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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不分昼夜的阴界之中，日期是一件很容易被淡忘的事情，三年时光，恍如昨日，徐候散漫地坐在邪城城主府之上，端着酒杯，庆幸自己还活着。
凭借着一股不怕死的很劲，过硬的实力，以及灵活的脑子，徐候在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队友却换了一批又一批，从起初的小卒，到十户，再到百户……三年里死七八百队友，硬生生把徐候的管给升起来了。
还没等徐候领着百来号鬼大展身手，寰犼就把他从囚徒营里捞了出去。
其实就算不捞他，再过个不久，他战功也够自己赎身的了。
寰犼让徐候调息了几天后，便领他去了阴界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那是一片血湖，浓郁的血腥气味跟冲天的煞气点燃徐候的僵尸血统，狂躁的意识不断冲击着徐候的理智。
“杀！”
“杀！”
“杀！”
徐候低声嘶吼，身上不断长出血红色的浓密毛发，浑身肤色由黄转为青绿色，嘴中獠牙猛涨到与胸口齐平，十指指甲更是如是把漆黑发亮的钢刀。
当眼中最后一丝清明散去，他彻头彻尾成了一个疯子，一个会对外界所有生物攻击的疯子。
只不过，他显然没有判断敌我实力的直觉，以至于当他对身边唯一一个“活着”的人发动攻击时，被其轻描淡写的一巴掌拍入血湖。
完美的切入角度，加上浓稠的特性，发疯的徐候坠入学海里没有泛起一丝血花，这微小的涟漪，放在奥运会跳水比赛上，拿个金牌都低了。
“这小子僵尸血脉不低，仅仅是这一片血湖溢散的血气就能把他潜力激发到这种程度。”寰犼看着平静的湖面，露出了一抹微笑，“就是不知道，待会从这片湖里出来的是他还是将臣。”
徐候坠入血湖，外表的平静下面，却是如岩浆般的沸腾，不断吼叫，挥舞四肢的徐候却开始变得平静起来。
“我……这是血湖底部？”
不知多久，徐候睁开眼，周遭一片黑红，明明身处血湖，却完全没有窒息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娘胎里的婴儿，浸泡在羊水里汲取养分。
“过来……过来……”
一阵阵低声低喃传入徐候意识里，徐候思索了一会儿，朝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那是一个四肢被锁链束缚住的男人，一丝不挂，冲着徐候微笑。
“你来了。”
“啊。”徐候点了点头。
“谁让你来的？”
“寰犼。”
“让你来干什么？”
“继承僵尸始祖的能力。”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四大僵尸始祖之中，旱魃赤地千里，就算被困，也不应该困在血湖。赢勾金刚不死之身，自带无尽尸气，这也不太像。至于后卿，以诅咒能力为主，且不喜血气。那剩下的也就只有将臣这一位始祖了。”
“已经很久没有跟同类说过话了。”将臣不在意徐候的推理，本在学湖中飘荡的长发如利剑出鞘，穿过徐候的胸膛，又化绕指轻柔缠住徐候的躯体，将其拖到自己身前。
两双眼睛只隔了两个鼻尖的距离，徐候就这么与将臣对视着。至于穿刺胸口的疼痛，倒是还刺激不到徐候。
“四大僵尸不死不灭，可这天道却正不断磨灭僵尸的存在，为什么，还能诞生出如此纯正的僵尸血统？”将臣似乎在为徐候，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呵……”一声轻笑，将臣的发丝开始游走在徐候的血肉经脉之中，“寰犼无非是想用你来替换我出去罢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在赌。”徐候的声音不禁颤抖，倒不是忍受不住发丝入体肆意游走的痛楚，而是不少发丝钻进了他的肺部，导致气息不稳。
“赌寰犼不会就这样牺牲你？”
“不，我是赌你不会想成为其他人的棋子。”
“哦？”一声疑问，发丝缠绕更紧了几分，“有点意思了。”
“不论是我，亦或者你，出去都没有超出寰犼的布局，他没有把握是不会把我带过来的，对吗？”
“继续说。”
“你觉得我出去的几率大还是你出去的几率大？”
“自然是我。”
“寰犼也是这么想的。”
“咔嚓……”
徐候体内骨头全数化作齑粉，当然，比蒙腿骨除外，不过将臣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你是不是想说，只要你出去，就是出现了寰犼意料不到的事情，从而破局？”
“不……我说过，谁出去都不行。”
“我现在发觉你没意思了。”
“我倒是觉得跟你聊天很有意思，我很喜欢跟聪明人聊天，省事。”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僵尸的存在正在被天道所排斥且磨灭，不死不灭的僵尸也终究会彻底消散。寰犼的目的想必是极其四位僵尸始祖，让犼的灵魂和肉体合一，这样僵尸或许不会存在，但犼却不会消失。”
“你猜的？”
“对，我猜的。”徐候想点头，但骨头碎了点不了，现在说话都是靠意识交流。
“但这是不可能的，犼的灵魂和肉身早已经和我们融为一体，不可能再成为犼了。”
“寰犼想这么干，或许有他的道理，如果能成功，也就意味着僵尸不复存在，这是你我不希望看见的。”
“没有这种可能。”
“假设，只是假设而已。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把力量给我，那么我是我，还是我是你？”
“如果我主动消散，那么你是你，如果我不主动消散，除非你能磨灭我，不然你就是我。”
“那如果我俩同时存在呢？”
“你觉得这锁链是干嘛的？要么我死，要么我把大部分力量留在这，只带着本源换个躯体出去，而以本源的强度，你根本承受不住，所以不是我想磨灭你，而是你太弱。”
“也就是说，如果能找到一个承受本源的载体，我就能把你给带走？”
将臣歪过头，嘴巴在徐候左耳边轻轻说道：“呵，这种东西，你有吗？”
徐候勉强操纵肌肉，让自己的嘴角微微翘起：我有个东西，很硬，够粗，应该没问题。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