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双明眼来见鬼

冷风吹过,从空无一人的过道吹进丁甜甜独住的屋子,吹凉丁甜甜受不得打击的内心。

“哥哥?哥哥呢?”丁甜甜茫然了。接着脑神经被猛烈刺激,整个人跳了起来。

不对!绝对有问题!

为什么会透过猫眼看见哥哥,而打开了门却看不见?

难道……难道真是因为有鬼!

丁甜甜反弹性地把门强力关上,死死地关上,顺手还上了两圈防盗锁。

人之害怕,最初始的形态便是蜷缩成一团。预料到哥哥出事了,还被莫名的鬼影戏弄了一道,丁甜甜关门后便逃到床上,缩成一团,用被褥围裹自己,从而提升心中的安全感。

本是寒冷,但有了被窝的保暖,身子渐渐热乎了起来。但丁甜甜还是觉得心冷,心冷得不得不打开什么东西来压惊。

比如,手机游戏,又比如电脑,电视。

由于接过“鬼来电”,丁甜甜已经将手机扔得老远,而电脑也需要下床去拿。为了不让安全感丢失,丁甜甜掏了枕头下放置的电视机按板出来,对着电视机按了开键,一点一点继续按着左右键接着换台。

也不晓得是什么个情况,换来换去,能看到的只有少儿频道。其他的节目台都只剩一大片吵杂的白雪花。

“少儿频道就少儿频道吧。”丁甜甜从被窝中露出个头,低声激励自己。毕竟少儿频道也是能治愈人心的。

少儿频道上正在放演一个大主持人带着一群小孩子做游戏的节目,背景是大树鲜花蓝天白云,均是由简单可爱的道具做成的,颇具有治愈和暖心的能力。然而,大概是介绍什么游戏做法。镜头好几次切换到带领小朋友的大主持人身上,大人的大脸笑靥不断在电视上呈现,一次比一次清晰。

“呜呜……呜呜……”

当镜头再一次拉进,大人亲切的解说声中带上了低沉的哽咽。若同什么东西哽在喉咙管无法咽下,那种痛苦而又难耐的声音。

雪花开始出现在电视剧的四方,从四方蔓延直至电视机中央。大人的脸仿佛是被分割开来,从雪花分裂之处开始四处扭曲晃动。一会儿化作黑条,接下来又恢复原状,再接下来化作什么图片分裂开的一角。

那图片恐怖而阴暗,背景是扭动的深蓝色,而图片的重要部分则是阴森的苍白色,好像丧事泛白的眼皮,也如死鱼翻来的肚皮。

“呜呜……呜呜……”

哽咽状的声音愈发大起来,电视机内开始闪动“熟悉”的黑色诡影,一晃一晃,再拉做修长,好似在哥哥家瞥见的那个,也似在警察局监控视频里瞧见的那团黑影一样。

纯黑,长发,修长,好像还有个脑袋,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意,从内至外。就算这一切只是一个图片。

雪花晃动,完全闪动至雪白色。至黑的影子转动头部,瞥向另一方向的视线转动至镜头……

“啊!不要!不要!”丁甜甜尖叫起来,握不住手中的遥控器,连按了十几下才彻底关掉电视机。整个人若同卷起来的橡皮糖,缩成了团子状,狠狠抖着。

简直了,简直了。那团黑影。不是相似,而是就是!就是丁甜甜认为是鬼的那个东西!

“鬼啊鬼,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求求你,不要。”

对正常人来说,面对未知的谜之生物,大脑的感觉基本是畏惧。丁甜甜听说过鬼,光是听说就为畏惧,更别提亲自面对。

她怕,怕到了最后身子僵硬到不能抖动。

“你怕吗?”

丁甜甜身子在被窝中,将头死埋入松软的枕头。她听到有人的声音这么问她。

怕,当然怕。不需要回答,行动就说明了一切。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鬼片中报复厉鬼的恐怖妆容,带血的眼,拉着血丝的嘴唇,到处是伤疤的面颊,还有各种奇怪的五颜六色说不清的其余特征。

丁甜甜瑟缩在被窝里,一边止不住地回忆起电影中的恐怖经典场景,而另一边拼命让自己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因为这样可以逃脱,逃脱深渊的恐惧。眼不见,心不烦,丁甜甜正在努力让自己的心不烦。心正阳气胜,这样,说不定就能驱鬼!

然而,抱着这样积极的想法。丁甜甜被窝的最底端开始莫名膨胀起来。

和气球的膨胀一样渐渐而起,,却又不是那样夸张。

丁甜甜被窝的膨胀从底端向上方延伸,缓缓而缓缓,扩张成一个人蜷缩的身形大小,接着变停止了变换。

“你害怕吗?”又是那个声音响起,这一次,不是在丁甜甜的心里,而是耳边。

处于极端状态的丁甜甜完全感受不到身侧的变化,身旁某个东西敲了她身体三四次她也仅仅是抖了抖再紧绷身体。

“呜呜……”又是那难听的声音,犹如勾魂曲般近了响起。身体就算蜷缩却也紧绷的丁甜甜被拉扯的冰冷感觉唤得迷茫,当身体被轻触碰第七次时,终于鬼迷了心窍地去看自己身侧不停轻拉骚扰自己的东西。

若是在你熟睡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唤醒你,并从你的被窝中探出头来望着你,你会是什么感受。

是尖叫?大吼?猛击?吓晕?还是逃开。

丁甜甜的选择是愣住。

脑补了各种舌头从眼睛里长出,脸上鼻子有五六个,眼睛又七八双的怪异景象,丁甜甜的选择是愣住。

“你,你是……”

被窝里,苍白的不明生物正歪着头睁大眼对视着丁甜甜茫然的眼神。

那双大眼没有血色,透着是尸体发紫的黯淡色。是噬心的毒药,让人一眼望去,忘记自己的所有以及心。

寒气直冒,冒进了心底,冒上了丁甜甜的四肢。

丁甜甜长大嘴巴,面无血色。

“呜呜……”又是这样的声音,不知是听过了几次,这一次,真切而靠近。毫无疑问,这是从鬼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是地狱的嘶吼声。

“呜呜……”不明生物目光转为愤怒,高而精巧的鼻子衬托了眼睛的凹下,长而密的发凌乱成一团尽显枯燥,却恰好从脸颊两边垂下修饰了脸颊,也修饰了略显美的脸庞。

“你害怕吗?”脑中有声音问。

“我害怕,我很害怕。”丁甜甜呢喃着,回应着询问的声音,手不由自主地从被窝一角伸出,抚上那从被窝中冒出来的鬼头上。

“可是。姐姐是鬼吗?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吓人呢……”

这样的回答,是害怕的,但害怕的感觉却逐渐消失。

“呜呜……”哽咽的声音还是未停,呻吟的凄厉哭诉感更显诡异。被窝里的大眼鬼机械地扭动了几下身躯,抓紧被单,扭着向丁甜甜爬来。

“姐姐。你生气了吗?你别生气啊。”丁甜甜长舒了口气,恐惧感全然消失,双手自然地抚摸上“女鬼

”的头发,顺了几下,“姐姐真的很好看,看上去很可爱。”

“呜呜!!!”

大概是被摸了头,“女鬼”愣了一下,接着抗议起来,细长干瘦的手抓迅速抓上丁甜甜的手,狠劲甩开。

“别啊,别!”丁甜甜向来少根筋,某些时候做事反应慢一拍令人大为头痛。然而令人想不到,丁甜甜的少根筋在今日发挥到了极致。

“女鬼”在抗议丁甜甜的举动,而丁甜甜恰好是掰手腕的高手,也是很自然和“女鬼”比着力气,两者一个防守一个进攻,接着很快是丁甜甜一个出其不意全身压了过来,用脸颊不住地揉着“女鬼”脸颊。

恐惧与兴奋,两种极端态度的转变。

向来喜欢萌物的丁甜甜大声笑道:“姐姐,你真可爱!真的!”

而“女鬼”在惊慌失措中少了一支反抗的手臂,瞬间失去重心,悲惨地在床上摔了个狗啃泥,顺势被丁甜甜压在了身下。

是啊,真可爱。这“女鬼”或许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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