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花开两相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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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不过两人的软磨硬泡,文意只得缴械投降,将前尘往事删删减减交代了一番来龙去脉……

“等一下,让我捋一捋。”笑笑被绕得头晕,连饭都不吃了,“背你去医务室的帅哥是你小学同学,二师兄是你小学同学的哥们儿,而你跟你的小学同学在失联了五六年之后又在梧桐镇不期而遇,然后就顺道一起去二师兄家吃了个中午饭。”

这不期而遇怎么听都有点矫揉造作之意。

胡琴咬上筷子头又松开,拐着弯地说笑她:“饭还没吃,力气倒足,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带喘的。”

人一旦激起好奇心,就会连珠炮似的问个没完没了,文意夹在中间,只想着快点结束话题,或是结束这顿饭,奈何旁边两只好像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明里暗里拐着弯地试探。

“还以为你俩有缘,再续同学前缘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胡琴朝她比个大拇指,“怪不得八戒宁愿见你一面把话说清楚,也不肯跟我多费口舌解释,这样的确是要省事些。”戳一筷子白米饭,她继续感叹,“看不出来,复读生也挺悠闲的哈!”

文意还没来得及张嘴,笑笑就挥舞起筷子,中起二病来:“都怪世界太小肚鸡肠,弯弯绕绕终是狭路相逢。”继而神转折,“早知道你认识二师兄,我也不用拐着弯的去打听了。”

敲开她有如指点江山的筷子头,文意不厌其烦地重申:“只是小时候听过他的名字,人是真不认识。”

笑笑却听而不闻的突然一脸兴奋:“仔细想想,二师兄是你小学同学的好哥们儿,我又是你的好室友,四舍五入,那我与二师兄岂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文意强塞了一块红烧肉,“对二师兄这么上心,你喜欢他啊?”

胡琴:“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就在XX上开了本言情爽文,拿八戒当素材了。”

笑笑还没吃完就迫不及待地说:“都是为了生活。我看你那小学同学也不错……”然后又被文意毫不留情地强塞了一筷子。

“话说回来,你这小学同学人倒是不错,挺关心你的啊!连你低血糖都记得这么清楚。”胡琴抛给文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说起这事她就想起另一件事,继而纳闷儿道,“可是为什么要把你调到心灵健康操队伍去,那操跳起来应该比匕首操耗体力吧!”

听她这么一说,笑笑也想不通了,含糊道:“好像是哦!”

文意不在意地埋头翻翻盘子里的菜:“别想那么多,再说我只是偶尔低血糖,不碍事的。”

胡琴拿手敲她脑袋:“就算是偶尔也要防范于未然。”

这时江晓端着饭盘子路过,放慢脚步跟她们打招呼。

“你们吃得很嗨啊!”

文意一向知恩图报,趁此机会赶紧表明心意:“江晓,昨天谢谢啦!”

“别客气,都是老乡。”

江晓也是来自江南沿海,只是从小被当男孩子养惯了,由内而外地散发着爷们儿气息。像昨天搬书,她爆棚的男子气概连男生都汗颜。

江晓本来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像是话还没说完,转眼功夫又改变注意地逗留一步,低调地朝文意使了个眼色。

笑笑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重复她眨眼偏头像抽搐了的动作:“这什么意思?”

胡琴看文意:“什么意思?”

文意抬眼远目,靠窗一排的餐桌前扑了一地阳光,很快她就收回视线,看向她俩也是一脸不知道:“没意思。”继而瞪她们一眼,“再不吃饭真要低血糖了。”

一排落地窗前,乔良捡了个晒不到太阳的边角落埋头吃饭。二两猪头肉,凉拌得有点咸,他每夹一片都要塞一大口白米饭,鼓得两颊圆滚滚的。今天又是个晴朗天,他吃出了一头汗,碎发跟黏人的小孩似的贴在额前他也不管,只将最近的一台电风扇打开,旋转着吹。老实说他打心眼里想定住那风扇,对着自己脑门敞开地吹,却奈何对面桌的同学不允许,他也只能忍了。

他是个挺怕热的人。

那几年跟父母在沿海生活的日子可把他热坏了,去的第一年他就被闷出一身痱子。早上热得快,晚上热气又一直散不开,一到这天气他就严重睡眠不足。每天不冲个五六次冷水澡,他就浑身不舒服。整个夏天的零花钱都拿去买冰激凌吃了。

而就在那燥热得无所适从的记忆里却有抹意外的凉爽身影,偶尔会毫无防备地从他的潜意识里冒出来,又在他没有留神的时候随着天气转冷像冬眠一样蛰伏在他身体的某处,等待着下一个复苏的契机。

乔良不禁想起一些好久都没再想起过的往事。

小学五年级的六月天,他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五毛钱一袋的七个小矮人,那个时候很流行的一种冰糕。五颜六色的七个小冰块,可以和小伙伴分享着吃。他心安理得地吃了半个夏天的免费冰糕,但他还是喜欢冰棍的那个味儿,只是在给他送去凉爽的女孩面前,他没好意思说。

饭吃到最后,手机第三次振动,乔良看也不看只一味地解决着最后一口中午饭。出了食堂,他就往操场边的林荫道上走,找了把长椅坐下,将自己靠在椅背上,面朝天的闭上眼睛。

就在他刚坐下不久,霍朗找了过来。

“为什么不接电话?”

乔良眼也不睁:“不想接。”

“你个隔壁高中的复读生成天悠闲得像个大学生,还要不要高考了你?”霍朗与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坐下。

乔良将手搭在眼上,不接话。

霍朗也将自己瘫在椅子上,朝四周简单打量一番,啧啧几声:“说实话,这地方还真不错,安静又凉快,怪不得你小子宁愿呆这也不愿回学校去。”

乔良嫌他话多,语气里带了些威胁:“有屁快放。”

言外之意很明显,但霍朗完全不当回事儿,只起身挽上一截裤脚好让自己凉快些,又靠上椅背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约你吃个饭。”

S大的旁边是所重点中学,乔良就在那里读书。高中三年不管风里雨里他都要跑来这边吃饭,说是这边的饭菜要可口些。

霍朗欲言又止,转头看他一眼,顿了顿,接着变了个语气,“再顺便跟你说个事儿。”

乔良敷衍地“唔”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霍朗却不紧不慢地卖起关子来:“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了一个女孩子。”

上次见乔良慌里慌张地背一个女孩子去医务室,他见了鬼似的站一边,不淡定得手都在发抖,好久都没缓过神来,比喝了二两江小白还上头。

什么时候见过他对一个女孩子紧张成那样啊?

他鬼使神差地解禁被他屏蔽了两天的大家族群,才发现,事发的头一天,群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早已经炸开了锅,往前翻消息,还是他亲妈带的头。一张清晰无比的照片,乔良对面坐着个眼睛水亮的女生——他妈什么时候拍照技术这么好了?

这家伙带了个女孩子回去不告诉他就算了还带去他家吃饭,那女孩子还怎么看怎么眼熟,太不够义气了,他瞬间有种被亲妈和兄弟一起背叛了的感觉。

当即打了个电话回去,却被他妈骂了:“……就为这事才知道打电话回来?死小子,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霍朗心里明镜似的多半他妈也不知道,到头来还是得自己亲自上阵,踩着乔良下课的点有事没事地约他吃饭。

明里暗里不管他怎么打听,乔良就跟吃了定海神针一样怎么也撬不开他那张硬嘴。直到昨天晚上,乔良破天荒地找他,要他传话给胡琴。他越是说得波澜不惊,霍朗越是听得慌里慌张,他都还不知道她们竟是一个寝室的。也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他其实早就听过,只是没放在心上,忘了而已。

“啥?”乔良一股脑儿坐起来,抓住霍朗的衣领就往跟前拉。他最烦别人打扰他,在他眼里,女生就等于麻烦。

论打架霍朗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但就是瞧不起他那窝囊样。“挺漂亮的妹子,给了难不成还能要回来啊?”

乔良真想揍他一顿,咬牙忍了忍,没好气地松开他,脑门痛似的望向别处。

见他一声不吭,怕再玩笑下去真要挨一顿揍,霍朗便若无其事地摊牌:“行了,不就是那个文意嘛!你一天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还不让人知道……”

“你怕是对偷鸡摸狗有什么误解吧!”乔良打断他,朝他胸口就是一拳,又重新躺回去,都没意识到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心里意外地松出一口气。

霍朗捂着胸口:“嘿,你还不承认,百八十年都没见你买过饼干,还抹茶味,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喜好啊!啊?”

“跑个步都要挑人少的时候,军训期间操场人不少吧?你还真是有闲心去凑热闹。”

“幼稚。”

“谁幼稚谁心里明白。不识抬举也要有个限度,适可而止知道吗?”

乔良不痛不痒地还回去:“不识抬举的人是你。”

“算了,我一个大学生犯得着跟你一个高中生计较。”霍朗又揉了揉胸口,问他,“国庆有什么计划?”

“学习。”

“少跟我来这一套。”

“睡觉。”

霍朗懒得跟他理论,低头看一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不打扰你老的清梦了。”鼓励性地拍拍他大腿,“好好学习,也不枉哥哥我考来这所大学继续陪你读书。”

乔良不稀罕地切一声,闭上眼睛就睡觉。

在走之前霍朗想起个事来。“今晚篮球,约不约?”

乔良回得干脆:“没空。”

霍朗无所谓地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却又听他说,“今晚我姐不回家。”

“知道啦,今晚就躺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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