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咻地划破空气，尖端精准无误地没入了小男孩的眉心，创口处缓缓流出鲜血——
“如果你不能做到短暂的控制全身血液，至少让它在受到外界压迫的时候不要那么难看的喷涌出来，就不要在专家面前扮演死人。”常庚一边缓缓向前迈步，一边说道。
小男孩见已被说破，索性睁开了他那双猩红充血的眼睛，用手拔下了插在脑袋上的水果刀：“你…不害怕？”
“我见过鬼，你演的不像鬼，也不像死人。我的听觉和嗅觉都很敏感。”常庚踩着不再变化的血脚印，秉持着能省就省的原则，从小男孩手里硬是把水果刀又拿了回来，“没事，你估计也是新手上路，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挺好了，说不定还能吓着小孩呢。”
小男孩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能轻描淡写地把慷他人之慨表现得这么豁达的人，这个人似乎完全没把在自己脑袋上开了个窟窿当回事……
“你把墙壁打破了，楼主肯定会重点照看你的！”
“这个时候不装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了？”常庚蹲在小男孩边上，一只手飞快地耍着小刀，一只手勾着小男孩的肩，如果不从近距离看到小男孩一副刚从录像带里爬出来的凶煞面相，估计还以为是刑满释放人员在和不慎走到偏僻小路的小学生商量要交多少月供呢，“我刚从楼主那出来，浑身舒爽，倒是小朋友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点不回房间，你给我在这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
常庚说话的时间，小男孩的表情也愈发阴冷，脚下的一滩血迹悄然发生变化，几句话的功夫，血手印血脚印已是爬满了常庚身侧的墙壁和地面，常庚脸上看不出丝毫动容，右手反手把水果刀插进了小男孩的肩膀：“别给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啊痛痛痛痛啊啊——”
虽说拥有着一些特异能力，但小男孩的身体素质显然没有超过他外表显示出的年龄层，被常庚用这个系统赋予的瘦弱成年躯体轻松顶在了墙上。
“别叫。”常庚把左手的撬棍直接横着塞进了小男孩的嘴里，“你有操控血液的能力，这种程度应该还是小意思吧。我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有什么动作，我直接把你胳膊卸下来一只……”
“听懂眨眼睛。”
小男孩连忙眨了几下眼，常庚这才把撬棍从小男孩嘴中拿开，不过右手的水果刀还是完完全全地插在小男孩的肩膀里。
“呸，怎么一股……呕……怪味。”
“三件事，说清楚，我就当没看见你，说不清楚，我就把这根通马桶的玩意从底下给你穿个串。”
“你没骗我——啊疼疼疼知道了。”在常庚拿水果刀在他肩膀里转完半圈前，小男孩果断放弃了讨价还价的想法。
短短几分钟，常庚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从神经病跌落到恶鬼不如的地步了…
“第一个问题——我是谁，还有，昨天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被关在A4201的张春花，昨天你是被楼……啊疼，别转了，胳膊要给你转没了。”
“手抖了。”
“昨天，你可能是犯了什么事，被楼主带走教育去了。”
“说教育，其实就是洗脑吧，所以在一开始醒来的时候只记得名字是杰克·杨，问题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誰呢……”常庚脑袋一转，又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听说过一种叫知更鸟的动物吗？”
“呵——呵——我听过一个相关的英文童谣，但我不确定和你的问题是否有关联。”小男孩一边喘气一边答道。
“如果你的外表和你的年龄相关联，那么你的阅历值得表扬。”常庚点点头，小男孩的回答逻辑很清晰，这也让他确定了——他确实对“知更鸟”并无所知，“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策划了这次停电，目的是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的速度明显比前两个问题慢了很多，常庚开始旋转那把插在小男孩肩膀的水果刀：“你的瞳孔有少许的放大，这是在构思谎话的表现。我知道你可以忍受疼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观察以及解读能力都很强，如果你准备说谎，最好编的天衣无缝——或者至少能承受被我卸下两个胳膊的代价……”
大概是常庚惨无人道的形象在小男孩心里已经无以复加，小男孩最终没有问出“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样对处境毫无益处白痴问题，并且显然已经直接暴露信息量的问题。没过多久，他直白地说：“我们在组织一场逃狱，为此我们必须让那些该死的照明全部停下，因为……”
常庚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因为过于强烈的光源会让你们维持那副无法融入人类社会的面孔，并且，看样子你们也会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你也很诚实，这将是我们合作的良好基础。”常庚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像是完全没意识到眼下的对话全是严刑逼供的结果——自己正将利器插入一个看起来不到十二岁的小男孩的身躯之中。
受到身体剧痛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双重影响，小男孩此刻思维运转的速度显然受到了一定阻碍，他转了转眼珠子，不清楚眼前的男人嘴里跑的火车哪句真哪句假——他只是有一些精神障碍，而眼前这个家伙多半是个疯子。
小男孩用右手指着自己的左肩：“这就是你的诚意？”
“——如果我就这样把你放走呢。”常庚利落地抽出水果刀，娴熟地在胳膊上转了一圈，顺畅地裁下了一截袖子为小男孩做了简易的包扎——这种程度的伤口对拥有操控血液能力的人来说，后续的恢复应该不成问题。
小男孩不做声地恢复着伤口，从墙体和地面回收的血液勉强能把伤口修复到不影响行动的程度，如果连这些都在眼前这个家伙短短数分钟的谋算之中，那么他的话值得重新考虑。
他的提问刻意避开了参与逃狱者的具体计划和身份，又放弃了对他的“控制”，如果小男孩愿意，完全可以凭借特异能力在此刻逃之夭夭，这相当于把主动权交到了他们一方的手上。
“你说的是合作，而不是想加入我们，你不想离开这里？”
成了一半了，常庚心道，脸上则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我需要的是……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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