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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路公交车是专门从西门车站一直到北门外的净土寺的，一班是半个小时，晚上七点半还是八点钟就是最晚一班了。
他们运气不错，等了几分钟便来了一辆六路车，上面人并不多，相当一部分是下班或者家住在北门那个方向的学生。
车后面人比较少，林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石瑶顿了顿，最终坐到林毅对面的座位上。
小萝莉当仁不让的占据了林毅身边的座位，一脸不快：“喂，你还要去哪里？快回家啊，我饿了。”
林毅一只手靠着窗口，假装看外面的风景，小声道：“你别添乱，饿个屁啊！”
小萝莉立时炸毛了：“哟，白痴，你这是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说好了这几天任何要求都满足姑奶奶，现在居然想耍赖了？”
“谁耍赖啊，明明是你无理取闹好吧。”林毅怕被石瑶发现，侧目望了望，见石瑶正望着窗外发呆，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有啥事儿回去再说，你现在不就是找我麻烦么？”
“哼，姑奶奶可是好心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小萝莉抱着胳膊，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不吵不闹我就烧高香了。”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穿过最为繁闹的城区，逐渐来到郊外，在沐城四周有好几个小镇，环抱着城区，形成卫星的模样，城区与小镇相连接的一段地方非常清冷，除了街道两旁有少许的人家，剩下的都是成片成片的行道树。
这样的地段有五六分钟之后，终于到了北城门站，下了车，不远处耸立着一小片建筑。
除了孤儿院之外，山坡上的养老院以及下面的烈士陵园都在这一代。
临近五月，天色黑得没那么快，夕阳垂在天际，血红色的光芒洒在地上，公车遥遥远去甚至有些孤单的感觉，这种寂静的氛围很容易让人产生害怕的感觉。
至少林毅有点发怵，他提了提书包，说道：“班长，咱们还是快点去孤儿院看看，然后趁早回去吧，这边怎么阴森森的。”
石瑶没有答话，她在四处打量，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却能窥见一丝丝的惧意。
毕竟这里离烈士陵园不远，中秋刚过不久，虽然高中基本上不去扫墓了，但每年扫墓之后的种种传闻却是有鼻子有眼的，什么闹鬼啦，奇闻啦，总是说得惊悚骇人，还有这北城门一到了晚上六点就不会有人出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扯淡，远远就有两个人顺着岔路口往里走。
里面有个小村庄，孤儿院也就在那附近不远。
又过了十几秒钟，石瑶这才动身往岔路口走，林毅也赶紧跟上去，他总觉得这里氛围很诡异，但又说不上来怎么的不对劲。
打个比方，就比如很多人看鬼片其实并不害怕，反倒是看某些惊悚片会吓尿。人吓人吓死人就是这个道理。
以往一年也只来一次，而且是大队人马白天的时候结伴二来，倒也不怎么觉得，现在夕阳西下，倒让北门有种恐怖电影里特有的场景。
奇形怪状的行道树，偶尔出现的一两个行人，寂静无声连虫鸣都没有，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还有……
林毅看了眼小萝莉，咽了口口水，赶紧三两步走到石瑶身侧。
一直在东张西望，一脸新鲜敢的小萝莉见林毅这个动作，脸色霎时变了，她瞬间飘到林毅身前：“喂，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林毅自然不能搭话，可这氛围的确有点奇怪，便赶紧冲石瑶引起话题：“对了班长，我听说有些间歇性精神病发病期间会做出一些超常人的事情，过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你说李东会不会是那种病症啊？”
石瑶捏着书包肩带，摇了摇头，乌黑的头发在夕阳下如同跃动的浓墨，侧脸染上了一层金黄，菱角分明，线条柔美，沉思中的目光也更显深邃：“不会，他当时的举动虽然冲动，但并不像精神病。”
“是嘛，那会不会是别的什么癔症之类的？”闻言，林毅沉吟了两声，这话显然是说给小萝莉听的。
小萝莉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别想从姑奶奶嘴里套话了，我是不会说的。”
与此同时石瑶也摇了摇头：“也不可能，算了，孤儿院已经到了，我们进去看看吧。待会儿由我来交流，别说是因为李东的事情，就说我们是代表学校来的，知道吗？”
“我又不傻，懂的懂的。”林毅挥了挥手，对于石瑶的再三叮嘱有点不乐意了，完全把他当成不明事理的2缺来看嘛。
石瑶这才上前去敲门。
这所孤儿院历史挺久了，据说是九十年代修建的，一共两栋建筑物，一高一矮，前面高的也只有四层小楼，后面矮一些的只有两层楼。
外面的围墙并不高，刷的石灰掉了很多，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粉了一层漆，但仍然看得出来，这些建筑真的很老了。
当初不知道是政府出资还是私人援助的，反正到现在铁门都有很深的锈迹了也没换，林毅才突然想到白天李东说的那句“都揭不开锅”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孤儿院运转很困难了吗？
不过也是，这些福利机构不能盈利，也不能增添政绩，在如今城市大规划大改造的前提下非常容易被忽略。
正思索间，石瑶已经敲响了门，退到林毅身边，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狗叫声，紧接着还有脚步声以及招呼声：“等一等啊，马上来了。”
一听这声音林毅和石瑶不禁对视了眼，好像是李东啊。
没过一会儿，大门就被拉开了，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李东，他换上了一套很久的休闲装，款式非常旧，像几年前流行的那种，而且似乎有些小了。
他还套着围腰和袖套，似乎正在做什么活儿，打开门之后看到是林毅和石瑶，李东也愣住了：“林同学，石同学？你们，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