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以形补形和公平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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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五岁的少年,在已有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被一个少女,骑自行车载着上学。

虽然他目前的人生中已有的交通工具十分匮乏,只有:私家车、动车、飞机。

换了交通工具,生活的节奏似乎都从汽车时代回到自行车时代了,缓慢而悠闲,像经过的河,平缓流淌。两边的风景变化好像也比平日慢了很多,电线杆上落着两只麻雀,很肥,街角卧着一只虎斑猫,抬着后腿在舔毛,很肥,两只嗅来嗅去的小土狗,也很肥。看来全民脂肪时代已经波及到动物了。

坐着的人无所事事,司机就要辛苦很多。顶风加上坡,蹬车子的少女从车座上站起来,双腿发力,加上身体重力,车子爬坡保持平稳滑行,少女的头发被风吹起,打到后座跑神的少年脸上,少年一次又一次抬手撩开乱飞的头发,一低头看见因为衣摆被风掀开,少女露出的一点腰肉。白,而不腻。

可惜,是个人,不能戳。

少年撇开头,问,“要我下去吗?”

“不用。”少女重心向前压,衣摆掀起的更高,双腿更用力,“你下去我们只能更慢。”

荣禄翘起今早肿的更加严重的脚,“你说的对,我现在是残废。”

蹬车子的眠眠投降一样,包容性的点点头,“有自知之明就好。”

车子蹬到校门口,朝气蓬勃和昏昏欲睡的高中生们,有礼貌的跟穿着制服,站在门口的门卫大爷打着招呼。

“早。”

“早。”

“同学,不可以骑车子进学校。”门卫大爷被着胳膊,拦下驱车飞至的阮眠眠。

“他脚受伤了,不能走。”眠眠单脚撑地,指指身后,荣禄从她背后探出身子摇摇他绑着绷带,穿着宽松卡通拖鞋,肿胀的脚丫子,笑容满面。

大爷:“…… ”

年轻真好,只有年轻学生才把受伤当光荣,还这么精神。可是那个鞋是怎么回事?

路过的其他同学:“…… ”

哦,这不是那个谁谁和谁谁谁吗,那个挂着猫咪头像,橘灰色的是女式拖鞋吧,原来你们真的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不想欠人情的眠眠,不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没想妈妈翻只宽松的鞋,能扒拉出她不知哪年买的周边,更没想到,因为这只拖鞋,她想否认的关系,变得铁证如山。

依旧没有意识到周围眼神有什么不对的大心脏阮眠眠,在门卫大爷默许下,蹬起车子,冲向高一教学楼。

坐在后座的荣禄,一只手扯着眠眠不老实的衣摆,扭头向叼着面包,站在校门口,目瞪口呆的同桌王梓凡挥手示意,好心提醒,“要迟到了!”

王梓凡:这一大早刚买的新鲜面包,怎么有一股酸腐味。

一早,高一教学楼楼梯上,陆续来上课的同学们纷纷目睹了“身残志坚”的高一风云人物荣禄同学,在“女朋友”的搀扶下,一步一蹦,拾级而上。

而遭到观摩的两人,除了人多碍事别挡道,也顾不上其他想法。

“为什么高中没有电梯呢?”爬到三楼一头汗的两个人同时想。

“啊,好累,你还不如请假算了,你为什么不请假?”公示过的正牌女友在一众求而不得的情敌瞩目下,压力山大,心想,你们要是真喜欢他,倒是来搭把手啊。

荣禄回给她一个复杂的眼神,扶着墙,一蹦一跳往前走,迎面遇到夹着书,捧着水杯来上早读的英语老师, “咦,荣禄你不是请假了吗? ”

眠眠:“……”

“我想了下,要是请假就要错过张老师的早自习了,于是就来了。”荣禄说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眠眠木然的看着荣禄“蹦蹦跳跳真可爱”的跟着被学生捉弄脸红的女英语老师,蹦进教室。

“对了,眠眠,”已经蹦进教室的荣禄同学,突然探出头来,饱含深情的叫她名字,语气柔中带腻,“别忘了我的午饭。”

眠眠浑身抖了三抖,一阵恶寒,从脚激灵到头发稍。她感觉空气十分压抑,在上课铃声中,慌张的跑了。

时直中午,眠眠认命的在门卫大爷“我什么没经历过,我什么都懂,放心我谁都不说,人生大智慧看破不说破”的眼神中,领走了两份午餐,大爷你戏这么多,你媳妇知道么?

再次踏上高一教学楼,眠眠还有些紧张,但楼内空空荡荡,看来对被军训撑开胃的孩子们来说,还是民以食为天,美色都是浮云。

眠眠用手指轻轻叩叩高一12班的门,空荡的教室里,只有荣禄一个人戴着蓝牙耳机在听音乐,闭着眼睛靠在有窗的白墙壁上,安安静静的,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美人如玉的味道。

青野从她身后探出头,“在那儿。”

荣禄睁开眼,露出斯文败类的笑,瞬间又惹人厌了。

“那,以形补形,我妈给你炖的猪蹄。”眠眠把大保温桶放到荣禄桌上,作势要走。

“你看了?”荣禄问。

“还用问,隔着盒子就闻到了。”眠眠撇撇嘴,“我妈拿手菜。”

“哦。”荣禄开盒子。

移步一步的眠眠被香味拉扯住了灵魂,别别扭扭,“如果你邀请我的话……”

“请。”荣禄伸出手,示意门外。

眠眠气鼓鼓往外走。

“坐。”荣禄接着说。

眠眠扭头。

荣禄手保持门外的方向,向下一压,“我说,让你坐这。”收起手指,只露食指指指他斜前方的椅子。

眠眠:“……”

青野:“……”

你们戏这么足吗?

青野保持着,我是个蹭吃蹭喝的编外人员的吃苦耐劳精神,帮忙打开两个食盒,挪开第二层,又有新发现,“还有鱼!”

“嗯?”眠眠凑近,“我妈上午肯定翘班或者早退了!”

“吃吃吃。”青野掏出自备的折叠筷,轻车熟路的拿过眠眠的保温桶盖子,垫在身前,手脚利落的戳了一个麻团。

“你早上又没吃饭?”眠眠先给荣禄盛了汤,又拿起青野的空饭盒给她盛汤,最后是自己。

“一个包子。”青野嚼嚼嚼,“我妈,旅游去了,又忘了给我留钱。”

“服!”

“我妈绝对没听过穷养儿子福养闺女。”青野边吃边吐槽,扭头看了眼荣禄,真心实意的羡慕,“你家肯定很有钱。”

“嗯,挺有钱的。”荣禄咬着软烂的猪蹄肉。

“你不客气下吗?”

“事实为社么要客气。”

“你家多少钱。”

“我又没问过我爸。”

“那你问问啊。”

“我才没那么缺心眼。”

“你好像破次元了。”

“我才没吐槽真人,不要乱代入。换个话题。”

眠眠适时插嘴,“你不吃鱼吗?”

“我讨厌挑刺。”荣禄继续吃猪蹄。

“娇气。”眠眠又看看所剩不多的猪蹄,“不腻吗?”

“……”

“我帮你挑刺,以形补形没有科学依据的。”

“……”

青野悲悯的拍拍闺蜜,“阿姨,是在胶原蛋白火了猪蹄涨价后,再也不做这道菜了吗?”

“……”眠眠拍开她的爪子。

青野吃掉最后一块麻团,“我去洗饭盒。”溜了。

于是乎,高一12班先吃完饭的一干同学回来时,就见,教室里,一片温暖的日光中,隔壁楼的正牌女友,神情温婉,贤惠耐心的给对面的男孩挑着鱼刺,把剔完刺的鱼肉用筷子小心翼翼的夹到男孩的碗里,男孩垂眸看着女孩的手,眼皮轻轻撩起,温情脉脉看向女孩的脸,宠溺一笑,夹起一块肉递到女孩碗里。

呵,今天狗粮没完了吗?

以上,是不明真相的脑补。

事实是,挑刺的眠眠,温柔专注的盯着最后一块带筋的猪蹄,嘴里无声碎碎念,“猪蹄,猪蹄……”荣禄被她要疯魔的样子逗笑,觉得再逗下去,眠眠口水要出来了,他吃饱了,“大方”的把原本打算留给王梓凡的最后一块肉给她,交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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