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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的眼中，划过了一道精光。
渐渐地，原本浑浊的双眼变得清明起来，这使得他，更能看清眼前这个少女的样子了。
少女的样子，很清秀，能看得出来，是一个美女坯子。
一元能保证自己一百七十多岁的生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女。
这其实，就已经很有问题了。
没有谁能保证，自己能记得住一百七十多年的记忆。
别说一百七十多年，就算是一个月，都很勉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一元却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女。
哪怕，只是相似的面容。
可是，在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之后，一元有猛然觉得，这少女的样子，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又有矛盾了。
“老人家，您没事吧？”
就在一元的眼中，现出了思索之色的时候，那个少女，又出声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最主要的是，一元感觉，自己听过。
“不对，我没听过，不对，我有听过……”
一元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双眼之中，一道道精光在闪烁。
“老人家，您别吓我啊！”
一元的这一幕，让那个少女顿时间心惊胆战起来。
这万一，一元要是被这个少女给弄死，她估计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赔偿费。
“我……”
此时的一元，已经听不到少女的声音了。
他的全部意识，全部在脑海之中，不断地翻查着过往的记忆画面。
最终，一元终于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在哪里见过少女了。
一百五十年前，他刚刚去中土学院就读，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醒之后，他忘了梦中的场景，只记住了三幕梦中的画面。
最后一幕，也就是第三幕画面之中，曾经出现一个双手染血，目光呆滞的少女。
这少女，俨然和眼前的这少女，一般无二。
原本一个梦，哪怕是再怎么恐怖，哪怕是再怎么引人入胜，终究只是一个梦。
寻常人，梦醒之后，会对梦中的一切，遗忘大半，剩余的一小部分，也只会有个印象。
没过几天，这个印象，也会消失了。
如果说，这个梦是一元在几天前做的，他还不会觉得有什么。
然而，这个梦却是跨越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那清晰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了一元的脑海之中。
虽然，不知道这个梦的其他的大部分，究竟在讲什么，但这一幕，的确是出现了。
“我……”
一元的脑袋，很痛。
自从看到了这个少女，就开始痛了。
自从回忆起了那幕画面之后，头，就更痛了。
仿佛有人拿着锥子，拿着锤子，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面又凿又砸的。
一元感觉到，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脑海中钻出来一样，但是，又好像被什么给束缚住。
剧烈的疼痛感，已经使得一元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了。
那个少女见到这一幕，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之色。
她的手，伸了伸，又缩了缩，想要去扶一元起来，但又不敢去扶一元起来。
她，都快急哭了。
这个时候，在不远处玩耍的一元的子孙，也发现了一元的异常，急忙跑了过来。
“不对，我肯定有什么忘了？”
一元的双眼圆睁，一道道血丝在瞳孔之中浮现。
“老人家……”
在一旁的少女彻底急哭了，眼角之中，不断地滴淌而落的眼泪。
其中，有一滴眼泪，不小心滴到了一元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一股清凉之感，划过了一元的心头。
原本因为剧痛而显得有些暴躁的心思，也渐渐平复了起来。
与之同时，心中一片清明。
“我……”
这时候，一元的目光，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少女。
“小……七……”
不由得，嘴角轻轻一动，一道话语从其嘴中脱口而出。
“轰！”
在一元喊出了小七这个名字之后，他的脑袋之中，仿佛被超大当量的核弹炸了一遍又一遍。
无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深处不断的涌现而出。
“咔！”
与之同时，在一元的眼前，天空之中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一道缝隙接天连地，出现在了一元的面前。
缝隙之中，一片黑暗。
缝隙之外，众生皆止。
就仿佛时间被暂停了一般，所有人的事物都径直不动。
并且，他们身上的颜色迅速的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仿佛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生机一般。
“正所谓，庄周梦蝶，又或者说，是蝶梦庄周呢？”
一元的双眼之中，闪过了些许的深邃。
他已经回忆起了之前的一切，他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也隐隐有了些许的猜测。
一元知道，如果自己踏入了这缝隙之中，他或许，就会回归原来的世界。
但一元也知道，如果他不踏入这缝隙之中，那么，她或许，可以在这世界之中，安享晚年。
正如同一元之前所说的，庄周梦蝶和蝶梦庄周之分。
倘若他视这个世界为真实世界，那么，世界毁灭的事情，就真的有可能，是他的一场梦。
倘若他视那边的世界才是真实世界，那么，这边就是一场虚幻了。
一元很清楚自己心中认为的真实世界在哪里，但是，他的脚步，还是迈不开。
在这个世界之中，他不但娶亲生子，而且几世同堂，同享天伦之乐。
但在那个世界之中，他却是要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断的努力着。
但是，有时候，并不是努力了，就会有好结果的。
一元这情况，其实也实属正常。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是觉察不是一些虚假，但他们，还是倾向于虚假。
不是他们看不透，纯粹只是因为虚假太美好，而现实，太残酷。
就在一元思虑着这些的时候，天空之中的缝隙，开始了愈合，四周的灰蒙蒙，也开始消失，所有的色彩，接踵而来。
一元知道，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能给他做出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看了看那漆黑的缝隙深处，一元的嘴角，裂出了一抹微笑。
“我的选择，不是早就已经做出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