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清光洒溅。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四个少男少女并肩走着。这左边第一个身穿金丝红裙,外罩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腰别两把长刀,一双凤眼微眯,眉中尽显英气。后人有句诗赞叹这位女侠——心清更比双玉洁,英容盛龙绝娥仙。
那左边第二位,身穿一件儿月牙白的僧袍,左手常执一佛礼,外罩一件玄色斗篷。面上亦是生得一双丹凤眼,额间竟有一颗朱砂痣,更称几分妖媚。后人有诗赞这位僧人——慧高常者近如妖,他人未语心先觉。
这第三位,身穿一件儿白色锦袍,周边墨纹作饰,袍后又绣着银色的七颗星辰。外罩一件儿白色鹤氅,腰间别着一柄青墨色长剑。面生一双似多情似无情桃花目,一对儿半孤傲半冷清柳叶眉。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后人有诗赞这位年轻羽士——挥手提剑笑君子,不爱仙庭爱人间。
这最后一位,又是一名女侠。只见这位女侠身穿一件儿青色天蚕银丝裙,外罩一件儿白色狐裘。面生一对含情桃花目,更生一双笼烟眉,四肢修长,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腰间一柄莹白色长剑更添几分英气,后人有诗赞这位女侠——雪后天山千年冷,不及殊丽肤流萤。
这四人均是少年时期,心性正单纯,虽然结识并不是很长久,但却话语投机,相处间,竟像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般。
月光微微,照得几人心醉,不觉走走停停,或赏赏花儿、或玩玩草儿、又或逗逗唐珏龙手中的兔子,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不觉间,四人便到了一座碑前,只见那碑高三尺,宽两尺,上书“鹰愁崖”三个血红大字并“此地甚危,勿入”若干个小字。
唐珏龙道:“这鹰愁崖常年有沼气迷障,若是吸入一点轻则口吐白沫,重则魂魄归位,我们如何进去?”
慧觉纳罕道:“唐施主,你即是唐门弟子,按理说应有避毒丸吧。”
唐珏龙白了他一眼,道:“若是寻常情况下,我当然有,不过嘛……”
慧觉“哦”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难怪难怪,我刚才还纳闷,唐施主为何不在唐门,反而在蜀中外围结庐而居,现在一切终于明了,原来唐施主是被逐出……”
“啊!你干嘛打人!”
慧觉和尚捂着头,痛叫一声。
“你才被逐出去!”唐珏龙没好气说道,“老娘可是唐门的第一……额,第二天才,怎么可能会被逐出师门?”
“那请唐施主替我解惑了。”慧觉又故作虚心状,还道一声“阿弥陀佛。”
唐珏龙又白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这慧觉和尚是故意捉弄他,但还是解释道:“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嘛。”
“哦——”慧觉拖长了音。
“滚蛋。”唐珏龙笑骂道。
“行了,别吵啦,慧觉兄,该你了。”张君仙笑道。
“慧觉兄能破开这迷障?”王冷萤纳罕道。
“嘿嘿,那是当然。”张君仙呵呵一笑,“要不然我会带他?”
慧觉白了张君仙一眼,“刷”的一声,扔给了另外三人一个镂空小球,“里面装的是蔓龙兰香。蔓龙兰的香味虽能久经不散,但是制成这香球后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抓紧时间吧。”
三人点了点头,俱是挂在腰上。四人提气轻身,运起轻功,越过了那石碑。
过了石碑,还不算是鹰愁崖,只是一片林子。只是那林子里蛇鼠成群,豺狼一窝,狮虎猛啸,兼有沼气迷障,因此过了这林子竟是废了半个时辰。
四人兵器均已出鞘,甩掉上面的血,张君仙呵呵笑道:“瞧,好好的衣服都脏了。只是唐姑娘好些,穿着红衣服,看不大出来。”
另外三人俱是一笑,慧觉把铁棍一指,道:“看那崖顶上冒着红光的,便是蛇心木耳了,云仙兄,你轻功最好,只能你上了。”
张君仙抬头看着那鹰愁崖,只见那崖似一柄利剑插在地上,直入云天,险峻不已,这种程度,确实只能自己上了。
“唐姑娘,你要什么药?我一并给你摘了吧。”张君仙问道。
唐珏龙点点头,方才在林子里她算是见识了“云中仙”的轻功,这轻功,说是仙人,倒也不为过。
“就在蛇心木耳旁边有一棵树,那树顶上接着一颗黑果子,就是那个了。”
“好嘞。”张君仙点点头,然后对三人道:“那崖上的大蛇很厉害,麻烦诸位。”
说完,便运起轻功,倒飞而起,一蹬,三丈;再一蹬,九丈;再一蹬,十八丈。底下三人,除了慧觉,皆已看呆,内心暗道:“这是什么轻功,忒厉害!”
慧觉似是看出了两女的疑惑,呵呵解释道:“这就是‘仙人步’,武当第一轻功,不,应该说,是世上第一轻功。”
“仙人步!”两女又被震了一下,这仙人步据说连当年的三丰祖师都未曾习得,这项轻功,几乎失传,近三百年无人能习,看来,武当出了一个天才,不,是出了一个妖孽。
张君仙可不知道下面三人的想法,他现在只想快些,再快些。原因无他,就在张君仙身后,一条巨蟒盘着鹰愁崖撵了上来。
张君仙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蛇——那蛇若是挺直了身子,怕是比鹰愁崖还长!就粗细里,也得是五六根参天古木合围的程度。张君仙发疯似的向上一蹬、再蹬、再蹬、再蹬……
一连蹬了五下,才勉强上了崖顶。一上崖,张君仙便一把抢过那血红的木耳放到了腰后的囊里,又倒飞到树冠上,摘了那黑果子,一并放到了囊里。同时,那蛇也上来了。
张君仙抽剑出鞘,看着那蛇,眼神中尽是冷意。只是那蛇虽然也直“丝丝”吐信,却像是惧怕什么似的不敢上来。
张君仙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鹰愁崖上,有一只巨鹰。那家伙也不是好惹的,趁着那只鹰还未醒,须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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