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碎的心

  • 作者: FoxMax
  • 更新时间:2020-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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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缠满了锁链,上面雕刻着细细的咒文,布满了那陈旧的铁环。他并不是十分清醒,全身乏力,身处颠簸之中,记忆也是模糊不清,迷茫又混沌。

“这小家伙醒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车厢之中,似乎是在赶路,马蹄声急促的很。

面前是一个留有络腮胡子的壮汉,正看着他,眼神刚毅却带着一丝狠戾,那个壮汉一身暗金盔甲,标准的圣骑士装束,后背却是一把黑色的战镰。

若是平日,他碰到这么一个恐怖的壮汉对他怒目而视,一定会吓的不轻,不过此刻,他的心不知怎么了,像被麻痹了一样,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愿望。

他没去想自己是谁,也没问这是什么地方,自己究竟在哪,那个大汉又是谁。他就是沉默着,眼神毫无光彩,却又拼命汲取并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是么,尼尔巴斯,你先出去吧。”车帘被打开,一个老者迈了进来。

那个叫做尼尔巴斯的壮汉看向那个老者,说道:“这个家伙早晚会变成怪物,早些解脱他不是更好。”

老者摇了摇头:“尼尔巴斯,每个生命都有必要去拯救。”

“我们杀死的伪装者不计其数,死亡才是救赎他们的生命。”尼尔巴斯说道。

“你的想法总是这么极端,这个小家伙虽然也中了血之瘟疫,但还没有彻底变成伪装者,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同,他或许能克服奥兹玛的诅咒。”老者说道。

“从来没有人能撑过血之瘟疫,他们最后都成为了可怖的怪物。”尼尔巴斯说完便走出了车厢。

老者眼神复杂,因为从虚祖国出发之前,他便得到了一个预言:“混沌驾驭不住的意志,必将混沌送入虚无。”

如是如此,或许会有抗拒了血之瘟疫的人出现,将混沌的奥兹玛送入异界。任何机会,为了赢得战争,他都会去尝试。

“你感觉怎么样?”老者问向那个被铁索缚住的少年。

“不知道。”那个少年迷茫着,思绪仿佛凝滞了一般,像是在抗拒着那些沉痛的回忆。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老者接着问道。

“我是谁?”少年终于开始思考这个严肃的事情。

我是谁,我在哪,我是怎么了?

一系列问题充斥而来,但他的心转瞬又归于宁静。

没有烦躁,没有不安,虽然也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他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去了一切情感。

他不断回忆着,所有记忆的画面仿佛被毁坏过,残缺不全,支离破碎,像一块打碎无法拼凑的镜子,他努力搜索拼凑着。

闭上眼睛,终于开始有一些画面浮现在他的精神世界。

一片虚无,他就站在这一片虚无之中,这里是他的精神世界,是如此空虚,没有任何元素。接着他发现了一点光亮,便向那边追赶而去。

如同神在天上看着万物一般,他看到了前方,是一对中年夫妇领着两个孩子在玩耍,在草坪之上,愉快的嬉戏,两个孩子正互相作弄,那对夫妇幸福地笑着。他能够察觉到,那是他的父母,其中一个孩子就是他自己。

如泡沫一般,他面前的画面慢慢模糊消失了,另一个画面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破旧的木屋里,两个孩子愉快地吃着午餐,其中一个孩子将那面包屑粘在了另一个孩子的脸上,他们的母亲温柔地将他脸上的面包屑擦掉:“吉格,你怎么又欺负你的弟弟了。”

画面又一次破碎,混沌中的他听到“吉格”这两个字,终于忆起了自己的名字,眼前的一切,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觉到温暖、怀念与快乐,可是他却应该是悲哀的——他的心仍旧如常。

又一幅画面呈现开来,两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为少年,一家人背着并不大的包袱正在逃难的路上,不知道是在躲避什么,似乎是很可怕的瘟疫,路边有很多倒下的尸体。

他们的父亲,已经饥饿到面颊凹陷,不过仍然紧握着吉格的手,吉格也握着弟弟的手,一小块干硬的面包,从父亲手中递入母亲手中,又递入吉格手中,最后拿在他弟弟的手里,却始终都没有咬下一口。

吉格静静地在混沌中看着一切,这是他脑海中的记忆,此时正慢慢拼凑回忆。

最后的画面来临了,那是一个夜晚,画面之中满是鲜血,他看见了他的弟弟,变成了恶魔一般,暴涨的头发,通红的双眼,如同恶鬼黑红粗长的左臂,尖锐的手掌刺穿了父亲的身体,父亲伸手紧紧握住了他弟弟的胳膊。

父亲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是那般祈祷着,紧紧握着弟弟的胳膊……但他的弟弟没有就此停止,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了跪在地上祈祷的母亲……

看到这里,他的内心还是抽搐了一下,可又是极快地归于了平静,那痛苦似乎也再不存在他的心灵之中了。

我为什么不痛苦,我为什么不悲哀,此刻我应该痛苦,应该悲哀才是啊……

他的脑海,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很好,就是这样,去复仇吧,活下去,然后复仇吧,净化这个世界吧。”与此同时,另一个凶暴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人就是因为有了情感,所以活着才会痛苦,成为我的容器吧,你将获得力量,再无痛苦。”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他瘦小的身体无法抗拒,又几乎是全部接受了一般,身体就要爆炸开来。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扭曲蠕动着要变为诡异巨大的黑色虫子,但这个变化又如潮水般退去。只听那个阴冷的声音说道:“卡赞!别干预我的净化!”而那个凶暴的声音则回道:“奥兹玛你给我滚开,别弄脏了我的容器!”

轰!他身处的混沌开始崩塌,他的左臂变做了一条墨紫的鬼手,周身再无其他异状。吉格的双眼也化作了妖异的紫芒,他一脚踏出混沌,手中已多了一柄利剑,一道赤炎在手中挥出,画面中的弟弟转过身来,却是被那赤炎击中了面目,在哀嚎声中鲜血淋漓燃烧了起来……

……

吉格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老者,在精神世界中,他找回了的记忆,此刻的他很想痛苦地哀嚎,他觉得自己是应该痛苦哀嚎的。可他的心灵承载了过量的痛苦或是其他的某些原因,他的情感被彻底毁坏了,以后也将再也不会快乐、悲伤,不会激动、兴奋……

“我都想起来了。”他说道,“我的名字是吉格,瘟疫之下,一个普通的逃难者。”

不过,他或许也不再是那个吉格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现在的他,究竟是什么?

“吉格……”老者慢慢念着他的名字,看着他左臂墨紫色的鬼手,轻轻念了一段咒语,在一道金光之下,解开了他身上束缚着的所有锁链。

“我的名字叫做米歇尔。”老者说道,枯槁的面容,眸子里却是闪烁着火一样的光芒。

“我看得出来,你的灵魂自由了,可不过又是陷入了另一个巨大的枷锁之中。”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吉格墨紫的手臂,眼神中的炽热,如同要照亮吉格那空虚的眸子。

“我是个预言者,我看到了你的宿命。”

“那个要挣脱枷锁,寻找自我的无尽旅途。”


PS:

PS:

每一个鬼泣,都记得GSD这个名字,吉萨德(GSD),也就是吉格的弟弟。

每一个噬魂,都沐浴着吉格的荣耀,那等荣耀,是不断追寻自我的无尽旅途。

灵魂在这个世界,永远没有栖息的地方,如果有,那就是我们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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