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该死

原本的休息时间被那两个来自远方的孩子给打断,原本疲倦的感觉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不必重新休息,找准了方向之后御剑堂的男孩儿们沉默不语的全速前进。

终于,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升高,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干树叶男孩儿们可以看见天空放晴太阳高照,阳光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洒落在男孩儿们的脸上。

“就快要到了!”楚林没有一刻不在看着手中罗盘的指针方向,那个代表李茗的小红点伴随着不断的深入森林跳动的速度一点一点加快,原本紧绷的脸蛋也逐渐放松下来,就连眉眼都似乎在开心的笑着。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个喜讯,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男孩子们原本沉重无比的脚步似乎都在瞬间轻松了许多,他们的嘴角轻轻扬起来,似乎已经看见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站在遥远的地方对自己招手。

“前方有动静,加快速度!”

心情轻松愉悦的时候是会将所有的沉重都给忘记的,可是为什么快乐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为什么快乐之后总是会被阴影蒙蔽?

一片空地之中,粗壮的枝干狼狈倒地围成一个巨大的圈,被火焰烧灼干净的圈中间,两个孩子站在那里不住的喘着粗气,在他们的脚下躺着一个漆黑的身影,他的胸前两道巨大的伤口交叉在一起,腥甜的血液将他周边的土地染得血红。

慢慢的靠近,男孩儿们认出那两个不断喘着粗气的孩子就是之前见过的凌月新凌月枫姐弟俩,凌月新暴露在外的大腿上有着一道一道狰狞的伤口,看见之后忍不住让人叹息一句“暴殄天物”,站在她身边的凌月枫同样也不是很好受,原本整洁干净的戎装此刻胸前和袖口已经被撕得稀烂,隐隐有狰狞可怖的伤口从那里显现出来。

作为团队中的医生,莫不卫朝那个躺倒在地上的身影奔驰而去,低下身查看他的状况,可是触手所及之处尽是一片冰凉,他心中猛地一滞,眼中的光彩顷刻之间退散下去。

凌月新的眉眼低垂着,灿烂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那略显苍白的脸蛋被染成了金黄色,几根散乱的头发被汗水黏在了额前,衬得那张稚嫩的脸愈发温柔。

她一手抱胸,一手十分不自然的下垂,慢慢的朝男孩儿们走近,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被一把锁锁住了一样,努力的张了好几次嘴巴才勉强吐出来几个字,“你们,嗯,节哀顺变吧!”

“是你们杀了他?”楚林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和其他男孩子的怒气,让自己看不起来不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之后慢慢走向站在那里的凌月新。男孩子们默默的跟紧了楚林的脚步,他们咬紧牙关不做表态,可是他们的眼神却早已经暴露了心中竭力隐藏着的怒火,只需要一个火星便可以将他们点炸。

“他该死!”

凌月枫清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并不是在交谈,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实际上,站在他面前那些剑拔弩张的男孩们清楚的知道凌月枫做的并没有错,可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才感觉到更加的耻辱,并不是自己的猎物被别的猎人抢先的耻辱,而是自己的同伴沦为别人的猎物自己却从始至终就无能为力的耻辱。

即使本性是一个调皮的女孩儿,此时此刻凌月新也难得的正经严肃起来,她低垂着的眉眼显出来对男孩儿们的歉意,“你们应该知道自己伙伴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做的并没有错!”

凌月枫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家姐姐身边,手掌伸出来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他骄傲的抬起头和愤怒的男孩儿们对视,“我们并没有做错,遇见这样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我们不做,那么也许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伤害!而且,你们来此要做的事情不也正是我们做的吗?”

凌月新凌月枫姐弟二人的话语就像是针扎一样一下一下戳在男孩儿们的心上,他们没有任何的动作,也不说任何的话,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反反复复的回味着每一个字。

望着那已经失去了温度的李茗,围成一圈的男孩儿们沉默不语,每个人的眼神都在竭力的隐藏着自己的悲伤,可是悲伤那是那么简单就能忍得住的,即使一动不动,慢慢溢出来的眼泪也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

“有些事情,我们本可以处理得更好!”

莫不卫的声音有些嘶哑,喉咙里卡着一些东西就要嘶吼出来,他崩溃一样蹲下来抓着自己的头发,紧紧握着的拳头一下又一下敲打在自己的脑袋上。

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又一次降临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又一次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死亡,这个时候的自己相比那时从未成长,依旧是那样的软弱无力。

“站起来!”楚林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悲伤,俯身将蹲在地上的莫不卫扶起来,“不要悲伤,李茗绝对不想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的!”

微微喘息着,莫不卫猛地一咬下唇,泪水陡然滑下,撑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凌月新凌月枫两姐弟,猛地弯腰鞠躬,略带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面钻了出来,“谢谢你们!”

莫不卫的动作将两姐弟吓了一跳,凌月新的眉毛轻轻抖了一下,“你在做什么?”

将眼眶里的泪水擦干净,莫不卫喘息着回答,“谢谢你们让他得到解脱!”

微微咬着下唇,凌月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叹了一口气之后她转过身去,她懂得男孩儿们眼中那清清楚楚的悲伤,也懂得他们的坚强,突然之间心中有些悲伤,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心狠手辣将那个孩子斩杀。

就像凌月枫说的那样,这群男孩儿们是一群狼崽子,同伴死去的悲伤不能让他们停下,只会将他们心中的凶性完全激发出来,他们眼神刀刃一样锋利,低头为死去的伙伴做最后的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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