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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的雪纵使化得再慢，山顶的温度也抵不住回升了不少。
秋渔的伤口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不过精神有些不济。
拂月查看了伤口，帮秋渔将衣服整理好，道：“不错，果然还是年纪轻，这恢复能力确实没得比。”
拂月是这些日子帮秋渔治疗伤口的女医，自从萧絮走了之后这殿内除了秋渔跟话少的小童，就只有每日清晨来的拂月了。
“只不过……”拂月，拦住起身的秋渔，把了把脉，有些迟疑，“你最近是不是在操心什么事？心神不宁，脸色也不太好。”
秋渔摸了摸脸颊，尬笑道：“呵呵……我……我最近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太奇怪了，但是又好真实……
梦魇了？拂月用帕子擦了擦手，自顾自说：“这样的话……我先不给你开药，待会我给你送点香料来，你睡前点一截看看。”毕竟是药三分毒，情况不严重的话，最好还是少用点药，晚点给厨房传个话，做点药膳看看。
说实话秋渔还真的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拂月前脚才走，她后脚就收拾收拾去找她师父去了，雄赳赳气昂昂，就是下了华山就泄气了。
谁能告诉我，师父说的战场是哪里哦！现在这中原战火纷飞，去战场找萧絮如同大海捞针，不过秋渔泄气是一时，眼珠一转就心上一计，哪里最乱就去哪里吧！看萧絮那劲头指不定就冲在队伍最前列呢！
第二天拂月再去给秋渔送香料的时候，发现早已不见秋渔的痕迹，只得无奈的给萧絮书信一封，小师叔您这徒弟，管不住啊！
秋渔逆着人群，从纯阳宫一路走到了长安，饿殍遍野。就算经历过华山底下的流民事件，秋渔还是无法平息眼前所看到的的惨状。
明明还未到秋天，秋渔却感觉空气压抑的不行，似乎从受伤之后，精神越发的不行了，原来还只是梦魇，今天大白天的居然还出现了幻觉。秋渔抚了抚胸口，然后灌了一大口水。
前面似乎已经到了长安，不知是因为隔得远还是怎么的，秋渔总觉得这一座城安静的可怕，死气沉沉。这个词不知道怎么就浮现在秋渔的眼前。
我是不是赶路赶得傻了，这好歹是皇城底下，怎么会是一座死城！秋渔干脆下了马，慢慢步行。一路上除了诡异的寒鸦，秋渔都没看到一个活物！倒是小树林的草丛下依稀似乎躺了些人，一动不动，秋渔一手牵马一手紧紧拽住衣角，前面似乎有凉棚，加快点步子，应该是有人的！
“哇……”
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孱弱的哭泣声，秋渔如同大赦！立刻停住了步子，侧耳倾听。
“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大哥……”
秋渔将霜夜驹的缰绳松开，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秋渔以为那的小树林，其实是一处茅屋，只是因为战乱前面谷坪都荒芜了，那小茅屋也被杂草给遮掩了起来。
那哆哆嗦嗦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年轻女子，秋渔慢慢靠近。
“我的孩儿……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去了，你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秋渔蹲在草丛里，隔着杂草，望了过去，果然是个年轻女子！
那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看起来跟秋渔在华山下捡到的小鬼差不多大，同样的瘦小，只不过这个小孩似乎已经没了哭的力气，若不是看到眼睛在挣扎，秋渔都觉得这女子已经魔怔了，抱着一个假的婴儿。
秋渔一路上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了，区别只是在于小孩的大小跟母亲或者父亲的年纪。腰间的那一刀，让秋渔已经明白不是救一个两个就能改变这个世道的，源头问题才是重头戏。秋渔猫着腰准备溜走，却瞥见那女子脚下破碗里的东西。
肉？
这个女子一看就是没有武功的，还抱着小孩，怎么去打猎？秋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多想，或许是哪个好心人送的这也说不定吧！
但是女子下一句话把秋渔整个人都吓傻了！
“坟场那么多尸体……我总能撑过去的……也不求能谅解，但求所有的罪孽都落到我身上吧！是我去那死去的人身上割的肉，都怪我！都怪我……”
死人……肉……
秋渔吓得一屁股就坐了下来！那杂草掺着树枝，“嘎吱”的一声，在这静谧的树林里显得尤为清晰。
“谁！”年轻女子抱着婴孩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赶紧缩到墙角。那茅屋早已烂得不成形，女子怎么躲都看得着。
秋渔缓了缓，立起身来，秋渔身量一直未长开，衣着样貌未曾落魄，但那女子一瞧见这还是个半大孩子，神色立马放松了许多，可依旧不敢靠前。
秋渔的脑袋疼的厉害，瞥了一眼破碗里的东西更是恶心的不行，强忍道：“别怕，我只是路过……”
那女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摇摇欲坠的秋渔，但手里握着的薄刃刀却没松开，“你……”
秋渔长舒了一口气，想问女子怎么不吃正常东西，但是想到这个世道，又闭上了嘴，呵……何不食肉糜？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能这么不要脸！
“需要我帮你烤吗？”秋渔灌了一口水，问：“你这抱着孩子，不太好生火吧！刚好我想喝点热水，不知道能不能分我点？”
女子也不确定秋渔是否清楚那一块肉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现在怀里的孩子哭声都没有了，女子也不敢再去顾虑那么多，立马点头。
秋渔烤肉还是很麻利的，墙角的柴火借着火石，很快就升起来了，一边烤肉，一边将旁边的破锅支在了一边。
两人也不说话，但是气氛却缓和了许多，秋渔的出门急，就包了一包点心，现在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手里的肉慢慢散发出令人陶醉的香味，秋渔本能的吞了吞口水，但是一想到这肉的来源，又泛起了恶心。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那女子试探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