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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刘知秋思考着时候,远方传来一连串碰撞声音,由远而近,复近而远,足足维持了三十秒以上,那是金属撞击而发出的铿锵之声。
刘知秋不知所措,大厦门外传来一声更巨大的撞击声响。
他步出大厦,发现一部计程车铲入了对面街的食肆,车身冒着浓烟。
刚才的撞击声响就是由此而来……
来不及呼叫,一部巨大的货车慢慢溜过他身旁,半边车轮压上了人行道,然后轻轻撞上灯柱而停下。
货车在刘知秋眼前经过时,他看见驾驶座没有人。
接着,他发现四周围都没有人。
计程车没有司机,被它撞入的食肆内也没有半条人影,只有散落一地的杂物。
刘知秋的目光朝街头扫去,没有人;
回头往街尾瞧去,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存在。
一个极度吊诡的想法在他脑中冒起来,难道他梦想成真,所有的人类在同时间……
消失?
他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一阵犬吠声在他身边经过,一只拉布拉多犬拖行着没有了主人拉着的绳索,奔往寂寞的街角。
刘知秋慢慢步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撞坏了的汽车,不难想像,当所有人一下子同时消失后,全部由人类操作的汽车骤然失控。
适才连串的碰撞声就是因此而来。
汽车歪歪斜斜地横陈在道路上,不少冒着白烟,发出电火花磨擦声音,还有电油滴在地 面上的微响。
行了十分钟,的确一个人也没有。
一股无法承受的恐怖渗入他内心,梦想成真本应该感到快乐才是,但他却没有……
行人马路上交通灯发出“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讯号。
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声音。
刘知秋这时才了解,原来平常大部分的喧哗都是来自人类。
他步入便利店,随手取了一包香烟。
之后他打开收银机,把内里的数千现款收入怀内。
不过他随即想起,金钱也许再没有什么价值,他用打火机点了一口香烟,然后将钞票点燃。
任其飘落在地板上,刘知秋征征地看着钞票燃烧着,心中涌起无法形容的快感。
千百年来人类辛苦经营的金融制度,就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突然,刘知秋开始感觉畅快,他大力地一脚蹴向便利店内一个货物架,货物架砰的一声倒在地板上,货品散满一地。
他随手拾起一个罐头,猛力地向冰箱投掷过去,玻璃应声爆破,然后他大笑。
“嗨……啊!”
欢呼著的少年任意地肆虐破坏,所有约束一并消失。
他掏出香烟,用力抽著,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干涉他抽烟了。
辛辣的焦油刺激喉咙,使他剧烈地咳嗽,但是却没有减少他抽烟的乐趣。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火?会着火?"
刘知秋想得不错,街外到处火光,四方八面传来烧焦的气味。
之前不少人正在用火,人类突然消失后,火就是首先失控的东西。
刘知秋抬首一看,各处发生大火,城市上矗立着无数吐出火焰的建筑物,仿佛一枝发著强光的巨大洋烛,把半边的天空涂染成赤红色。
没有人被惊醒,只有王灏然一人独自欣赏眼前动人一幕,建筑物发生冲天大火,他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某个发生火灾的单位,一头全身被火燃烧的唐狼(唐狗混狼狗)惨嚎中破窗而出,掉在街道一辆双层巴士的车顶上,摔成粉碎,仿佛爆放出一个血色烟花,耀目非常。
刘知秋骤然惊觉,原来他一生中从未看过这样好看的东西。
火舌沿着风势不住蔓延,王灏然步入便利店旁邻的一所珠宝店,随手戴上过去他连望也不敢望、价值数十万元的名贵手表,稍感到不满意就大力往地上摔破,只消十分钟,他就摔烂了价值数千万元的各种不同腕表,才觅到一只自己稍为满意的。
真是畅快啊!
所有的罪咎感消弭无形。
刘知秋步回家去,他原本所住的大厦没有着火,电梯仍能运作,他家里当然没有人,王灏然甚至没有想到,他家人究竟到了哪里?
可怖的是,少年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记挂著家人的下落。
没有东西他想带走,因为他知道再不需要过去的东西,现在他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最后干的事情,是进去厨房去打开煤气炉,旋即将火舌吹熄,然后他把一叠旧报纸堆在沙发上点火,继而夺门快速逃离。
电梯再到达地面的同时,一阵巨大爆炸声从上方传来。
刘知秋一切过去的历史和侮辱,都同时被炸得灰飞烟灭。
刘知秋狂然大笑,在街上狂奔,想要什么就拿什么,经过一轮痛快抢掠后,他手袋里有四百万现金,身穿最名贵的衣服,拿着在手中的是售价接近一万元的最新型号手提电话,各种手提游戏机都在手里,饥饿了就进餐厅任意进食。
他看看手中的钻石表,原来只是一时三十四分。
距离人类全部消失那一刹,只是过了五个多小时而已。
灯光顿然熄灭,电力中断了。
刘知秋吓了一惊,慌忙冲出街道。
起火的地方愈来愈多,世界霎时间变成炼狱。
刘知秋盘腿坐在十字马路口上,慵懒地静看着燃烧中的都市。
火光如刺眼的阳光般进入他瞳仁里。他燃点口袋里的四百多万,一叠一叠的千圆钞票随便置在地上燃烧。
刘知秋愈发靠近他面前这堆价值四百多万的火焰时,才知道这个世界由今天开始属于他、只属于他。
突然,他嗅到一股强烈无比的震撼……
“我是上帝。”
“对!我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