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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六点整的钟声响起的前一刻把叶盛的轮椅抬过了门槛。也是在这一刻，阿土把最后一盘菜端上了饭桌。
“鸡腿！”眼尖的叶盛看到了她最爱的食物……或者说她在进门之前就闻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发出的气味，便激动地举手高呼，“鸡腿鸡腿鸡腿！”
“先洗手，”我轻轻地拍了拍她举起的小手，“别急。”
“呃嗯嗯嗯……”随着我推着叶盛走向洗手间路过饭桌，叶盛的头也紧跟着饭桌的方向……像是向日葵一样，一直面朝着太阳……那一盘炸鸡腿。
进入洗手间，拿起洗手台上的洗手液，挤在叶盛摊开的掌心里。再把轮椅向前推一点，一手拿花洒，一手扭开开关。
确实挺麻烦的。但是我已经熟练了。
洗完手，再倒退着把轮椅拉出来，拉到正对着电视机的专属于叶盛的位置。阿土已经打开了电视机。他正拿着遥控器，调着之前录下来的动画片。
我也坐下，准备开饭。
“哥哥你没洗手啊！”
“啊。”
我起身，走近洗手间，洗了个手。结果，等到我回来就立马发现……
鸡腿瞬间少了一半。
然后我看见叶盛装满了鸡腿的碗。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她看向我，吐了吐舌头。
“阿土，你以后还是先给她夹点菜吧。别老是惯着她。”
“老大说了，要照顾好小姐。”
“照顾她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叹气，“对了，老头子去哪儿了？”
“他在地下室，让你吃完饭去找他。”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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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我走进了地下室。在我打开铁门的那一瞬间，一股硝烟的气味就冲进了我的鼻孔，随后一直徘徊在我的鼻子周围。
老头子又在玩枪？但是我没听见枪声啊？
“你来了？”老头子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有点慢啊。”
“叶盛缠着我，”我用五个字简单地说明了情况推卸了责任，然后给出提问转移话题，“你在用枪？”
“啊，朋友送的新玩意儿。”他挥了挥手上拿着的一把黑色手枪，“说是什么新型的消音手枪。我试了试，射程太短。”
“哦。”我点头，“你找我什么事？”
“我要出趟远门，带着阿土，”他走了两步，坐到了一张破旧的沙发上，“你守好家。”
“去干嘛？”去干嘛？
“这一次我是要出国，估计得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
问题的关键在于老头子出门的原因。他已经是半退休的人了。杀了大半辈子人，攒了一保险箱金条的这个人，一直安心地呆在家里的这个人，是没有跑去外国的理由的。
生意？不像。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过生意了。不是生意的话……旅游？也不怎么可能啊……
“放心，”老头子淡定地解开了我的疑惑，“我就是去见个老朋友而已。”
“那你……”
“我今晚就走。”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照顾好小盛。”
我站在那里，没有回应。
不是“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而是“那你为什么要把阿土也带走？”。
但是也无所谓了。
“对了！”他走上台阶，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把手上的手枪丢了过来，“这玩意儿给你吧。再见。”
“再见。”真想不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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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叶盛用温柔的声音，迎接我从梦境回到现实，“哥哥？”
同时，我还能感觉到她缠绕着我的，柔软的双手和身躯，还有在我的耳边吹动着的温热气息。
我瞬间就清醒了。
老头子和阿土昨天晚上就走了。再后来，我把看完动画片的叶盛哄回她的房间睡觉，然后再用老头子的电脑玩了一会儿游戏。大概到十二点，我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所以……
“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是应该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么？”你最近不会又多了某种瞬移的能力吧？
“嘻嘻……”
“你放开我吧……”我越过叶盛的头看见了放在床边的她的轮椅，于是立马就搞懂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放过我吧……”
“我不要。”她用力抱住我的右手。
“放开我。”放过我吧。
“我不要！”她更加用力地抱住我的右手。
“放开我……”我稍微用了用力，翻身，带动着她轻盈的身体坐了起来，“放开我啊！”
“哼，”最后她还是放开了我的右手，然后顺从地让我把她抱了起来，放回到轮椅上去，“哥哥真讨厌。”
“好啦，去刷牙洗脸吧。”我穿上拖鞋，推着叶盛的轮椅走向洗手间。
自己先进去，上个厕所，然后洗手洗漱。洗漱完出来把叶盛推进来，帮叶盛洗漱，然后把她放到坐便器上面之后再出来。
等个几分钟。然后进去把叶盛放回轮椅，帮她洗手，自己再洗一次。
大概就是这么个流程。
搞定一切后，我把叶盛推到洗手间推到饭桌前，把她停在她专属的位置上，把遥控器拿过来放在她面前，然后就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今天的话，用微波炉热一热冰箱里的油条就行了。
麻烦的是午饭和晚饭……冰箱里的菜啊肉啊啥的好像都不多了，得去买了。但是如果要去买菜的话，我到底带不带叶盛一起去好呢……
带着她一起去的话我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我就更不放心了。
我把三条油条一同放在一个盘子上，再一起塞进微波炉。关上微波炉的门，我点击门边的几个按钮。
自从我上了高中去学校住宿之后，照顾叶盛的责任我就已经全部移交给阿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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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大门那边传来敲击声。
吃完午饭，叶盛还是坐在那里看着电视，没有也没可能去应门。我只好停下手头上洗碗的工作，走出厨房，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向门外。
我看到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人站在外面。
“谁啊？”谁啊？
“顺丰快递！”
“哦。”我没多想，一边打开门上的锁，一边问着身后的叶盛，“叶盛你又上网买什么东西了？”
“我没有啊。”
糟了。
但是来不及反应，快递……警察小哥就一把撞开门，然后以一招标准的抱摔把我制服在地。倒在地上的我眼前一黑看不见东西，只能听见嘈杂的脚步声持续在我的耳边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