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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苦笑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那孩子跟迪迪说我告诉他们,英雄的工作室教得比较好,还点名道姓地说是我说的。迪迪信以为真,就跑来质问我,我搞清楚状况后想跟他解释,但这件事情只是导火索,真正引爆的原因,我想,还是因为另一个人……”
“是于则栋吗?”杨缺好奇道。
“也没什么好说的啦,只是我想让你知道,迪迪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坏,毕竟一个人始终对舞蹈保持有这么高的热情,至少说明他天性不坏。只是他活得比较忐忑,爱跳舞,又因为跳舞失去了很多……”
杨缺见他脸色发白,显然是陷入往日的回忆里,只好低声说:“这件事就先过去吧,反正被扣留的也不是我们。话说警察到得可真及时。”
英雄一听,一扫脸上阴霾,笑道:“我进小巷之前就发觉不对劲,就先发了个短信给我老同学,只是没想到进去之后还有迪迪堵着。总之今天多亏你救我!”
到了地方,英雄也下车同杨缺寒暄了几句后,就上了车,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英雄也并未发现有一直人盯着自己,那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要去追车,甚至焦急到与杨缺擦身而过也没留意。
张心孑?杨缺在心里喃喃道。
………………
转眼就到了南国帮工作室,杨缺只觉得心中着实拧巴,他即理解不了英雄口中说的,为了跳舞可以失去一切,也无法理解这些人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是不是所有东西牵扯到了利益,都会变得没那么纯粹呢?那金逸离开fish工作室,转投南国帮是不是也因为利益呢?
果然不出于则栋所料,听某些学员说,金逸的教法造成了部分学员的抵触心理,有的干脆向工作室提出退课时费的要求。于是从第三节课开始,金逸减少了大量的体能和基础训练时间,而是教给学生舞蹈片段。杨缺明显看得出来金逸有些不满学生的表现,因为不练基础,很多学生在动作上的无力和不协调是显而易见的。唯独杨缺能够实打实地把金逸教的动作做了出来,也得到他赞赏的目光,后来就干脆把杨缺安排在前排,以作示范。
今晚金逸开始教boogaloo的东西,在于则栋看来,boogaloo和popping的结合就如太极一般,强调刚柔并济。金逸教的是从头至膝盖一直延展的rolling,特别强调旋转方向的前后左右四个点。由于身体缺乏控制力,许多学生在动胸的时候,肩膀稍不留神就会跟着动,影响了视觉效果。故而金逸又要求大家去寻找肚脐以上三厘米的膈肌,希望通过肌肉的锁死,来达到身体的稳定性。
下课前,金逸见大家良莠不齐的水平,不由得叹了口气,鼓励了大家一番后才下了课。杨缺收拾好东西,把西裤换回自己的短裤。临走前,突然听到金逸叫住他,道:“这几次课我特别留意你,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杨缺愣了愣,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我练得比较多吧。”他心里想的是于则栋对他的魔鬼训练,哪晓得金逸以为是他自己在家训练,更是投来赞赏的目光。
金逸用毛巾擦了擦自己头发上的汗,示意两人同行,道:“其实你要知道你很幸运,不是所有舞者一开始都会有老师教的。很多人因为种种原因只能看光碟或者网上的教学视频来自学,这样无异于走弯路,甚至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街舞,只学会滑步,下腰,膝滑很炫的动作。”
杨缺没料到他会对自己说出心里话,一时感触良多,问道:“老师刚开始也是自学吗?”
金逸点点头,感叹道:”四年前我也是靠着光盘自个摸索,自以为有了一点门路的时候,就遇到了我师傅。他不仅要求我忘掉我自学的所有东西,还一直让我改掉做动作的习惯,他的想法是,我那两年自学都是走的弯路。”
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往,那么金逸很有可能是在那时候记恨于则栋了吧,“那种努力了却发现不被认可一定很难过吧。”杨缺小心翼翼道。
金逸没说话,两人沉默地下了楼,快要分手前,他突然对杨缺说:“师傅可以成就徒弟,也可以毁灭徒弟。如果你能坚持下去,我希望我们可以彼此成就。”言语里甚至闪露出一丝颤抖。
杨缺内心突然出现了于则栋的身影,明明两个师傅都是同时开始教他的,为什么现在他觉得金逸更为亲切呢?“我不会辜负您的!”杨缺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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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找于则栋时,杨缺惊讶地发现那间小屋子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他和于则栋以外的人——剑鱼,胖头鱼。胖头鱼见到他还嬉皮笑脸地打了声招呼,剑鱼则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于则栋坐在墙角边,他腿上的石膏不知何时已经拆了,只是还需要绑绷带,但脸仍然是紧绷绷的,看到杨缺后才缓和下来,叫道:“今天我叫了你的师兄们过来,都在一个学校,怎么你和剑鱼好像不太熟的样子啊。”
杨缺还没搭话,剑鱼就冷哼一声道:“他早都是学校名人了,转了二十七圈托马斯,哪还有闲工夫来咱们街舞社。”
于则栋自是知晓内情的,也明白剑鱼的性格,见杨缺急着想辩白,不由笑道:“正好我也想让你们亲近一下感情,今天你们三个就seven to smoke吧。”
所谓seven to smoke,其实是一种多人混战参与斗舞的形式,谁能第一个赢得七次胜利,谁就获胜,其意义相当于车轮战,比拼的是技艺,战术更是体力。
杨缺还没反应过来,剑鱼就先不满道:“师傅,你说他才学了两个星期的Popping,怎么和咱们斗舞啊,还是您想要让他一直做托马斯?我可不会。”
“斗舞?”杨缺心下一愣,也叫道:“您还是让两位师兄比吧,我还不知道怎么跳,我怕我跳得太丑丢您脸。”
“你不跳更丢脸!”于则栋没好气道,“两个星期你学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也好检验你们三个的进步情况,如果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跳得丑,我看这个队伍干脆解散得了。我也不用收什么徒弟了。”他顿了顿,见三人都低头不说话,进而柔声道:“我不会太为难杨缺的,毕竟你们三人剑鱼最强,胖头鱼其次。在技术上,杨缺你是比不了的。但是我今天不是以基本功和技艺来评判你们的。”
胖头鱼瞪大了眼睛,甩了甩他脸颊的肥肉,叫道:“那是什么?”
“状态,以及状态下的乐感。”于则栋神秘地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