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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巷道里，红裙妇人抱着绿衫少女怔怔出神，回想先前发生的一切，竟觉得有些梦幻。
半饷，绿衫少女姬轻衣抬起头，轻轻问道：“娘亲，哥哥和那个厉害的老爷爷走了吗？”
红裙妇人温和一笑，目光复杂，呢喃道：“真是要谢谢他们呢···”
“轻衣，你···”红裙妇人欲言又止。
绿衫少女姬轻衣不在意地摇摇头，甜甜笑道：“我没事的娘亲！”
红裙妇人笑着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看着那血泊中的尸体，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约莫半盏茶时间过去，幽静的巷道里跃出几道身影，其中一人略显出众，身披华服腰挂勾玉，如众星捧月般，俨然是众人头头的存在，其余人则皆是素衣长袍。
“你父王来了。”红裙妇人看着来者，晃了晃怀里罕有表现安分的姬轻衣，轻声道。
“韵寒、轻衣，你们没事吧？”华服男人看着满脸鲜血的红裙妇人，担忧问道。
红裙妇人轻轻摇头，看了一眼安分出奇的姬轻衣，欲言又止道：“奴家没事，脸上的血迹也不是奴家的，只是轻衣她···”
“都是孤的错，孤就不该让你们母女随孤出来···”华服男人自责道。
“陛下无需自责，其中过错不在陛下，倘若我们母女不外出玩耍，也不会发生这等事。”红裙妇人摇头。
邋遢老头临行前喊的那句“皇后娘娘”，以及现如今红裙妇人对华服男子的称呼“陛下”。
这一行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水落石出。
北离当今的皇帝陛下姬瑾瑜以及他的发妻，也就是北离的皇后娘娘萧韵寒！
“给孤去查！让监察司给孤去查！”姬瑾瑜扶着萧韵寒，转身对着一群素衣长袍喝道：“孤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下一次，是不是就要轮到孤这个北离的皇帝在自家国境被刺杀！查不到，让他们监察司大监李翰提头来见孤！”
“诺！”
素衣长袍皆屈身拱手，随即一位素衣长袍身形闪动，迅速离去。
“轻衣，孤的小公主，你没事吧？”姬瑾瑜转头便换了一副脸皮，谄媚笑着，哪里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分明是一位宠溺女儿的慈父。
姬轻衣抬头看去，颇为诧异道：“父王，您来了。”
姬瑾瑜深邃的眼神闪过一抹黯淡，但被他很好地掩饰过去，只见他依然和蔼地笑着，点头道：“嗯，父王来了，轻衣不用再害怕了。”
“轻衣不怕。”姬轻衣摇摇头，“刚才一位大哥哥和一位老爷爷可厉害了，轻衣不怕。”
“那他们人呢？父王可要好好感谢他们保护了我们的小公主。”姬瑾瑜轻声笑道。
“他们走了···”姬轻衣小声说道。
“那父王可是遗憾了，居然没能看见这等江湖大侠。”姬瑾瑜露出苦恼的神情，懊恼道。
“嘻嘻嘻，他们可厉害了！”姬轻衣展颜一笑，小手在空中不断比划着，兴致勃勃地向着姬瑾瑜叙说着。
“这么厉害啊！”姬瑾瑜附和道。
姬轻衣一听，笑得更欢了，越说越兴奋。
于是，父女二人便在血腥味还弥漫在空气中的巷道里促膝长谈起来，原本充满肃杀沉闷的气氛也在欢笑中慢慢淡化开来。
相比先前的肃杀与沉闷，此时的小巷里更多的是欢声笑语与一缕不可多得的温馨。
······
一炷香时间缓缓流过，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心灵巨大转变的姬轻衣最终不堪重负在欢笑中昏昏睡去。
“轻衣口中的哥哥和老爷爷，是他们救了你们？”姬瑾瑜温柔地看着在萧韵寒怀中打鼾的姬轻衣，轻轻问道。
萧韵寒微微点头，抚摸着姬轻衣，缓缓说道：“是一个少年和一位老先生。”
“江湖高手？”姬瑾瑜又问道。
“老先生是，少年却不是···”萧韵寒脑海中闪过少年立于身前的一幕，眼神黯淡，“少年先来的，为奴家挡了一剑，生命垂危。幸亏老先生及时到来，救下了少年，一棍斩了那黑衣刺客···”
“这等少年当是英雄人物！”姬瑾瑜由衷赞叹，仅是初次相遇便可做到舍己为人，单就这份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就是有些傻。”姬瑾瑜无奈一笑，唏嘘道：“还得多多历练，不然在这人吃人的天下可无法立足···”
“说来说去，这还是孤的责任啊···”姬瑾瑜叹了口气。
“陛下何须自责？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萧韵寒劝慰道。
姬瑾瑜无所谓摆了摆手，接着问道：“韵寒，你刚才说那老先生一棍斩了那黑衣刺客？”
萧韵寒重重点头，感慨道：“我还以为那位老先生是一位下凡的神仙呢？腾跃于天际，衣衫猎猎，只是一棍轻轻斩下，便取了黑衣刺客的头颅，威风得紧呢···”
姬瑾瑜兴趣浓厚，瞥了一眼身旁的一位鹤发老人，问道：“千叶，若如皇后口中所说那般，你能做到吗？”
被唤作千叶的鹤发老人微微一笑，“回陛下，凌立虚空，以棍为剑，这些老奴自问可以做到。不仅是老奴，只要是略有剑道造诣的天品高手想要做到这些，都不会太难···”
“只是，”千叶看了一眼黑衣刺客的尸体，顿了顿，无奈道：“若是要老奴以此手法斩杀半步天品的高手，老奴却难以做到···”
“哦？你也无法做到？”姬瑾瑜兴趣大增。
“老奴惭愧。”千叶微微屈身。
“无碍。”姬瑾瑜挥了挥手，想了想，说道：“连千叶你这大内第一高手都做不到，那么你说，这江湖上有几人可以做得到？”
“回陛下。”千叶起身，沉声道：“即使江湖上英雄辈出，但以老奴看来，恐怕江湖上能够有此手法之人不会超出三人！”
“哦？为何？”姬瑾瑜好奇道：“你可是退下江湖几十年了，为何还敢如此断定？”
千叶回答道：“回陛下。陛下有所不知，即便是天下最拔尖的高手，其武功境界亦和老奴一样同处于天品之列，几乎不会有人再往上去了···”
姬瑾瑜饶有兴趣地看着千叶，他从小就对江湖上的事情感兴趣。虽说这些年在朝堂上行事，可他却依然没有忘了那他向往已久的江湖。
身外是朝堂，心中则是江湖。
千叶笑了笑，这位皇帝陛下一如年少，对于江湖事有着莫大的兴趣。
千叶哪里敢耽误这位皇帝陛下？随即接着说道：“人有生死，武道亦有天玺。这天品之上一步便是那天玺，此间难度，如同人由死而生，难比登天啊····”
“那若是上去了呢？”姬瑾瑜兴趣再涨。
千叶苦笑，颇为无奈道：“老奴怎么知道？老奴可上不去。”
“难道没人上去过？”姬瑾瑜有些失望。
“老奴没见过。”千叶摇摇头，想了想，笑道：“不过，老奴猜测，若真是上去了，那恐怕真就离神仙不远了。”
“这世上有神仙？”姬瑾瑜又问。
千叶摇头苦笑，这位陛下可真是丝毫不客气，尽问些缥缈之事。
“老奴未曾见过，因此不知。”千叶答道。
“那那个老先生是否上去了？”姬瑾瑜又问道。
千叶目光幽邃，凝声道：“即便不是，恐怕距之也不远了···”
“按你所说，那他岂不是天下第一了？”姬瑾瑜憧憬道。
“没差。”千叶轻笑道。
“那可真厉害了，要是能与我姬家交好···”姬瑾瑜轻轻摇头。
千叶不再言语，有些事他不便插话。
作为臣子，何事当做，何事不当做，他明明白白。
“陛下，那位老先生似乎与姬家有故。”萧韵寒忽然说道。
“什么！”姬瑾瑜大惊，惊异地看着萧韵寒，呼吸急促。
话一出口，萧韵寒就后悔了。
为何要多嘴！
轻轻叹了口气，她还是将老先生的话一字不差地叙述出来：“那位老先生说姬家的事太麻烦，他不想与我们搭上关系···”
超出预料的是，姬瑾瑜却没有失落，而是兴致勃勃道：“无碍，这位先生一定与我姬家有故！有故便好、有故便好啊！”
“只是不知这位老先生的名号，不然我一定要找到他！”姬瑾瑜斩钉截铁道。
“那位老先生好像叫什么···魔李自在···”萧韵寒卷起眉头，轻轻说道。
“李自在？！”千叶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剑魔李自在！”
“对，就只是这个！”萧韵寒一听，立即附和道。
姬瑾瑜一听剑魔李自在，神情却萎靡了下去。
有故，的确有故，还是大故！
剑魔李自在，仇人满天下。若要细细算来，有故的不仅是他姬家，而是几乎整个天下都与他有故！
提及剑魔李自在的名字，除了北离皇帝姬瑾瑜脸色难看，千叶的神色也变得怪异起来。
看见这一幕，萧韵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中疑惑：那位李老先生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