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按照罗老师给的微信定位,刘十三终于找到了程霜位肯桥路的家,刘十三站在程霜家门口好一会,但始终没有勇气伸出手去按响门铃

   刘十三深呼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做到处变不惊的状态,同时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道:刘十三你行的,你千里迢迢赶到这来不就是为了见到程霜嘛,现在有可能她就在家里,你只要按响门铃,或许开门的就是她,这样你心里所有的期许不就都实现了吗,甚至你在你在见到她的时候,你都不用主动和她打招呼,因为她一定会和你先打招呼,毕竟她是那么活泼的一个人,就像两人的第一次“偶遇”一样,喂,打劫

    刘十三默默想着尽可能好的一面,当然他也知道还有更差的一面,那就是程霜此时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已经奄奄一息,双目紧闭,小脸煞白,对外界毫无知觉,自然也就感觉不到他的到来,这也就是他一直不敢按响门铃的原因

   刘十三双手上下运气,如同一个武林高手一样,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过了两三分钟,刘十三终于感觉自己找到了平衡,抬起右手毅然决然的准备去按响门铃,但手伸到半途,还是忍不住的抖了抖

   刘十三见状左手也立马跟上抚住了右手,两手这才慢慢的靠近门铃,刘十三在次深呼吸一口气,一咬牙闭着眼睛用力按下了门铃

   一阵轻脆的门铃声一下传开,刘十三突然打了个激灵,全身像是过电一样,

   不久后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像貌安静恬雅,一看就是受过很好的教育,只是眼角的鱼尾纹还是出卖了她的一丝沧桑,刘十三知道这一定是因为程霜的病才到至的

   中年女人看着门外的刘十三迟凝的道,你是……,阿姨你好,我是程霜的朋友,我叫刘十三,是特地过来看她的

   中年女人一听刘十三的介绍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就是刘十三…,是,阿姨,我就是刘十三,刘十三又面带微笑的重复一遍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中年女人终于让开一个身位让刘十三进来,刘十三一进门就看到了挂在厅堂的一幅画

   中年女人见刘十三盯着画看,也走到画前慢条斯理的说道,小霜在前段时间一直努力完成这幅画,她还说你过段时间一定会来这边,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刘十三根本没有注意听中年女人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画,画的名字叫“一缕光”,画的内容是,阳光穿过树枝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在大树下面还有一群人,其中就有刘十三和程霜,还有王茑茑当然还有球球,这是一个家的样子,可能在程霜的内心深处也希望有这样的一个家吧,有这样的一大家子,也希望有个孩子,自己也能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可以成为妈妈

   但现实的病痛让她不敢去想这些美好的东西,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个明天,又怎敢去奢求那么遥远的未来,所以她把这一份美好都画了下来,让它们定格在这一瞬,也就算是拥有过了

   中年女人又道,我们都不明白她画这幅画的意义,但她却说,只要你看到就一定会明白的,

   中年女人续续叨叨的说着,但最后的这一句刘十三确实明白,可刘十三越是明白心里就越痛,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唾手可得的幸福,但对于程霜来说简直比登月还难

   刘十三无声的滑下两行热泪,但又马上想起这是在程霜家,他又怎可如此失态,想到这刘十三赶忙抬手在脸上胡乱的抺了两把,将脸上的泪痕抺去,这才转过脸对中年女人道,阿姨程霜呢?我想见见她

   就这一会的功夫刘十三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他自己当时还没有什么感觉,但中年女人听着这唦哑的声音,也是一阵心疼,看来这孩子确实和小霜的感情很好,不能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不能也不会就因为看了一幅画,声音就嘶哑成这样

   她不在家,她和她爸都在医院,她爸在那边照顾她,这时刘十三才反应过来,这个家里只有他和程妈妈,正常情况下家里来客人男主人也应该出来见一面才是

   刘十三一边听着程妈妈的话一边打量着这个家,看家里的装饰,似乎这个家的经济条件还比较富足

   这时程妈妈已经端来了一杯茶水捧到了刘十三面前,唱茶,谢谢,刘十三赶忙道,说着又双手接过茶杯

  刘十三接过茶水的同时程妈妈又引着刘十三在沙发上坐下,刘十三喝了一口茶水,茶香很浓,入口淳厚,就算不懂茶的刘十三只喝了一口也知道这茶是好茶

   有了茶水的润喉刘十三在开口说话时,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嘶哑了,刘十三放下茶水半转过身子道,阿姨程霜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她从那边回来时只是说自己回来动手术,并没有说自己得了什么病

    此话一出口刘十三就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程妈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单刀直入,但刘十三转念又一想,自己来这的目的不就是因为这个吗,虽然唐突但也只能这样了

   而程妈妈想的却是这孩子可能只是关心则乱,但看他这样急切的样子,也算是真情流露

   可一想到小霜的病程妈妈又忍不住要落泪,鼻子一抽眼眶也开始泛红,程妈妈从纸巾盒中抽了一张纸巾,慢慢道

   小霜得的是白血病,而且还是非常罕见的熊猫血白血病,医生说她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了

   熊猫血白血病,刘十三一下被这个陌生的病称给蒙了,他只听说过白血病,他连什么是熊猫血都不知道,更何况还是两者加在一起的白血病,他就更像听天书一样了

   不过就算刘十三没有听过熊猫血,但白血病他还是听过一些的,因为他卖的保险中就有关各种急病的险种,其中就有有关白血病的,现在目前对于这种有效的治疗方式就是造血干细胞移植,但按理来说父母对儿女的血型不该是一样的,他们应该是最好的移植对象才是啊,但现在看程妈妈样子,似乎两者都没有移植的样子,刚才她也只是说程爸在医院照顾程霜,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刘十三又喝了一口茶水,尽量让自己组织平稳的语言,刘十三放下茶水看着程妈妈,阿姨,我听说这种病如果移植血型一样的造血干细胞是有可能治愈的……

   程妈妈放下手里的纸巾,就这一会的功夫,程妈妈的眼睛早已血红一片,声音也有些暗哑的道,你怎么知道,说着又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了刘十三一眼

   刘十三见程妈妈如此看他也坦诚的道,阿姨我之前是卖保险的,所以对各种重大急病都多多少少有一点了解

   程妈妈听刘十三如此一说也就不在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又对程霜那丫头腹腓了一番,她可没说她这个朋友是卖保险的,她只是说她在云边镇有一个好朋友,这个好朋友近期还有可能会来看她

   程妈妈这想着但一时又悲从中来,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现如今她只希望她的小霜能好好的,那就什么都强

  想着想着程妈妈的眼泪又开始泛滥,又在纸巾盒中猛抽了几张纸巾,

   略微收拾了一下心情,程妈妈才又道,小刘让你看笑话了,没有没有,刘十三赶忙摆手道

   程妈妈院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轻呡了一口,这才又悠悠的道,其实小霜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刘十三是万万没想到程妈妈的这第一句话就把雷的外焦里嫩,那……,刚想发问程妈妈就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刘十三的话头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于是程妈妈开始回忆往事,

   这事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时我和她爸爸才刚刚结婚,婚后一年我们就有了孩子,当时我们都很高兴,

   说到这里时程妈妈脸上的笑容是显而易见的,但接下来她话风一转,人的情绪也瞬间跌落下去

   后来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但一生下来就没有生命体征,当时我得之这个恶耗时简直痛不欲生,整天以泪洗面,人也迅速的消瘦下去,眼看都要不行了,但这时小霜她爸不知从哪抱回来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婴,我不说你也知道这个女婴就是后来的小霜,说道这时程妈妈看了刘十三一眼,刘十三也只能默默的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弃婴,但对于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又得到一个孩子,虽然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当时的我还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在往后的很岁月里我都对她视如己出,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给她最多的爱,

   可不久后我们就发现了这孩子的不对劲,她总是小脸苍白,永远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但依我们家的条件又怎可能造成她的营养不良,于是我们就到医院检查,结果这一检又是一个睛天劈利劈在我们头上

    以前刘十三见程霜总是小脸苍白,也以为她是营养不良,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肤浅

   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可老天爷又要把她收回去,说到这程妈妈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刘十三见状又给她抽了几张纸巾,又一边安慰道,程霜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很难想象程霜那么活泼的外表下,竟然也有这么坎坷的身事,在一想到自己的身事好像也不比程霜好到那里去,从小被遗弃,跟着外婆长大,一想到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爸爸,而自己却只有一个年老的外婆,想着想着刘十三不仅也悲从中来,眼泪不自觉的就滑落下来

   程妈妈见状以为他也是在为程霜的坎坷身事而悲伤,下意识的也给他抽了几张纸巾,于是两人又都各自小声涰泣着,

   程妈妈一边涰泣一边还想,小霜的这个朋友还真不错,这才进门没多久,就已经数次为她流泪,只是天意弄人,不能……

   好半响之后两人才止住哭意,接着刘十三又道,阿姨我能去医院看看程霜吗?程妈妈一边轻轻抽泣一边免力挤出一丝微笑道,当然可以

   打了一辆车两人终于来到了程霜所在医院,一打开病房的门,刘十三就看到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程霜,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这得多疼啊,刘十三看着这一切一阵的心如刀绞,

   那个平日里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女孩,此刻竟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一样,刘十三情不自禁的走到程霜面前,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双手握住程霜的一只手,嘴里更是难过的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里的泪水如决堤的黄河一般狂涌而出,一开始刘十三还尽量压抑自己的声音,但到最后已经是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的程爸见状就欲过去拉开刘十三,但才刚上前就被程妈妈给拉住了,还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听完后程爸狐凝的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是哭成一个泪人的刘十三

   之后程爸又转过头来看着程妈道,他就是刘十三,小霜在云边镇的那个好朋友,嗯,程妈一边轻应了一声,一边见刘十三哭的那么伤,她也止不住的轻声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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