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这三天时间里面睡的时间太长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迷踪末日以来养成的习惯，李轻羽起的很早。
外面的天色刚刚蒙蒙亮而已，这个极北的国度，清晨的天空和别处也没什么差别。
李轻羽安静的坐起身来，却发现在他隔壁床躺着曹风也睁开了眼睛。
“呦？病号醒的这么早？”曹风不再枯燥的躺在那里，而是翻身坐起来开口说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李轻羽睡下的时候曹风还没有回来，所以这时候李轻羽才有此一问。
“刚过了12点吧，说实话这些老毛子着实让人有些心烦。”曹风挠了挠头发如此说道。
“你这老毛子不是把自己也说进去了？”李轻羽笑了笑说道。
“喝！你可别提了。”曹风一脸愁容的说道：“这记忆融合可让我糟了不少罪，而且我这脑子里面好像又不紧紧只有博斯诺维奇的记忆片段，还有些别人的……要不是现在这迷踪末日，我八成得被关近精神病院了。”
“还有别人……？”李轻羽皱了皱眉头，但他马上就了然了：“难不成是博斯诺维奇之前被记忆体影响过的，也附加到你身上了？”
曹风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开口道：“看来八成就是这样了。”
“哈哈……那你这算是三重人格了。”李轻羽笑着说道。
听到李轻羽的话，曹风则是摆了摆手，开口道：“不能算是三重人格，我只是有他们的记忆罢了。时间久了，那些记忆也就沉淀下去了，既视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应该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认不清自己是谁的情况了。”
李轻羽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毕竟不是他自己经历的，怎么也没办法体会曹风自己的感受，想来“认识不清自己是谁”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咚咚咚……”
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还没等李轻羽开口说什么，屋门就被推开了。
李媛探头进来，她的小辫子耷拉在脸颊两侧，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哥，你醒啦？”
“是啊……睡不着了。”
“那咱们早点出发吧，这里太吵了……”李媛如此开口说道。
“吵？”李轻羽愣了愣，但是他也立马明白了李媛的意思，自己妹妹的听力一直都是处于超乎常人的状态的，这个时候说吵，可能和自己体会的有所不同吧。他怀疑的问了一句之后立马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稍等我一会，我去叫人，咱们马上就出发。”
“羽哥，还叫什么人啊，就剩你们两个了。”王天哲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是啊，小李，你说咱们这也是心有灵犀了，我和小王刚刚醒来出门，就看到莉莉和媛媛站在你们门口了，咱们能组队在一起肯定是上天安排的，话说我觉得给我发短信的是不是就是如来佛啊？要不然他是咋知道你们位置的呢？我是一路都没有找到和你们位置有关的消息，不过好在有人给我发消息，不然还真就不知道怎么找到你们了……”
赵图那种特有的欢快的无休止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李轻羽和曹风同时心头一惊。
李轻羽立马开口说道：“稍等我片刻，你们先去准备准备，我穿好衣服咱们就出发。”
“好，你也不用太着急。”艾莉莉虽然没探头进来，但是她的声音却也清晰的传了进来：“咱们时间足够，这一大早晨的，我和小媛先去洗漱，你们完事在大厅等我们好了。”
“嗯，知道了。”
男人和女人毕竟还是不同，李轻羽收整好行装站在门口的时候，门前就只剩下艾莉莉和李媛两个人没来了。
“这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啊。”伊万这时候也来到了门前，他用他那不怎么标准的英文开口道：“还好我提前做好了准备，等我去拿对讲机，我的那些兄弟们其实也都准备好了。他们会送你们去港口，那边的船只应该还都能用，当然了，我也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你们是班思朗市永远的朋友。”
伊万说完这句话，郑重的和李轻羽握了握手。
但李轻羽知道，伊万来到这里，顶着酒气和沉重的眼皮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自己来的。在和自己握了握手之后，伊万走到了曹风的面前。
再次开口的时候，伊万用的是苏语。
“我知道，你或许并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博斯诺维奇了，那小子是不可能给我提出那么多优秀的建议的。但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褪色，不是吗？”
曹风听着这番话，稍微怔了怔，然后他浅浅的微笑着说道：“你喝多了伊万。”
“是啊，我的确有点喝多了。”伊万开口道：“但你知道的，我如果没喝多的话，或许没办法像是现在这样和你说话吧？”
“是，我知道。”曹风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伊万的身边，深深的和他拥抱了一下。
这个动作却是让伊万愣住了，他的双臂僵在了原地。
但马上的，他反应了过来，也和曹风抱在了一起。
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眼眶已经红了，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能够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以为从那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那个晚上如果波斯诺娃还能维持意识的话，一定能答应你的要求！”
想来都是少言寡语的伊万仿佛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继续开口道：“我问过艾丽娅了，她说波斯诺娃其实是要有事情要忙的，但是她推掉了她的工作，也拒绝了其他人的约会邀请，她心中肯定是明白你要做什么，她一定是为了答应你才参加那次旅行的！”
“我应该早点发现异常！我应该……”
曹风……博斯诺维奇开口说道：“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的朋友。那几天，我们在路上的那几天，是我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光，那里面有你，我的朋友。”
李轻羽从未看到过曹风的泪水，即便是在说到他在自来水公司地下的实验室里面的那种绝境的时候，他也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强，但是这个时候……他脸颊上划过的，让人动容。
“能够再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博斯诺维奇哽咽着说道：“我还会回来的，伊万，相信我……我和我的新朋友们，会解决这一切，等我们解决完，我就回来！”
曹风他已经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家人还活着了，他的过去就仿佛是那个自来水公司一样，已经沉入了地底不见了踪影。而伊万、艾丽娅，却是他获得到的……一份新的羁绊。
这份感情的深厚程度，丝毫不亚于和曹风同生共死的李轻羽等人。
他会作出这样的承诺，他就会履行这样的承诺。
不管是曹风，还是博斯诺维奇，都是这样的人。
“好……”伊万点了点头：“我们，等你回来。”
接着，伊万就离开了门口。
或许他也没想到情绪会如此失控，他头也不回的再次登上了这个玻璃建筑的二楼，消失不见了。
几分钟之后，六辆装甲车停在了大门口。
李轻羽他们六人乘坐一辆，而其他五辆当做是护卫车护送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经过滑雪场正门口的时候，那些用做防御的沙袋已经挪开了，挂在招牌上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也已经不在了。本来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此时也被白雪完全覆盖住，看不出之前的那般残酷。
希望这个世界……也能和班思朗市一样。
在毫不停歇的风雪之后，能迎来一片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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