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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做不到。”霍德尔泄气似的坐在了地上，这句话大概是这几天他说的最多的话了。
杜宾摇了摇头，虽说有些失望但还是催促霍德尔再站起来。如果还可以霍德尔早就站起来了，但是他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白费功夫，什么源石法术的控制能力，只不过是干掉对方就足够了的技能非要搞得那么麻烦，就像是明明只是一碗面却要在上面加一些不必要的蔬菜装饰来多卖些钱一样。
这几个小时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对着眼前的哑铃干憋气，杜宾的要求也是离谱，她要求自己不依靠身体接触来移动杠铃，这个杠铃仅是肉眼测算就有一百多公斤，就算是用双手去举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更别说是不能身体接触了，哦对，还不能塑造一把锁链拽过来，只能凭空移动。
霍德尔心理也明白杜宾想的是什么，自己操纵暗影的源石技艺可以做到移动物品，但是也只是比较轻的东西，像一支笔一把刀，再重一点最多也就是一个闹钟，但是这个大家伙自己是肯定做不到。
“再试一次，霍德尔。”杜宾稍稍耐着性子又一次催促道，霍德尔也没办法只好站起身子，再一次向杠铃凭空伸出了双手，样子看起来傻到不行。
“唔……嗯……”但是就算他再怎么动用源石技艺，杠铃依旧是纹丝不动，与其说是在隔空移物倒不说霍德尔现在在练习憋气，脸都憋红了。
训练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对比之前的训练已经轻松了不少，从体能训练转变为了技术训练，不用遭罪之后坂田希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至少是不会再和杜宾吵起来了。而暴行，她似乎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有一次甚至自己下厨给众人做她最拿手的蘑菇派。味道还算不错，比食堂那些伙食水平高出一大截，不禁让人怀疑她以前是不是个点心师或者是蘑菇爱好者。
“不行。”霍德尔又一次说道，随后放下手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憋了这么长时间憋的他嗓子疼，这感觉就像是自己便秘坐在马桶上使劲想要畅通的感觉一样。
“或许是方法错了，会不会和心理状态有关？”杜宾思考到，这么多年当教官学习到的经验让她想到一个事情，往往法术源石技艺者的操纵技巧和施法时的心情有关，愤怒则凶猛，平静则柔和，疑惑则混乱。那么这种经验若是运用于霍德尔身上的话，会不会有效果？
“霍德尔，真是让我失望，没想到你这么的……不堪……”杜宾故意口气中带着一丝失望，想要故意让霍德尔恼怒一点。
“嗯？”霍德尔倒是不以为然，甚至是有些轻松地说。“是你的要求太高了吧，万一真的做不到呢。”
“不会吧，你是为你的废物找借口么？”
“……”听到这话，霍德尔倒是有些生气了起来，不服输似的又举起了双手。“嗯……”
这次汇聚的力量比上次更多更为雄厚，但是他仅仅是一个控制不当就让能量全部喷涌了出来推向了杠铃，在能量的冲击下杠铃瞬间被打飞出去几米远。虽说也是移动了杠铃，但是远远不是杜宾所期待的效果，她只得让霍德尔去尝试另一种心情。
“霍德尔，坐下来吧。”她挥了挥手示意霍德尔坐下，随即她也坐在霍德尔对面。“能展示一下你源石技艺最基础的状态么？”
霍德尔听后立即伸出了手，手掌心绽放一小缕暗影能量，就像是在水中扩散的墨水一样时而相聚时而分离，又像是一朵黑色的花朵在不断绽放。
“有时候掌控力量要保持内心宁静，心平气和……”杜宾认真的说道，但是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因为她本身使用的并不是法术，而是鞭子。
“我知道，我内心很静。”还未等她说完，霍德尔便回答道“也许我的极限就是在这里。”
“不，霍德尔。”杜宾微笑着摇摇头。“所谓极限，是用来超越的，所以有了我们多听到超越极限一词。”
“那么这就代表你知道怎么做的喽？”
“霍德尔，不仅要保持宁静，也要去感受温暖……去感受‘光’”杜宾略带微笑，平日里她总是那样的严肃，以至于到现在笑容和她是那么的不搭。
“……光么，也就是美好。”霍德尔想了想，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我还是不知道……”
美好对于霍德尔来说有些奢侈，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养父去世，自己一个人在这片大地上流浪了7年有余，每日为了下一顿饭奔波发愁，还要担心会不会丢掉性命，若是想要苦中作乐，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点。
但若是在往前一点，养父还健在的时候，那些记忆，也忘记的差不多了……
霍德尔忘记了很多事情，其中包括他养父的名字，这并非是源于普通的健忘，而是矿石病感染者的症状，总会时不时的忘记一些东西，霍德尔的情况还算好的，在泰拉世界里总是能在肮脏的小巷里看到眼神呆滞的源石感染者，他们并不是不能活动，而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存在的目的，对世界的认识，甚至是自己是谁。
“那么仔细想想霍德尔，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你总能发现一丝光……”杜宾稍稍凑上前去，点了点他的胸口。“就在你的心中。”
就在心中么……霍德尔闭上眼睛，回忆起以前的一点一滴……那些还记得的回忆，和父亲在沙滩捡瓶子，上学时候的点点滴滴从脑中略过，虽还记得但是还带着些许模糊，而那些已经忘记的……事物的本身都已经模糊不清，更不要说什么细节。他所能感受到最温暖的，也不过只是一团微弱的光，在黑暗中微弱的烛光。
“我……有些忘记了。”霍德尔紧闭着眼睛说道。“我只记得……”
“什么，霍德尔，是什么。”杜宾并未着急，她平静的问道。“是什么？”
“光，像是烛光，其他的一切都忘了。”
“回想一下霍德尔，那是什么时候，烛光，在你生日的时候么？”
是生日么……或许是自己小时候，养父和自己一起庆生……霍德尔继续回忆，周围的一切似乎没有那么模糊了，逐渐变得些许清晰。这时候，一个雄厚但是令人安心的声音在闹钟回响起来。
“有什么愿望么？心中默想然后吹灭蜡烛。”
这是他养亲的声音，他回想起来了，或者说着声音一直在自己的心底从来没从忘记。
“呼~”紧接着，烛光消失了，又传来了稚嫩的童音。“许完愿望了。”
“是什么？”
“我希望以后家里能变得更好。”这是自己的声音，是自己小时候的声音，那时候还是是那么的稚嫩，丝毫不会想到今后的日子回是这样。
“我，那是我的养父在和我过生日……我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以后家里一切都好。”
“平心静气，霍德尔……你还记得你父亲么？”杜宾轻声问道。
“我，我，我……”养父的脸是那样的模糊，甚至接近于一片空白……
但是下一刻，父亲那熟悉的面庞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他还记得父亲是个菲林人，那双有些苍老而下垂的猫耳，还有那宽厚的肩膀。霍德尔不免有些激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手中的暗影能量突然不再无序的律动，而是变为有节奏的不断旋转。
而杜宾也发现此时房间里一切可以移动的物品，竟然都在像霍德尔聚集，而后突然浮空。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期待，她惊讶的看着霍德尔，这个年轻人嘴角露出微笑，眼角竟有一滴泪水划过。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霍德尔呢喃着说道，而杜宾也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霍德尔，你做的很好。”
这是鼓励，也是在安抚他此时的心情，若从外貌性格去看霍德尔，杜宾都有些忘了他此时才21岁，相当的年轻。
霍德尔睁开眼睛，周围浮空的一切也随之坠落，而后他手捂着额头发出了笑声，但又像是在哭。他回想起了一些事情，那本不该忘记却被忘记的最美好的回忆，那是心中唯一的光，曾经伴着他度过了无数艰难的时光。
“我，竟然给忘了，忘了。”霍德尔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看着杜宾。“谢谢你教官……我，想起来了。”
“霍德尔，你……”
“我竟然忘了我养父的名字，而我如今全都想起来了。”霍德尔叹了一口气，随后说出了自己养父的名字。“卡尔·卡洛莱斯……”
仅是过了一会，霍德尔收回了他的微笑，脸上又变得毫无表情。
“我……诶~”如今想起来了但是心里不免有些悲伤，回想这几年的时光就越怀念小时候的日子……“谢谢你。”
霍德尔也只能无力的说出一句谢谢，然后迷茫的看向窗外，别没有什么风景，甚至连太阳也看不见，只有蓝天和云朵。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辛苦了，好好休息。”
“嗯。”霍德尔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或许这一切的忘记都是有理由的，越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不免就越恨这个世界……
残酷，残酷到甚至连希望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