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合奏

舞会迎来了开幕,赞美勇者的祭典最终到了收官的时刻。殿堂内传来了合唱的圣歌,以及爱德华公主和我的演奏,这些全部之后,便将正式开始开幕。

庄严的圣堂笼着薄暮,我们面向观众,这是父皇交给我的任务——与爱德华公主演奏。

皇姐上前一步,无言地向观众行礼。

就要开始了。

眼前是注视着我们的全体来宾,以及,静静伫立着的钢琴。

本应极度紧张的我,却不可思议地异常平静,接纳着本该抱有厌恶感的钢琴。回忆起生前老师对我的严加训练,胃中就难免会有不适。

我被掌声笼罩着,这种灯光下注视的感觉,是在上一次演奏的时候了呢。

皇姐沉默着举起指挥棒,我打开琴盖,坐了下来。“没问题,能行的。不要再被....以前的阴影遮住了!”

儿时一次表演,让我对钢琴有了阴影。那一次——我感受到了第一次失败。

随着指挥棒的挥落,舞会拉开了序幕。我拙劣的伴奏也毫无差错地进行到了合唱最后。剩下的就是单独演奏了。

皇姐和那调皮的学姐向我投来微笑的视线。是在夸奖我在正式场合没有失误吧。

但是,“接下来才是决胜场。”与她的合奏。

刚才的舞台上,我做到了毫不紧张、完全集中。全心全意应和着合唱部的节奏。

但是,这之后。大门开启的声音响彻圣堂,我的心跳也高声鸣响。

我自然地从钢琴凳上站起来,视线被圣堂中央所吸引。

好美。静静前行的她正如幻想中的圣母本人一般,美到令我窒息。爱德华公主沐浴在众人的目光里,走到合唱部的大家面前,面向观众站好。

这时,合唱部团团退后,父皇点了点头示意开始。她闭上双眼,举起手中紧握的小提琴。灯光突然熄灭聚焦成两个圆点照射在我们两人身上。这么的刺眼但我并不感觉紧张。

这是将要演奏的讯号,第一次和她的小提琴合奏....我不想再尝试那时的失败。

一想到这儿,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出老师凶狠的面容以及台上无比众多的咒骂声。

“好可怕....”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陈杂地转向了键盘。

她的琴声梦幻而又充满力量,震撼着大家的心灵。仿佛被她所牵引着,手指在键盘上跃动。

“这样的话....”就能演奏出正确的声音了....

没错——正如老师所指导的那样正确,紧跟小提琴的节奏......一点也不差地完成这场表演。

“啊!”

“刷——”地,阴沉之音冒出,老师逼近了钢琴。充满怨恨的眼神紧紧盯着我。我尽可能不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仔细聆听着小提琴的声音。

不料她却开始低沉地大笑。

“自己能行”的想法是错误的。

若真已不在意,又岂能回想起她?

“集中.....集中精神.....”背后冒出冷汗,我却无法动弹,沉入了深渊。

耳边响起老师的低语,弹奏着钢琴的手猛然停下,“你永远只能失败。”

她的琴声戛然而止。

“都是因为我.....”我垂下了脑袋不敢面对父皇此刻的表情,他对这一次的晚会是具有多么大的期待,但我更在意的是爱德华公主。明明是第一次合奏就被我搞砸成这样。

圣堂鸦雀无声。

也许以为是什么舞台效果,观众们并未喧哗。不过,听着爱德华公主逼近的脚步,她焦急地注视着我,踌躇着想安慰我。

我.....就和那个人说的一样。永远失败。

坐在原位,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想就此消失,打从心底里这样期望。

“久然。”突然,有柔和的声音在耳畔绽放,抚摸的温暖自天灵盖流淌而下。

“爱....德华....公主?”

“你对钢琴,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我.....无法被救赎....反复失败。”

“没有失败哦,还能挽回的。你看,没有一个人在起哄吧?”圣堂鸦雀无声。能听到的,只有爱德华公主的声音。

“可是.....我是不行的!老师也说过我是失败品,那时候也是!”我的声音逐渐抽泣,脑海里浮现出那最初也是最后的钢琴发表会。

充满嘲笑的会场。

也许父皇母妃现在很苦恼,因为那是我上一世的事情了本应不与这一事有任何牵连的。

不料阴影却不能消失。

“傻瓜久然。听好喔,如果你真的不行,怎么又能拯救我呢?”

“诶?”

“我是今天早上,酒吧里的那个女孩哦。久然是被爱着的,看看你的父母和姐姐。被爱着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失败品。”

“爱德华...公主....”

“会感到恐惧,会感到不安,这很正常。因为,我们不过是16岁的孩子啊。”

“呐,久然。如果害怕的话....就看着我,只为我一个人演奏吧。”她顿了顿,“那样,就不会害怕了。”

爱德华公主这样说着,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庞,随后回到原位。

“只看着、爱德华公主一个。”

我将她的姿态深深烙在心间,叩响键盘。

静静地、平缓地、歌曲的音符被奏响,即便一次也没有和她合作可让我感觉这并不是第一次与公主合奏。

她透明的琴声,优美的姿态渗入每一位观众的耳中。

“我喜欢她的琴声。”犹如春日的暖阳一般照入大家心河。

仅看着她,仅听着她,心泛起涟漪。身体心情就轻松起来。弹奏钢琴时的焦躁感无影无踪。

已经,不用在老师的阴影下弹奏了。仅有我与键盘,以及不被老师束缚的演奏竟会如此开心....!

以及诗织丶爱德华存在着。

啊,终于明白了。原来我.....

音符,将我与她紧紧相连,她挥舞着的手臂铿锵有力。琴把上来回滑动的左手修长柔嫩。

“我似乎喜欢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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