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夜色苍茫，天上的星宿各自列阵。
红面单手提枪，踏步上前，似有战鼓雷鸣。
纵身………斩下……
这一斩，只为决一个生死。
赫见，劲风四卷，大火随风而摆，更是随风而起。
一条火龙，在“红面”的大枪上汇聚。
龙与枪，皆散发着无双的霸道。
龙吟九霄，一条3米之宽的刀气，从天而降………
时间停滞，红面站在原地，手中大枪已然断为两截。
孙启炎面部右侧被烧毁，看起来异常狰狞。
“你这一斩，如果真是一把青龙刀，未必会输。”
话音落……
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红面”眼前，一只手穿过腹部，鲜血喷涌而出。
“红面”单膝跪地，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不愿拿那关公像上的青龙偃月刀，或许他的内心深处早欲魂归故里。
…………
那一年，村子里又到了赶集的日子，据说今年有个戏班子在集市上搭台，要连唱三天。
“红面”和村里的小孩正在村头玩泥巴，将和好的泥碗往地上一摔，成功地叩了个响。
“耶！”
他高兴地蹦来蹦去。
泥巴溅了周围小孩一身，他们也不生气，手里只顾着要做个更大的泥碗。
“咳……咳，富贵……！”苍老的声音唤着“红面”的小名。
“爷爷…”红面转头见到爷爷，兴奋地跑了过去。
“回家……”
爷孙俩走在夕阳下的羊肠小道上，小手紧拉着大手。
“富贵儿啊，明天跟爷爷去赶集。那里还有唱大戏滴，和爷爷去听戏！”爷爷道。
“爷爷啥是唱大戏滴？”
“唱大戏，就是唱戏滴。”
“哦…”红面似懂非懂。
这一夜，红面非常兴奋，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爷爷赶集的车上。
集市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台上一个面如枣色的人耍起一把大刀，随着锣声鼓响，随手将一人“斩杀”。
“好！”台下的人纷纷鼓掌叫好。
爷爷看得入神，台上的人唱一句，他也跟着唱一句。
台上的人是何神态，爷爷在台下也是何种神态。
爷爷原本混浊双眸变得明亮，好似台上的人，便是他自己。
台上的人，穿红着绿，只唱出戏里角色的7分模样。
台下的人，衣衫褴褛，却已然有了戏里角色的3分神韵。
“爷爷，那个红脸是谁啊？”红面问道。
“是关公，义薄云天的关二爷！”爷爷声音中气十足。
“关二爷！”
或许是骨子里的传承，红面看得入神。
就这样从早上看到赶集结束。
戏班子拆了台，暂做休息，一老一少，意犹未尽。
回去路上，遇到一个捏小人的摊子，红面拉着爷爷，闹着要一个小人。
摊子上的小人，大花脸谱，皆是戏曲里的角色。
“爷爷，我要关二爷！”
捏人的师傅放下手里还没做完的泥人，说道：“娃娃，关二爷没有，来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会七十二变！”
“我不！我就要关二爷！”
爷爷坳不过孙子，借了师傅手里的红笔，在一个手拿长枪的小人脸上，上了一层红妆，又取了黑笔点了个痣。
“富贵，来。这红脸，便是关公！”
红面接过泥人，心满意足地笑了。
回到家中，奶奶看到一车的白菜一个不少，对着爷爷一顿臭骂：“又去听戏了？早些年就因为你是个戏子，家里天天让人来闹！戏，真不是个啥好玩意。”
爷爷不以为意，也不和自己的老婆子一般计较。
打那天起，红面跟着爷爷开始学戏，他年级虽小但能吃苦。
爷爷当初是个名角，关公的戏全都能唱。
红面戏学得很快，但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学到《走麦城》时，就去世了。
红面的父母一直在城里打工，赶回来为爷爷办白事，顺便接孩子去城里上学。
村里算命的说，红面和爷爷的属相不合，叫他下葬的时候不要去。
下葬当天，富贵爬到了山坡，望着羊肠小道上送葬的人群。
他摆起架势。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那天下午，富贵把学到的所有关公戏都唱了一遍，唱完了关羽的一生，唱到最后声音嘶哑。
富贵知道《走麦城》里关羽死了。
但爷爷说，还有一出戏，关羽回到了桃园。
…………
过往的记忆，在“红面”脑海中闪回完毕，他回过神。
自从跟着父母来到城里上学，他就一直遭到同学排挤。
什么关羽、戏曲，在这些城里人眼里，他就是个乡下来的土鳖。
直到上了这所高中，遇到了胖子、小个子，才不觉得他奇怪。
他们还在荒野，结拜为兄弟。
红面此刻，脸上露出笑容。
在他的脑海里，集市上，一老一少，同台唱戏，引得满堂喝彩。人群中，坐着一个戴着“咸蛋超人”面具的小个子……
“关羽”终于，回到桃园。
“大哥！！！”胖子看到“红面”倒在地上。
“我和你拼了！”
胖子举着电锯冲了上去。
孙启炎笑容狰狞可怖，夺过电锯。
胖子被锁住喉咙，电锯从腰部切入，血肉飞溅。
叫声惨绝人寰！
埋伏在附近的人，原本还想坐收渔翁之利，现下被这场景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今夜，这场杀戮终于停息。
………………
等到杨所睿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孙启炎的背上。
“你救了我！为什么？”
“你还不能死！”孙启炎语气平淡。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用电锯……呕……”杨所睿没骂完就觉得胃里有点恶心。
“嗯～”孙启炎一瘸一拐地继续走着。
到了学校，孙启炎把杨所睿丢到地上，“修复吧。”
“你就不能轻点？”
孙启炎懒得搭理，自己也靠在校园内的墙壁上。
两人修复完伤势，立马起身，脸上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表情。
不告而别。
杨所睿回到宿舍，将养魂丹服下，然后开始修炼《百脉诀》。
经过这晚上，他知道自己实力还是太弱，而学校的人更是藏龙卧虎。
当初孙启炎所做作为，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在荒野如果真的献祭了同伴，必然得到巨大的受益。
加上测试根本不会死人，把献祭得到的收获平摊，每个人得到的奖励也不会少。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当务之急，要兑换一些保命的手段，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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