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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归璨第一个重新回到一楼。
原本空无一物的客厅桌面上确实摆了一张纸，简单的白纸，用一个碗压着，上面写了五个人的名字。
旁边是一支圆珠笔。
只要投了票，就结束了。
他抓起笔，毫不犹豫的在自己名字下写了一个正字。
第二个下来的是陆鹤。
她站在名单前，犹豫着迟迟没有拿起笔。
她到底想投给谁呢？
陆鹤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这一周里她读完了黑衣女人挑出来的所有书目，她知道那个人说得对，这里的都是一群烂书作者，靠糟糕的书过着华丽的作家人生，他们罪该万死。
黑衣女人其实和自己是同一种人吧？
从小到大一直对文学有一腔热诚，自己也在写作，忠诚、热爱、梦想，比任何人都要认真，把它奉为神。
但是结果呢？他们这种人最后又收获了什么呢？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周归璨的编辑，助纣为虐，让他拥有了更多虚假的荣誉和头衔，欺骗了不少愚蠢的粉丝，而她自己，一直兢兢战战的创作，逐梦之路却屡屡受挫，埋没在这个业界，不被人知道。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像周归璨那样的人，第一次见面时居然会对她说：“写作要靠天赋，所以你不行。”这样的话，这么专横，嚣张，轻浮的一个人……
有什么资格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他……不就该死吗？
——我在想什么呢！
陆鹤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在盯着周归璨的名字。
可是他的名字下，已经明晃晃的写了一个“正”字了。
像周归璨这样的人，都遵循着平票的解决方案，明明一直嚷嚷着自己写的不是烂书，却还是把票投给了自己。
而她在想什么？居然会觉得黑衣女人说的有道理？
这些烂书作者确实玷污了自己的梦想……但是她自己难道就不想离开这里吗，不想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吗？
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再迷茫犹豫，她一鼓作气抓起笔，在自己的名字下填了正字。
这样做……就是正确的吧？
她扭头回到二楼，第三个下去的是老肥猫，剩下的四个人面对面坐着，氛围比刚刚吃饭时要严肃得多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周归璨看了她一眼，疑惑道。
“没什么。”她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周归璨。
“喂，”七小姐却在这个时候皱着眉发问：“你把票投给谁了？”
“……这还要问吗？”陆鹤心情烦躁，说话也不客气：“不是说好了投给自己吗，你打什么算盘了？”
“我打什么算盘？写书的编辑嫉妒作家，多有根有据的故事情节，谁知道你会不会借机报复什么人？”
“抄袭者就少血口喷人了！我说我投给我自己就是投给我自己了，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满嘴谎话吗？你敢说你的原创小说就真是原创了吗？”
“哎哟！你这还真敢给自己立牌坊？不过，你投给自己了，那挺好啊，”她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说道：“我可是……还没决定要投给谁呢。”
“你说什么！”陆鹤猛地站起来：“你想害死我吗！”
“哟？刚才还一口一个抄袭者呢？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我回来了……”
老肥猫兢兢战战的望着两个争吵的女人，深觉自己再不插嘴战势就要愈演愈烈了，于是急忙把她俩分开：“下一个……谁去？”
“我最后一个吧，”钱平定说道，宽慰似的拍了拍七小姐的肩膀：“女士优先。”
“谢谢钱先生了，”七小姐站了起来，顺带瞪了一眼陆鹤：“我要不要脸马上就能知道了，陆小姐，还请稍等了。”
“你！”陆鹤气得不行，“疯子！”
但七小姐到了一楼后，她盯着名单一阵发呆。
周归璨、陆鹤、老肥猫三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一个“正”字，显然都按照计划，投给了自己。
三个傻子……
她切了一声，在自己的名字后面也写了一个“正”字。
“喂！你到底投给谁了！”等七小姐回到二楼，陆鹤马上站起来喊道。
“还有谁？”七小姐耸耸肩，从容的坐了下来，说道：“投给你了呗。”
“什么？！”
“好了好了，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啊……”钱平定笑着把她俩分开，说道：“都少说两句，七小姐不可能把票投给陆鹤吧？”
看着陆鹤在一旁紧张的样子，七小姐故意反问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又不觉得自己写的是烂书。”
“因为，如果投了……”
钱平定还是微笑，可在场的几个人却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寒意，他的眼神变了，沉稳变成了冷漠，里头像是藏着永远不为所动的巨蟒，看所有人都像是看猎物，脸上的微笑也只是一种伪装。
——“因为如果投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了。”
他这样说道。
七小姐和陆鹤都沉默了，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
“那我就先下去了。”他一下子又变回了平常的那个普通大叔，站了起来向一楼走去，渐渐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喂，钱平定有那么凶的吗？”周归璨低声道：“他刚刚……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而且为什么，总觉得，有一丝不安……
周归璨皱起眉。
一楼。
钱平定那因为常年做菜而生满老茧的手，轻轻的抚过纸上的名单。
“他们都投给了自己啊，”他喃喃道，“其实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平票计划是可行的。”
“怎么，你现在想要反悔了吗？”
黑衣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一直都在看啊，”钱平定抬起头，环视四周，找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他们几个人投票时的状态都怎么样？”
“有犹豫，但是还是按计划行事了，”黑衣女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她说道：“投给自己就能够保全自己了……但是你可不一样。”
——“你可是肩负着选出烂书作家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