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木子不解地重复,看到伊濛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目光也有些呆滞,木子轻声问道:“濛濛,你在想什么?”
伊濛觉得,她好像被凶手盯上了。
仅凭昨天晚上黑暗光影重叠中的一面之缘吗?短短一天时间里,确定她家庭住址,偷拿走水果刀刀套藏匿在案发现场,进出伊濛家如入无人之境,放置黑色塑料袋,清理黑色塑料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凶手是想让她成为替罪羊?还是想杀她灭口?
“濛濛,这两天你先在我家住。”
细细想来,伊濛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太安全,不管凶手出于何种目的,总归是来者不善,网络上关于案件讨论铺天盖地,连带着伊濛本人也被扒了个底朝天,若是伊濛这时出现什么事情,舆论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伊濛知道木子是担心自己出事,但是假若她真的被凶手盯上了,那么搬到哪里她都会成为一个麻烦,何况木子跟家人一起住,她住过去是打扰人家一家人的生活。
刚想婉拒木子的邀请,看到木子分外坚定的眼神却怔了怔。
“濛濛,听话。”
她扯唇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流淌在深入骨髓的血液里,轻声应允道:“好。”
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两人去往木子家里,伊濛经常去木子家做客,所以跟木子父母很是熟悉。
木子妈妈几乎是一看到伊濛便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道:“好久不见了呀濛濛,阿姨最近特别想你。”
木子毫不留情地拆穿:“您是天天想着打麻将三缺一吧。”
一般情况下,家庭主妇的业余娱乐活动少不了打麻将,木子妈妈也不例外,几乎天天约人搓麻。
“濛濛不听李木子乱讲,在阿姨心里,濛濛比麻将重要多了。”
木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她的地位不如麻将。
得知伊濛最近一段时间要暂住在自己家,李母更是开心的笑出法令纹,这么开心绝不是因伊濛到来,打麻将不再是三缺一这么苍白的理由!
提及麻将,伊濛眼神没有任何光彩,连环杀人碎尸案的死者皆爱打麻将这件事并不是不传之秘,她暂住在木子家里的原因,必须跟木子妈妈说清楚。
对于什么连环杀人碎尸案,木子妈妈不感兴趣,这种凶杀案离自身未免太过遥远,更何况,木子妈妈退休前职业是护士长,见惯生死,导致对生死早已看淡,人生嘛,开心就好。
虽说木子妈妈看似毫不在意,但伊濛深知,拥有健康身体良好心态的人谁会想死?谁又会愿意跟凶杀案扯上关系,世界上多得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事。木子妈妈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
她轻扯嘴唇说道:“谢谢阿姨。”
“见外了不是。”木子妈妈挽着伊濛胳膊,边上楼边说:“你李叔叔被医院院长叫过去不知道开什么会,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我最近买了很多手账,濛濛可以帮我制作吗?”
“当然可以啦。”
木子妈妈开心地回应:“那太好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关注过亲生女儿李木子的感受,完全把木子当作透明人,木子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以前三人一起出门逛街,若是不明说,单看亲昵程度,木子妈妈和伊濛更像是母女。
按照木子妈妈的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伊濛本身长得就讨长辈喜欢,两人性格还投缘,自然更亲近些。
大约是年纪大了,木子妈妈喜欢研究一些年轻人的爱好,譬如手账来说,其实跟日记差不太多,只不过类似于漫画,有画有文字,伊濛有些画画功底,写的字也好看,木子妈妈更愿意和伊濛聊这些。
四四方方的桌子上堆满各种各样的手账纸,摊开的手账本上面有着一页半成品,“濛濛啊,我想要那种简单可爱的风格,但是做的总感觉有些凌乱。”
伊濛扫了眼手账本,便立即明白木子妈妈所说的凌乱指的是什么,委婉地提着建议:“阿姨,我们可以不用把所有的人物元素都用上啊。”
“对吼。”木子妈妈作恍然大悟状。
两人认真制作着手账,连木子何时端着果盘上来了都不知道,还是伊濛发现木子到来,朝着木子甜甜的笑了笑。
木子妈妈看到果盘,想到平时约着那些牌搭子在家里打麻将,每当打得如火如荼时,木子总会及时送上一份果盘,让大家消消气。
“唉,都怪那个杀人犯,搞得我那些牌友都人心惶惶的。”
木子见状递给了木子妈妈一个眼神,示意不要继续说下去。
伊濛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极为认同地附和:“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凶手会讨厌打麻将的人。”
正值案子风口浪尖,往日热闹非凡的麻将馆棋牌室,现如今生意凄凄惨惨。
木子妈妈用牙签叉起一块儿苹果,随口说道:“估计是对打麻将有什么心理阴影。”
普罗大众对连环杀人碎尸案的了解来自于网络,有一些人根本就不关注这些,哪怕关注,至多只是说一句凶手太残忍,死者很可怜,不同于伊濛,变相直击杀人现场,甚至和杀人凶手有过一个对视。
伊濛在想,打麻将能给凶手造成怎样的心理阴影呢?
“要我说啊……”木子妈妈试着分析道。
“贾虹女士。”木子眼神直视着木子妈妈,一字一句地说。
木子妈妈啊了一声,“怎么啦?”
木子说:“您可以暂时闭紧嘴巴吗?”
“你干嘛要这样凶人家,人家不开心了啦。”木子妈妈,也就是所谓的贾虹女士傲娇地用着台湾腔说道。
“我哪有凶你……”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
母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各种打趣,仿佛不像是母女,这种嬉笑打闹的环境,使得伊濛心神一阵恍惚,她想到自己的妈妈。
可惜,妈妈很早就过世了,和妈妈相处所有美好的片段,都被保存在久远的回忆里,由于时间太过久远,连回忆逐渐也变得不清晰,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摸着脖颈处的项链。
时间在嬉笑打闹中一点一滴流逝,伊濛内心感觉到难得的放松,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轻松愉悦的氛围到底是被第二天警察传讯打破。
日光倾城,万里无云。
她和木子一起来到警察局,右手轻轻地捏着左手食指,木子见状,拍了拍她的胳膊,看到陈木时伊濛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陈警官,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陈木点了点头,“一会儿再说。”旋即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目光随即投向不远处苏志远的身上,苏志远身着警察制服,挺胸抬头,警徽在日光照耀下格外耀眼,不苟言笑的面容很是严肃。
“苏组长,你迟到了七秒。”陈木看了眼腕表说。
苏志远伸出手腕上的腕表,和陈木比对着腕表时间,显示腕表时间慢了七秒钟,调整着秒针,“谢谢提醒。”
“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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