众级浮游舰有二十一艘，黑级九艘，上级四艘，特级一艘，幸存将士五千余人，时刻为同盟之荣耀而奋战！”
维斯高昂的抬起头，俊俏的小脸憋得通红，嘹亮的应答声穿透了数毫米厚的钢板，随着海风肆意飘荡。
“把初火扔下来 。”
“什···什么？”
“没听到我说的话么？我他妈叫你把我指的那玩意扔下来！”
副官顺着瑞文中将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焰凭空悬挂在空中 ，就连太阳的光芒也无法遮蔽它分毫，维斯甚至能想象到它那炼狱般的温度在鼻尖炸裂的场景。
“长官···如果启动普罗米修斯之火的自毁程序----”
年轻副官的鼻尖冒出了冷汗，作为仲裁编队为数不多的精英，他知道如果初火降落会发生什么——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 够了！”特德转过身来，扭曲而布满皱纹的面庞几乎和前者贴在了一起，这不禁让维斯先生咽了口唾沫。
“我们别无选择，知道吗？达尔-维斯，一点余地也没有，我们就是同盟···不对，是整个人类社会最后的希望，只要仲裁编队倒下了，我们背后那四十亿的同盟公民就会被恶魔吞噬殆尽，我们不能输！不能输你他妈明白吗？”
“当···当然长官，我知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脸色发青的副官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中将抓住他领子的双手，连滚带爬的朝舱门奔去。
“呼···”直到舱室大门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时，特德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到指挥舱的最前端，无言的凝视着钢化玻璃外无数缓慢下沉的巨大船影。
然后，这位有着黝黑面庞的男人从军大衣的最深处，那些闪亮徽章都无法触及的地方，慎重地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借着余晖，能够勉强看到照片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形象。
“呵-----”
中将从鼻腔内部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将眼神再次投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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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原洛克岛。
士兵的鲜血与炽目的余晖搅拌在一起，融成了那不绝的，血色的涛浪，一次次汹涌的拥上被战火烧透的礁石，好似在拼命的奏响最后一支战歌。
“咳咳，准头不咋样嘛，总队。”
这是虚弱而又带丝嘲讽的女音。
“去你的蒂娅，要不是初火的影响，我早就----”
说话的男人冷不丁地痛呼一声，如同纸屑般的碎片，从腹腔的空洞中剥离出来，再蒸发在南垂洋的迟暮下。
“也该放弃了吧，迪兰，挣扎只会让我们更快地回归生命最本源的状态罢了，在最后几分钟安静的抽根烟，才是人干的事儿啊。”
带着破碎方框眼镜的大叔意味不明地苦笑了一声，满是胡渣的双唇间突出一大团烟雾。
此刻，海水以恼人的规律冲上岛屿，推动着中年人惨白的断臂。
不对，不是这样。
“哟~~风凌大叔，想不到你还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呢。”
蒂娅舒展了一下身体，布满纹身和血迹的小腿暴露在阳光下，反射出圆润的光芒，这和她那双冰冷的瞳孔一样，总是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不对——不对——绝对不是——
“不得不服老啊，入土之前的干劲都在前几天消耗光了，完全动弹不了呀现在。”
风凌叹了口气，随手把燃尽的烟头扔进一旁被自己鲜血染红的海水里。
错了——不对——我不想要这样啊啊啊啊啊——
总队以细微地声音呢喃着，周遭本应式微的黑色雷光没来由的沸腾起来，最终化为两道跳跃的电芒，疾速融入到二人的身体里。
“这是——”
蒂娅懵比的抬起双手，只见一缕细微的雷光盘绕在肌肤外层，忽隐忽现，让人莫名联想到圆珠笔里的弹簧。
“对不住了两位，”男人回过身来，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
“恐怕晚饭没法回去吃了啊。”
“靠！ 迪兰你想干什么？”
大叔显然意识到了那雷光的作用，徒劳的扭动着已渐渐悬空的身躯，当然，这样的行为只是让他左臂的伤口更为严重罢了。
“蒂娅，照顾好老烟鬼，别让他再趟浑水了。”
“您的意志，长官。不过下次我绝对会宰了你。”
同样渐渐悬空的少女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摄人的寒光，证明这似乎不仅仅是句俏皮话。
“ 随便好了，反正有没有‘以后’还不好说呢。总之，旅途愉快。”
“喂喂喂，这也太快了吧等——”
风凌的呼喊说到一半就截止了，而另一半，则是相当粘人地随着雷光飘到了平流层。
“呼···”
待到两道黑色的极光消失在了地平线的最远端，总队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露出了祥和的笑容。
然后，男人拿起血水中的烟头，面对着那空中不停闪烁的烈焰，以及那闪烁下无数缓缓移动中巨大要塞，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啊，瑞文先生，这一次呀——”
“我可不会打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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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舰
“初火即将执行自毁程序，请无关人员立即撤离。重复···”
机械的电子音总是令人烦躁，无论是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这样的真理总是通用的。
“长官，布兰妮号，伊迪斯号，尤达号舰长联名请求撤退指令。”
“ 只有他们几个？”
“···呃，是这样，长官，其他的已经开始擅自脱逃了。”
“马上用指挥官权限接管所有铁疙瘩的运行脑使用权——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跟集成电路斗。”
瑞文先生喝了口加冰的威士忌，（本来的规定是不能喝的，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抬起眼皮望了望窗外那浮动的如同梦魇般的黑色雷光。
“初火开始执行自毁程序，倒计时300秒，299秒···”
“瑞文长官···那是···”副官擦了把汗，还是以谨慎的口吻试探道。
“怨鬼，算是那帮子恶魔的首领吧，能力似乎跟雷电有关系。”
“呃——事实上我想说的是那个。”
“啥？”中将抬起头来，只见两道黑色的极光正以可怕的速度升空，旁若无物地突破初火设下的界限，消失在了地平线的极端。
“那···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长官，仪表盘快侦测不到目标2，3的位置信息了！”
维斯以焦急的声音呼喊道，不远处散发着绿光的圆盘上，的确有两颗红点平滑而又不容置疑地接近圆盘的边缘，好像在嘲弄着无数军人誓死守卫的家园与荣誉。
“马上用远程阻——轰！”
待到中将终于反应过来极光到底是什么时，一声在无数将士的噩梦里回演无数次的轰鸣声就冲破他的耳膜，狠狠地砸在燥热的大脑沟壑里。
“日安，舰长。”
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倒过来贴在玻璃上，狰狞的蓝色瞳孔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目光。
“初火开始执行自毁程序，倒计时224，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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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维斯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也天知道为什么指挥室里有备用的舰载‘地狱火’发射器。
但在这里可以引用四域帝国南境的一座城市的一句老话——
当两个巧合汇聚在了一起时，那就不是巧合了，是奇迹。
轰！
大概是距离的原因吧，这次的爆炸声显然更让人眩目，一颗人头大小的‘地狱火’被推进气流硬生生砸进怨鬼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爆炸的余波将钢化玻璃粉碎成直径不足五毫米的碎片，在狭窄的舱室里横冲直撞。
“哈··哈··哈···那啥···长官，您没事吧？”
维斯喘着粗气，无力地躺在满是玻璃渣的合金地板上，歪着头四处寻找着中将的身影。
“很不幸，还没有，不过也的确差不多了。”
巨大的黑影翻过面来，露出中将那张布满血痕和疲态的脸颊。
“总之，那个怪物在哪？看上去他不是个地狱火能搞定的东西。”
“咳咳，我去看看。”
维斯艰难地爬到舱室被炸裂的开口处，把军用目镜凑近眼帘，四下搜寻着怨鬼的身影。
让我看看···爆炸的冲击波应该会把他推很远才对···再怎么说现在也该爬不起来了吧，呵，在那呢！
果然，在最远处的一艘浮游舰上，目镜的成像功能显示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电流。
“长官，我找到——”
维斯副官回过头来，一脸兴奋的叫唤道，好像急于得到奖赏，小区滑梯或者在打联盟的网吧随处可见的八岁孩童。
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瑞文中将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样的表情了。
“趴下！快趴下！上面！”
“哎？”
下一个瞬间，遗留在副官脸上的笑容就被那‘难以察觉的电流’彻底撕成碎片，几滴鲜血溅到中将粗犷的脸颊和肮脏的胡子上。
而那个头颅剩下的部分，则涂到了地板和墙壁上，和着玻璃渣直往下淌。
“初火开始执行自毁程序，倒计时168，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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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流还没有击中之前，多年的经验就告诉迪兰同学他打中了，正中靶心。
“弄得我很痛啊，那个混球。”
迪兰摸了摸脸上有裂纹的皮肤，随着这个动作，纸屑般的碎片迅速填补了伤口。
“怎么样，维克多，准备好说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了吗？”
“呵··暂时不会，恶魔。”
尤达号的最高负责人是一位体格极度壮硕的波兰人，但以他现在渗着虚汗的冷笑看来，他的真实状况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硬朗。
“既然你一定要把气氛搞那么尴尬——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分舰长。”
迪兰蹲下身来，上下扫视着这个被绑在桌腿上，动弹不得的男人，而他的周围，则是一大片支零破碎的士兵尸体。
“同盟万岁。”
维克多吐了口血，正好击中迪兰的鼻子上。
“好吧。”总队耸了耸肩，白皙颀长的手指慢慢接近分舰长的鼻子。
“等一下，是初火，初火马上就会自毁了！”
通用广播特有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
“长··长官！”波兰人瞪大了眼睛，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崇敬的上司竟然会做这种事。
“别着急，特德，马上就轮到你了。”
“你就继续虚张声势吧！怨鬼！我们都知道等在你前面的是什么！初火的自毁将终结你罪恶的生命，今夜以后，食神者组织将成为历史！世界会在百国同盟的邻导下迎来永久的和平！”
中将的嗓音因为激动和缺水而变得更为沙哑，几乎与通用广播骤然放大的杂音混杂在一起，甚至不用可以去想象，就能知道对面那咬牙切齿的癫狂模样。
维克多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终于明白过来了，特德原本就打算让仲裁编队给食神者陪葬！
“随便好了，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过我保证，下去的路上会有不少同盟的走狗为我照路。”
“你——兹——”
黑雷一闪而过，办公室里的广播器被烤成了一大团半流质，还在迂回的同时融化了维克多广阔的胸膛。
“大概还有120秒左右吗···”迪兰面无表情地抬头望了望舷窗外开始摇摇欲坠的火焰，又从体内强行挤出了些许异化因子。
“不过，应该够用了。”
※※※
“攻击！攻击！”
来自指挥舰上的攻击指令顺着传播的讯号输入每一台运行脑的中枢，驱使着千米之巨的浮游舰不要命的嵌进尤达号千疮百孔的侧翼，零距离开炮的‘撕裂兽 ’穿甲弹贯穿了它的旋翼扇，就像利刃戳进湿透的面巾纸。
当然，这起到的卵用很是有限。
迪兰沿着巨舰的最上方疾速运动着，吱吱响的雷电渗透进甲板，把刚刚所跑过的路径切得粉碎，前来阻击的特战队员和能力者甚至只看见一个影子从他的身上穿过，就被切成了以复数计算的肉块。
还他喵的是烤焦的。
“报告长官，布兰妮号，史考特号，已经失去战斗能力，请求迫降！”
“不行！初火的结界已经开始不稳定了！现在必须缠着他以防脱离威力范围！”
特德猛地挂断了通讯线路，撑在控制面板上重新平定了呼吸，才取出了一把别在腰间的样式精致的手枪。
勃朗宁M1900，自从他祖父辈开始，这把枪就鲜有发挥它真正效用的时候了，而此刻，中将则要把子弹打进宿敌的额头里，就像他刚刚对付副官所用的招式一样。
“让克苏鲁号也加入攻击队伍。”
中将对着运行脑命令道，没错，克苏鲁号就是他现在站立的浮游舰，同时，也是仲裁编队最后一艘特级战舰，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累累战功和异族的鲜血，更是人类最后不屈的尊严。
数秒后，超过八个巨型旋翼渐渐加速，这座真正意义上的‘要塞’以与体型不符的速度奔袭而去，与此同时，超过百发122mm的榴霰弹，从舰身密集的发射孔中喷射，在空中化为无数钢针倾泻下去。
“总~算~不~愿~当~缩~头~乌~龟~了~吗~老~特~德~”
迪兰的声音因为距离过远而显得模糊，但依然遮不住语气里那股兴奋劲儿。
“我要把你的脑浆涂在墙上，迪兰，还要把屎灌进你空空如也的脑袋。”
在克苏鲁号与迪兰所站立的那艘战舰对接的一刹那，满脸狞笑的特德冲了出去，运动中的庞大身躯几乎压碎了插在甲板表面的钢箭。
“果然啊，我就喜欢跟疯子讲话。”
在巨舰的另一个极点，迪兰也冲了出去。
※※※
“初火即将执行自毁程序，倒计时53，52···”
无人的指挥舱里，只有单调的机械女音在回荡。
但是，当这样的声音通过全舰队广播传到幸存的三千士兵的耳朵里时，无异于在农家乐公共厕所里引报一颗氢弹。
毕竟，当人类知道自己的余生只能用秒来做单位时爆发的情绪是无可想象的，尤其是军人。
“杀了他！冲上去！为了同盟之荣光！为了人类之荣光！”
是的，就像这样，不论是分舰长还是主厨帮工，无论是A级能力者还是未成年的童兵，都好像化身红了眼的疯牛，在数百米的高空上探出脑袋，往甲板上发起最后的冲锋。
可惜，此时这场戏剧的两位主角却无心关注这些琐事，他们只是沉浸在对手所营造的疯狂中，难以自拔。
当那箭矢般的雷光的发出之前，特德便已那野兽般的直觉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那魁梧的躯体往右一滚的瞬间，雷光就擦过他的肩头，把身后的克苏鲁号开出了个大洞。
距离初火自毁还有37秒。
“彭！”
中将开枪了，子弹以数倍音速穿越了几百米的路程，再被一双瘦削纤细的手指捻成了粉末。
“差远了瑞文！”
迪兰脸上病态的笑容在夕阳的直视下越发浓烈，即便现在的他已再难挤出哪怕一丝电弧，但还是执拗地把任何碰得到的的投掷物扔过去，把合金地板砸出无数凹坑。
距离初火自毁还有22秒。
当军人们抵达现场后，他们便痛苦的发现自己的生命只有不足半分钟了。
所以说，他们打算好好发挥一下自己的余热。
一时间，扫射的也有，扫射队友的也有，抱大腿的也有，咬人的也有；总的来说，这群疯子就是想固定住那个恶魔的脚步，好让枪子儿再次打进那双好看的蓝眼睛里。
“快点长官！我快撑不住了！”
“他妈使劲跑老东西！你以前不是天天逼着我们练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老中将濒临崩溃的战吼。
在这最后一刻，最后一颗子弹已经上膛，勃朗宁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食神者首领的眉心。
距离初火自毁还有9秒。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这是被淹没在不断叠加的壮汉群中，男人的心声。
这无关生死，事实上，6*19毫米的铅块打进脑袋所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再一次重组罢了，但现在，这个从来只为他人带来恐惧的家伙竟然感受到无可名状的恐惧感在压迫他的心肺。
而在枪口对准眉形的瞬间，这样的恐惧则是达到了顶点。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绝对会死啊啊啊啊啊啊——
“初火正在执行自毁程序，倒计时1，0···执行成功。”
虽然运行脑还在刷存在感，但人们已经没有空余来关注他了，子弹穿过最后几米的距离，穿过壮汉与壮汉之间的间隙，最后···
轰——
谁也想不到爆炸会如此剧烈，乃至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地狱般的高温便如点燃灌满柴油的沟渠，将所有立于海平面的物质炸上了平流层，百万加仑的海水凭空蒸发，更为可怕的是，初火的威能甚至撕开了这个世界脆弱的防护，真空中裂开了许多黑色的裂缝，宛如巨兽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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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写的这么渣有个锤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