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夕阳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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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泽高中是存在一处名为“少女的朝圣之地”的地方,这里相当于学校的后花园方,此处种满了花朵,一到风华无限的十月,便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在阳光直射下,到处都飘散着芳香。

林雨彤喜欢这儿,她经常逃课来这里,为的就是能一个人享受这份芳香。

看着眼中的风光,林雨彤心情大好,忍不住吟诗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一边念着,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

“咦,马蹄?”少女低下头一看,是一条腿,吓了一跳,“啊,人蹄!”

没人知道人蹄是什么玩意儿,少女顺着那条腿看上去,看到一名戴眼镜的男子坐在那,靠着写字板认真地写着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少年抬起头,对少女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写着。

林雨彤迷茫了,这个是什么意思,他原谅我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那个……”少女正想说什么,却看见的是男子认真的颜。

开口的话,会打搅到他吧?

林雨彤瞧了眼,脸微微泛红,她绕到少年的背后,想看看他写的什么。

“十月里的寻觅着春华,她站在花丛中,是最美的牡丹……”

这样的开头,让少女歪了歪头,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林雨彤继续看着,才发现少年是真的厉害,将散文中的少女写得是柔情万千,而那个旁观的男孩更是痴情无比。林雨彤看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发觉,散文中的场景,意外地格外熟悉。

什么地方看到过呢?少女思索道,齐肩短发自然垂落,在少年的脸旁轻轻飘荡。

“完成了。”少年沉吟道,感受到脸部的瘙痒,他抬起头,恰巧这时,听到声音的林雨彤低下头,两个人,相隔十厘米的对视,彼此都能闻到对面的气息。

“你在干什么?”少年开口问道,眼神无比的干净,看不到一丝的害羞。

“啊,那个,你写完了吗?”林雨彤醒悟过来,笑道,“我看到了,写得真不错呢。”

“还行吧。”少年低下头,看着写字板上的文字,“刚刚休息的时候,有点感触,就写了下来。”

“感触吗……”少女的眼里闪光,“好厉害,我也想写出这么厉害的文章。”

少年扫了眼,叹息道,“没什么用,这种主题上不了校刊,等会肯定得丢掉才行。”

“什么,什么?”林雨彤一听就急了,“为什么要扔掉?”

“我在写校刊的征文,一不小心就按照自己的内心随性而为了。”少年无奈地笑了笑,“得检讨自己。”

“这样啊。”林雨彤看向少年,异常白皙的脸蛋上有股柔弱的美,“那,不要的话,不如给我吧?”

“嗯?”少年抬起头,“你要这个吗?”

林雨彤睁大着瞳孔,好近,她看见了少年眼睛中的自己,带些一丝激动,一丝羞涩。

现在的我,是这样的吗?

“啊……哈哈,反正你不需要嘛,不如给我,我拿回去参考参考。”

少年那一页撕下来递给她,“你要的话拿走吧,其实这种散文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你就看看就好。”

把“参考”当真了呢……林雨彤心想。

“你刚刚说校刊的征文,因为我们班文艺委员还没说,所以说,你是文学社的吗?”

少年点了点头,“我是社长。”

“欸……”听到这句话的林雨彤像发生了什么化学发应,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就是程皓崎吗?”

程皓崎眯着眼睛,“你认识我?”

“啊……这个……”少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你很出名嘛……嘿嘿嘿……嘿嘿嘿……”随后一个劲地傻笑。

“这样啊。”少年想了想,在新的纸上写下了新的字。

看来是混过去了……少女想到。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林雨彤道。

“嗯。”程皓崎点了点头,没有看她,自顾自地写着什么。

林雨彤手里捏着那张散文一路小跑,跑出去很远后才停下来,她回过头,不舍地望了望过来的方向。

“程皓崎吗?”少女双手拿起纸,“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那个时候望着花的她,是被他一直注视着的吗?

少女的脸蛋顿时嫣红了起来。

最美的春光,是少女羞涩时的晚霞。

……

虽然高瑜她一直以来都在被男生献着殷勤,但她从未有感到过厌烦,因为那些男生们很懂得距离,不会一直围绕着她。其中也有高瑜的表情的原因,她只是不懂得如何交流,然而男生看在眼里,就成了一种“请离我远点”的提示。更何况男生们大多有属于自己的尊严,花大量的时间在一个女生身上,会让他们成为其他同性的笑柄。

在这一点上,女生们大相径庭,她们无所谓矜持,无视着当事人的感受,在她们的认知里,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要千方百计地接近他,了解他。

于是,高瑜总算体验到了麻雀在庭院中喧嚣的感觉。

夏岚的座位旁边,此刻已经被女生们占满了,高瑜甚至还从中看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其它班的都进来了吗,真有胆量啊,果然爱情是盲目的。

“真受欢迎啊。”洛清雅感叹道。

“嗯。”高瑜淡淡地答道,看着自己的书。

受欢迎吗?那只是她们不了解他而已,不知道这是一个笨蛋,不用加双引号的那种。

叽叽喳喳的,真是烦死了。

“喂喂喂,夏岚,你为什么要转校过来啊?”有个女生好奇的问道。

面前的洛清雅耳朵动了动,似乎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感兴趣。

“这个嘛……”夏岚思索道,“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高瑜忍不住想这个特殊的原因会是什么,战争,饥荒,动荡,外星人入侵?

“呐呐,什么原因,告诉我嘛……”

撒娇的语气让高瑜想吐。

“额……”夏岚声音顿了顿,“总之,很复杂。”

“那就说简单一点啊。”

高瑜抬起头,通过人群中的缝隙看向夏岚,那双眼神里,满是为难。她这下明白了,他说的特殊是真特殊,而复杂,也是很复杂。

既然为难的话,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但夏岚一直挠着头,尴尬地笑着,有些话在他的口中,是真的很难说出口。

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吧,高瑜这么觉得。

“以后再说吧。”夏岚推脱道。

那是想逃跑的姿态。

“现在说不行吗,为什么?”

女生们死死地抓着。

“要上课了,你们能回自己的座位吗?”淡漠的语气从旁边传来。

女生们愣了愣,集体转过头,就看见高瑜一副不爽的表情。

“你们,很吵。”

“对不起!”女生们大惊失色,纷纷道歉后逃开了,夏岚的周围一瞬间就空荡了起来。

夏岚转过头,看见高瑜在安静地看着书,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意外。

“谢谢。”

高瑜听见旁边的声音这么说道。

“她们影响我看书了。”

洛清雅看了看夏岚,又看了看高瑜,很是疑惑。

黄昏时刻,回家路上的高瑜,在低头时,看到了两个影子,回过头,夏岚背着书包跟在她的身后。

“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吧。”高瑜没好气道。

“没事啊。”夏岚笑道,“我先送你到家我再回去。”

这句话在别人嘴里还挺让人感动的,但被眼前这个人说出来,只有一种缠绕在心田的无比的惆怅感。

“我不是七岁的小女孩。”

“啊,这个……”夏岚抬头看天空,“这不是看你挺危险的嘛。”

只要你不跟着,就没有危险。

“你这样回去还赶得上你妈做的晚饭吗?”高瑜想用亲情让他知难而退。

“哦!”夏岚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妈得等我回去做饭。”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一情况……

“那你更晚回去让她等你真的好吗?”

“没事没事。”夏岚摆手,“反正她也无事可做,等一下不要紧的。”

等一下不要紧的……

高瑜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总感觉在他笑着说这些的背后,是一个很沉重的家庭环境。

“随便你吧。”她叹了口气,转过身自顾自地走着。

毕竟脚长在别人的身上,自己还能绑着他不成?

夕阳映照下,拉长了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前面的在默默地低头走着,后面的在哈哈大笑说着什么,而两个人的心里都想些什么,只有两位当事人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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