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内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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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黑暗之中,紫千刃仿佛置身世外,全身感觉飘然。耳边只是传来喃喃轻语。

紫千刃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除了黑暗,毫无光芒可言。只有耳边不停的传来细雨轻声,可是,越是努力的想听清楚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听不出来。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消失殆尽,换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我死了吗,紫千刃不禁的认为自己在刚才的战斗中,强行引爆体内的煞气,让自己最后力竭而亡了。

就这样不知道在黑暗中渡过了多久,突然一道闪电般的光芒划破了漆黑的世界。

一幅幅定格的画面,不断地从紫千刃面前飞过。

从他出生开始,刻苦修炼,参加七鬼选拔,再到斯图尔曼之役,往事如同放电影般一幕幕再现,只不过此时的紫千刃变成了第三者,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着自己的人生轨迹。

我就这样死了吗?紫千刃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突然,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在紫千刃的脑海里响起,“你还不能死!”

世界再一次的回到了黑暗之中。只不过现在的紫千刃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如千斤重,一股强烈的下坠感,让他的心脏仿佛就要从口中蹦出一样,无比难受。

斗转星移,日夜交替。

伴随着下坠的感觉一直往下掉,好像一直掉了数十年之久。突然,紫千刃来到了一个充满了刺眼红光的世界中。

对面站着一个满头赤发的老者,紫千刃眯起双眼,想努力透过强光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紫千刃一惊,对面的老者显然有着一副与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长相。难道是父亲大人?

“孩子,是我,不要惊讶。”老者慢慢的来到紫千刃的面前,抚摸着他的脸颊。

紫千刃感觉到面前的这位老者,通过手掌传来了久违的父亲般的温暖。

“父亲大人!”亲人的离别,一晃已经十年之久了。

紫千刃一直把自己父亲的仪容深深的压制在内心的最深处,不敢对外有丝毫的表露,怕影响到其他的族人。

此时,父亲竟然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紫千刃已经不管自己是否还活着,又或者是在地狱与父亲相见了,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老者慈祥的看着紫千刃,任其哭泣,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部,说道,“孩子,别伤心,我只是从这世界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已。”

紫千刃:“父亲大人,你知道孩儿我现在有多害怕吗?”

父亲:“孩子,不要害怕。你是我罗刹王的孩子,你身上流淌着纯正的罗刹之血。还记得我们罗刹族为何要持剑陨落吗?”

紫千刃:“记得,为了阻止神族继续堕落。”

父亲:“我们为何要杀?”

紫千刃:“为了生!”

父亲:“那又为何秉持杀戮之道?”

紫千刃:“为了拯救苍生!”

父亲:“我的孩子啊,你能明白就好,你身上流淌着罗刹王的血液。带领族人走出阴霾,这是你的责任,更是你的义务。”

紫千刃:“父亲,我知道,可是我的伤……”

父亲:“顺应天意吧,一切会好起来的。”

紫千刃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是面前的父亲开始身影慢慢变淡。

紫千刃伸手想抓住最后一点父亲的气息,却扑了个空。

雷欧背上的紫千刃眼角抽搐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露出漆黑的瞳孔。

可怜的雷欧在紫千刃晕倒后,把他驮在背上往罗刹村走去,经历了之前的战斗,雷欧不敢大意,日夜兼程,这一驮就是四天。

在第四天的晚上,紫千刃终于苏醒了过来。

紫千刃呆呆的望着星空,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但又是那么的真实,紫千刃更愿意相信那是父亲在天之灵对自己的一种庇护。

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星空,紫千刃一夜无眠,心里不断的回忆着儿时跟父亲一起玩耍的日子。

对亲人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无比沉重,却又那么不舍、怀念。

往事如梦,不知何时紫千刃开始觉得眼皮变得无比的沉重起来,天色也开始由黎明的鱼肚白色,逐渐成淡蓝色。

只一眨眼,如轮的旭日跃升而出。

先是一角、半圆、全圆,刹时万道金光投向大地,山林亮了,幽谷亮了,溪水也亮了,四野青翠欲滴,阳光普照大地,又是崭新的一天!

而紫千刃,却在雷欧的背上睡着了。

雷欧听到紫千刃憨重的呼噜声,知道紫千刃已经睡着了。

雷欧开始放轻脚步,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子过于颠簸,避免把好不容易再睡着的紫千刃给吵醒了。

终于,在第五天的中午时分,雷欧也支持不住了,毕竟已经有五天没有休息过了。

雷欧来到一颗巨树下,慢慢的趴下身子,待确认紫千刃没有被扰醒后,很快自己也进入了梦乡。

时间如流水一般悠然飘过,明暗交替的日落,早已蕴含了无限的变数。

红色的圆面一点点地西沉,被那道天与地的界限切割出无数形态来。

天色渐由白亮转青黑。

雷欧在睡梦中闻到一阵烤肉的味道,嘴里不由的流出了一串长长的哈喇子。

睁开朦胧的睡眼,雷欧发现,紫千刃已经在自己不远处架起了篝火,不知道在烤着什么东西,不过闻上去很香。

经过了生死之战,雷欧又驮着紫千刃五天未休息过,一躺下就睡的很死,连紫千刃何时醒来,又何时弄了这么多野味回来,雷欧一点都不知道。

紫千刃见雷欧醒了,便扔过去一只已经烤好的野兔,说道,“小了点,先赛赛牙缝吧。”

看着雷欧刚睡醒的样子,紫千刃心中无比的欣慰,有时候动物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与依靠。

至少对雷欧,紫千刃可以毫无防备。

雷欧见紫千刃扔过来一只烤兔,张开血盆大口,胡乱的嚼了几下就吞下肚里去了。

吃完,雷欧来到紫千刃的身边,趴在地上,看着篝火上紫千刃正在烤着的羚羊。

紫千刃一只手不停的转动着羚羊,以防被烤焦。另一只手顺着雷欧的毛发抚摸着,心里百感交集。

望着闪烁的篝火,雷欧明白,紫千刃的心中一定就如这烈火一般闪烁不定。

许久,紫千刃的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雷欧额头的王字上。

雷欧一惊,回过头,用它硕大无比的舌头舔舐掉紫千刃的泪水。

虎尾轻轻的拍打着紫千刃的背部。

紫千刃被雷欧这一舔,伸手摸着了下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雷欧,放心,我没事,来吃块肉。”此时,篝火上的烤羚羊,已经烤的差不多了。

紫千刃利索的取下来,便开始与雷欧分食。不一会,整只烤羚羊就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吃完,紫千刃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腊梅花香,对着雷欧说道,“看来我们快到村庄了,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

雷欧摇了摇身后的虎尾,示意没什么。

紫千刃继续自言自语道,“明天就能进村了,不知道现在村里怎么样了,说不定明日就是我们的死期。”

说着,紫千刃捡起了地上一根烧火棍,捅了桶地上的篝火,让火焰烧的更旺些,继续说道,“知道吗?我的村落之前遭到攻击了,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说不定……”说到此,紫千刃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雷欧见紫千刃一脸心事,把身子往紫千刃靠了靠,仿佛在传递一个信号给紫千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雷欧的这一举动犹如寒冬中的一丝温暖,让此刻紫千刃冰冷的内心有了些许松动。

紫千刃一把搂住雷欧,郑重其事的说道,“兄弟,如果明天遇到危险,你逃生去吧,不用管我,接下的生活你一定要好好的。”

听到紫千刃此番话,雷欧一声虎啸,身为万兽之王的幽冥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雷欧用虎尾用力的抽打着紫千刃的背部,用实际行动告诉紫千刃,不许再说下去了。

紫千刃背部突如其来的疼痛,顿时让他无比欣慰,嘴里喃喃的说道,“有你真好。”

当晚,紫千刃对着雷欧述说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往事,不经意间,天际开始微微泛黄,天快亮了。

一人一虎,一夜未眠,看着天边慢慢亮起,紫千刃把地上的篝火给熄灭后,对着雷欧说道,“兄弟,我们回村,不管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好兄弟。”

一番整顿之后,紫千刃领着雷欧,一路朝着自己长大,并生活的村子走去,只留下身后雪地上的两排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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