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国本之争与离奇命案

现在已经是公元1740年,即文政二十六年,当了26年皇帝的文政天子朱永堂,20年不上朝,而且还是在20岁成年行加冠礼后,即文政六年起,朱永堂开始沉湎于酒色之中,身体日益虚弱,每况愈下。礼部主事奏曰:“日夜纵饮作乐”。而朝中为争立皇太子,再次引发旷日持久的“国本之争”(由于中国古代历来有“太子者,国之根本”之说,所以被称为国本之争)。

在文政十五年,宫中发生了一起离奇命案,在那一年里,6岁的朱胤钫永远地失去了母亲,被逐出皇宫,贬为庶人,以朱章柳的身份,在刘公岛上长大。而陪伴他,照顾他的,只有一位比他大12岁的“保姆”——白薇。

那年,出身卑贱的白薇,只身一人逃离“恶魔”的掌心后,腆着大肚子来到帝都——北京城。举目无亲的她,寄身于一医生家中。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她千辛万苦产下一名女婴后,那医生便惨死于一头风患者的拳脚殴打之下。然而肇事者家势甚大,案子审理一拖再拖,甚至还上门威胁打砸。几近万念俱灰的她在听闻文政皇帝最受宠爱的凌贵妃即将临盆,皇宫要为即将诞生的龙子龙女挑选奶妈的消息之后,把心一横,给女儿喂饱,唱歌哄女儿睡着后,便将女儿托付给崇福寺(今北京市西城区法源寺)的住持大师。主持大师有感于白薇凄惨的身世经历,便接过襁褓中熟睡的女婴,答应会尽全力给女婴找到寄养人家。身旁的弟子反对,可主持大师说,见死不救才是最大的禁忌,其他的忌讳都不重要了。白薇再三叩头拜谢大师后,流着泪,匆匆离开。

宫中挑选奶娘的条件,除了奶水充足、身体健康外,还要求是婴孩夭折的奶娘,没有其他孩子,并且身份低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进入深宫后的奶娘会全心全意地照顾喂养皇子皇女。

年轻貌美但衣衫破旧的白薇很快被一眼选中,经内监稳婆一验,确认奶水充足、身体健康后,便梳洗打扮一番,正式送进宫里。

似乎苦难的日子就要到头了,可她仿佛被厄运缠身一般。凌贵妃顺利诞下一名皇子,母子平安。可第三天深夜,就传出小皇子遇害夭亡的噩耗。

她只知道,两个时辰之前,她喂饱小皇子后,凌贵妃便让她回去了,而皇帝则乐呵呵地接过小皇子,抱起来哄着玩。也幸亏人证充足而免去牢狱之灾。

而凌贵妃则因大悲大喜过度,一病不起。早已方寸大乱的朱永堂病急乱投医,既然相信非御医进呈的“仙丹”。结果凌贵妃在服用能治百病的“仙丹”后,夜里猝然死去,果真百病全无。

白薇也只得在自己的住所里惶惶不可终日,听候分配。最后,听闻“主谋”陆选侍被赐死,其子朱胤钫则被逐出皇宫,贬为“庶人”。而自己因“照顾小皇子不周”的罪名,被罚到刘公岛上照顾“庶人”朱章柳的起居生活。

她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6岁的朱章柳泪痕未干,双目通红,紧咬嘴唇的样子,他不断地重复着,“母亲是冤枉的……母亲是冤枉的……母亲是冤枉的……”

文政六年,皇帝首次得子,自然是一件喜事,但文政皇帝却迟迟不册立太子,令朝臣忧心如焚。因为在中国历代皇朝的礼制中,皇帝立皇后所生之嫡长子为太子,而皇后无所出时,则以年长者为太子。虽然明朝数代皇帝经过特别情况而被立为帝(明成祖起兵篡夺侄儿惠帝的帝位,明代宗景泰帝因明英宗被俘而被朝臣拥立,明世宗因明武宗无子而入继大统),但明朝亦仍然依袭这套礼制。加之,已成年的文政皇帝对临朝听政表现得十分厌恶。这时候,皇太后已经在慈宁宫中安度晚年,五更时分不再到万历住所呼喊“帝起”并携之登辇上朝了。

在此近20年间,由于文政皇帝对于储位的模糊态度,使得朝臣、外戚以及皇室,妄加揣测,紫禁城内,“国本之争”愈演愈烈,大皇子朱胤锡、二皇子朱胤镝、三皇子朱胤铂各有支持者,朝中上下也因此分成多个派别,各个派别之间明争暗斗。

虽然大皇子朱胤锡贵为嫡长子,可他并不受朱永堂喜爱,一直都遭到冷遇与歧视,就像不是亲生儿子那样。朱永堂甚至多次有废后打算,却受到朝臣与皇太后的极力反对与阻拦,最终没有实现,闹掰的武皇后与皇帝从此相看两厌。

二皇子朱胤镝是最受朱永堂喜爱的儿子,被认为是最像自己的儿子,并且有意立其为太子,却受到众多朝臣与皇太后极力反对。加之由翰林学士侍读的二皇子虽聪明多智,广学博闻,喜好诗文,但对运河等基建工程有着浓厚的兴趣。崇尚“节俭”的朝臣担心自然有所担忧,可最近有朝臣拜访二皇子的住所,看到乐器的琴弦大多断绝,又有尘埃,好像没有使用,于是对其不喜欢歌舞艺妓的作风很是赞赏。而且车马侍从都俭约朴素,恭敬的应对朝臣,礼节极其谦卑,这使得他在朝臣中的看法得到改观,认为其“幡然醒悟”。

三皇子朱胤铂胜在其品行端正,对长辈总是言听计从、唯唯诺诺,并不违拗,性情温和、善良、恭敬、俭朴、谦让,标准的好孩子模样,如果他是皇长子,那必定是朝臣眼中标准理想的“仁君”。

在文政十五年,最受宠爱的凌贵妃死后。现在的新宠是年纪最轻的胡贵妃。甚至有流言说文政皇帝与胡贵妃曾到大高玄殿祷神盟誓,相约立朱芫华为皇太女,并且将密誓御书封缄在玉匣内,由胡贵妃保管。文政皇帝的承诺,当然是大大颠覆了祖制和封建礼制,势必会引起重大的宫廷政治危机,当年“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还在天上看着呢。朝中朝臣受到流言影响,纷纷建议尽早册立皇长子朱胤锡为皇太子,以破除流言。他们争相提及皇储问题,奏折累计成百上千,无不是指责后宫干政,言辞之间矛头指向胡贵妃。

既然朝臣敢放胆抨击文政皇帝的个人隐私,那么文政皇帝身边的宦官也就不再为向外界传递一些秘闻而感到忐忑不安。文政皇帝日常生活放纵的消息不断传出,加上皇帝不时以“头眩”为由不举行早朝,那些朝臣又发起新的一轮“攻击”。文政皇帝被激怒了,众朝臣或被辞职,或被廷杖。甚至有上疏干涉皇帝“私生活”的言官被拖到午门外廷杖六十,然后削职为民,以致最后愤郁而死。众朝臣或被辞职,或被廷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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