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月下树影

夜半时分,月光照在窗子上,留下一片阴霾。窗帘舞动,不可名状物涌入其中。你在床上躺着,闭着眼感受这一切。天花板上的阴影渐渐向床上袭来。你睁开眼,看到窗外的树影投在天花板上。长期的精神紧绷使你压力过大产生幻觉,门外传出细微的低吟声,仿佛有人在深夜进行祷告。你无视了门外的声音,从床下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简陋的陶像,看不清身形和面容。你推开门,双手捧着陶像走了出去。门外电灯亮着,但是却一片漆黑,电灯发出的光好像被周围吸收了,伸手不见五指。有窃笑声从地面之下传来,声音时断时续,手中的雕像发出诡异的绿光,一闪一闪,产生了一股吸力,使你的双手不能放开,地底的笑声渐渐变近了。你能感觉到声音到了你的身后,离你的耳朵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嘻嘻嘻,最后到了你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你能听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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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一个夜晚,我在一条小路上看见了我一生难以忘记的事。尽管本人一再强调那并不是幻觉,也不是我的臆想,而是确实存在的恐怖。但是仍然有人对此表示怀疑,并且在网络上发表见解,大肆嘲笑本人过于胆小又懦弱。我的警告也只是图费口舌,但是为了避免那些恐怖的事实再次发生,也是为了避免本人被那荒诞却又真实存在的恐怖再次纠缠我决定讲述这个故事,希望可以阻止那探索月下树影的疯狂计划。然而我本人只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在这种荒诞怪异的事件上没有发言权。

我的名字是罗询,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学生。除正常的学习外,每天傍晚会在一条小路上闲逛,以此来减轻脑中的负担。小路两边种植着从北纬30-50度的温带地区移植过来的落叶三角枫,树皮淡灰色纵直深裂,墨绿色光滑苔藓在树根上勉强的生长,落叶腐烂的腥臭气味在路边飘散着。枯黄色的叶子遮盖了路上的碎石,我尽可能平稳的走在路上,尽管隔着一段距离,落叶腐败的酸臭气息还是使我焦躁不安。我注意到几棵树上有奇异的反光,当我走近后,发现树冠上有几团深绿色的粘稠液体,这几棵树表皮上都长有整体形状类似海星的轮廓。这个发现让我感觉到惊讶和莫名其妙的厌恶,三角枫的树皮本来是呈片状剥落的,不该形成这种扭曲的轮廓。

虽然有可能是环境恶劣,污染导致的变异,我怀着这样的想法,好奇的接近了这几株奇怪的树,却发现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事实。

它们是有温度的,比环境高出几度的温热感觉,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恐惧,反而十分好奇这种现象。甚至产生了靠近一点观察的想法。如果我当时没有产生这样的想法该有多好,很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本人当时并不认为这些三叶枫是有温度的,总觉得应该是有下水道井建在在这片三叶枫附近,是通过井盖透出的热气。

当我在距离最近一颗三叶枫只有两三步的时候,脚底传来古怪的触感,像是踩中了掉落的树枝,发出了脆性较大的声音,然而在这之后,脚下的触感却发生了变化,原本略微硌脚的硬物逐渐变软,甚至有一种粘稠的质感。就在我疑惑之际,我的脚掌却感受到一阵酸痛,突然之间的疼痛使我的神经系统受到刺激,我整个人跳了起来。脚下的疼痛感使我不得不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不远处有一个长椅,我打算在那里脱下鞋子看一看。脚下反馈给大脑的信息让我感到不妙,鞋子破损脚底有冰凉的感觉,不断行走用力,更是反复刺激了脚下的伤痛处,使我的情绪不断起伏,难以冷静下来用最轻松的方式走到长椅处。

就在我逆向走到长椅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重物托举产生的摩擦声音,我的身体产生一种无可言状的感觉,不断刺激我的感官,身体每一个细胞都突然剧烈工作起来,我感到胸口发胀,滚烫的血液在全身流动,但是我的汗腺却不断分泌出冷汗,从我全身的各个毛孔里不断流出,就在我困惑身体变成这种情况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了树枝和石头摩擦搅动,泥土被翻动,不明材质的固体被踩碎的声音,大气中的风向开始转变,我闻到了一种噩梦般的气味,惊悚的感觉传遍全身,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停顿了,试图掩盖住自己的气息。好像一种从远古时代就感受过的恐惧,刻画在我的遗传基因上,使我仿佛静止在小路上,身体内已经退化的无数感官,从蛮荒时代以来不断退化的本能,都逐渐苏醒,一种被支配的恐惧传遍全身,我的性命不再被我掌握,而是由一个体型庞大有着恶臭的未知生命来决定。那庞大怪物产生的热辐射甚至已经传到我的后背,恶臭的气息越来越近,我甚至听到了粘稠液状物滴落在地产生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仿佛不再是一个拥有过良好教育的文明人类,而是一个被恐惧笼罩的弱小动物,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屈服于本能而无法移动。

后方突然传出一个恐怖词语:Tekeli-li,Tekeli-li

而我听见这恐怖的尖啸的时候,身体好像达到了一个极限,心中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抱着头尖叫,冲着宿舍的地方跑了过去。我记得我穿过了学校的教学区,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宿舍里。这些记忆现在只剩下气泡般的印象,不仅破碎不连段,还充杂了我个人的奇异幻想。我害怕的累到脱虚,没多久就晕倒在了床上。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我梦见我游离在充满怪诞巨石的城市里,巨石背后白色的天际线上隐约出现了闪耀着紫色光芒的山丘,宛如长矛一般的尖细山峰刺向天际。而我的身边都是些有着放射轮廓,对称结构,身体高大充满墨绿色粘液的生物。它们都对着远方的紫色山丘上空不断重复这一个词语,

Tekeli-li,Tekeli-li

而我也是其中一员,我不受控制的观看这恐怖怪诞,我注意到,这些生物的发音器官有很多,身体上每个涡轮状的器官都能发出声音,能形成类似回音的效果,无数这样的怪物不断地发声祷告,紫色山峰上空,漆黑如墨的云层在翻滚,闪电和风暴不断的涌动出来。这样末日一般的景象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当我即将醒来的时候,我隐约望见了一个比山峰还要巨大的身影逐渐浮现,庞大的身躯甚至遮住了昏暗的天空。我努力试图逃离,身心剧烈波动,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在梦中的最后时刻,我清楚的听到了一句无比熟悉的语句。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一个毫无逻辑的噩梦中听到母语,但是正是这句话,唤醒了我的意识,我才能从这噩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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