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
池凛震惊地睁开了双眼。
——“……我的母亲是S级血猎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们残忍地当作了实验品！！……”
——“公会做的龌龊事……你会不知道么？！……”
——“……S级的血猎……还不是被当作了实验品！！”
——“……公会做的龌龊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房内荧屏上黑影逐渐变得清晰——一个女人被浸泡在装满福尔马林的培养罐里，女人遍体鳞伤，安详地闭着双眼，毫无生气，满头深韵的紫发在液体中涌动，像沉睡的紫玫瑰，散发着最迷人的芳香。
“看啦，这个女人……”荧屏的亮光映在阿伏加的侧脸上，他笑得阴沉，“曾经公会中唯一的S级女血猎……”
——“……S级的血猎……”
“……勾结吸血鬼想要背叛公会，最后还是在被吸血鬼抛弃后诚心认错，并自愿献身于公会伟大的实验……”
——“……公会做的龌龊事……”
“……瞧，只要‘腐蚀’吸食了这个‘原料’的血液，就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到时吸血鬼们就——”
“混蛋！！——”
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众人望着桌面上的裂缝，又看了看站起来的池凛阴沉的脸，霎时哑然。
“池凛，你干什么？”阿伏加止了话，严肃地盯着他，“现在是会议时间，请在散会后宣泄情绪。”
“……为什么？……”池凛紧紧地攥着拳头，声音颤抖着绝望。
“池凛？”拟桑担心地看着池凛，“你怎么了？”
“池凛，这里可不是随便发泄的地方，注意纪律！”高离在一旁劝说。
“喂！你这是在发什么疯？！”林基也惊到了，一向沉着冷静的池凛，这次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泪珠一滴滴落在桌面，池凛的声音变得哽咽，继而抬起头，盯着一脸淡然的阿伏加。
“为什么要这么做！！——”攥紧的拳头狠狠地向面前的人挥了过去，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包含了所有的不解，包含了所有的怨恨，狠狠地向阿伏加挥去。
阿伏加一把抓住了池凛的手腕，一脸镇静，“殴打会长，这个罪你可担当不起……”
池凛的脸因泪痕而显得狼狈，他死死挣扎着想要抽出手腕。
“池凛！爷爷！”拟桑惊呼着想上前劝解，高离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上前。
拟桑惊慌地看着池凛和阿伏加，她感到无助，她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池凛，池凛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居然想打公会的会长……
“为什么这么对她！！”
池凛的另一只拳头也向阿伏加挥来，阿伏加嘴角微弯，另一只手持着拐杖，轻轻将池凛的手腕一拧，拐杖已向池凛的胸前击去——池凛只感到手腕一阵吃痛，然后胸前就被狠狠一击，身体因疼痛而麻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最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池凛！”拟桑挣开高离的手，奔向池凛，扶起池凛，看着他嘴角渗出的血丝，朝阿伏加吼道，“爷爷！你把他打伤了！”
阿伏加站起身，撑着拐杖，缓缓地走向两人，“我的乖孙女，爷爷可才是受害者，你瞧我这把老骨头要是经那小子一拳，可就散架咯……爷爷真是感到心疼啊，在你的心中，我竟然还不如这个莽撞的毛小子……”
被阿伏加当场揭穿自己的心事，拟桑的脸有些微红，看着池凛，“那是因为……因为我喜欢池——”
“别碰我！”池凛抹去嘴角的血迹，手狠狠地一甩，将拟桑推开。
“池凛？！”拟桑被推得踉踉跄跄。
“小子，对我的孙女可要温柔点啊。”阿伏加敲了敲拐杖，眼中尽是威胁的意味。
“温柔？”池凛的嘴角邪恶地弯起，“会长大人对谁都是这么‘温柔’呢，说什么‘为实验而自愿伟大献身’，你这都是骗小孩的么？什么与吸血鬼勾结而背叛公会，你编故事还真是有一套——可就算事实是这样又如何？血猎脱去盔甲丢掉武器也是一个平凡的人！正如夜魅的母亲夜阑女士一样，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而已！她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正如她遇见夜魅的父亲，她爱上吸血鬼，是因为她寻到了幸福，而不是什么背叛了公会！……”
“小子，你是在教训我吗？”阿伏加的拐杖指着池凛，“这么了解那个女人的心思，是否说你也爱上了吸血鬼呢？”
“爷爷！你胡说什么！”拟桑在一旁不满道。
池凛怔怔地站着——爱上吸血鬼……是啊，那又怎样呢？……
“好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阿伏加斜睨了池凛一眼，转身对众人道，“……刚才所说的就是我们今天的重点，那么，我们还有些题外话……”
只感觉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池凛转过身，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池凛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脚步声在这空间显得格外清脆。
他不知道，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公会居然进行人体实验，他心中最神圣的血猎工会，暗地里居然是如此的邪恶！
他记得小时候父亲第一次带他来公会时，自己就梦想有朝一日一定要在这里工作，保护人类的神圣工作！
他仍记得自己第一次通过血猎考核时的兴奋，第一次接受任务的激动，第一次猎杀吸血鬼后的高兴——因为他认为，公会就是着世界上最神圣的存在，他池凛今生今世都会为公会效力。
可这个美好的幻想就这么被打破了，像五彩的玻璃一样，碎了一地，然后就化为泡沫，凭空消失了。
“池凛！”拟桑追上池凛，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干什么？”池凛头也不抬。
“回去吧，会议还未结束。”拟桑轻声地说。
“不要。”池凛回答得干脆。
“池凛，你别这样好不好？”拟桑看着池凛，“会长这样都是为了歼灭吸血鬼啊，他是为了人类的利益着想的……”
“歼灭吸血鬼后呢？”池凛突然问。
“什么？”
“歼灭吸血鬼后呢？”池凛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歼灭吸血鬼后，血猎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公会是不是就此解散？千百万年就有的吸血鬼猎人，是不是就此消失？……”
“……千百年出现的吸血鬼猎人是为了与吸血鬼战斗，保护人类，这个职业的出现就是为了消灭吸血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先进的技术可以将他们消灭，我想血猎们都是很乐意的……”拟桑信誓旦旦地说。
“没有了吸血鬼，吸血鬼猎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池凛与拟桑擦肩而过，撞到了拟桑的肩膀，“……你什么都不懂……”
拟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没了任何声响。
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双手抱肩，头深深地埋入臂间，泪水从眼角滑落。
“……你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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