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瞎,真的,我单知道

雄伟而巨大的万神殿里,在无数常人难以理解的存在注视之下,正视着凡人难以理解,难以命名的奇迹(抑或者是怪物)的少女,突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笑到难以自抑地捂着肚子。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这里只可能是一场梦,怎么可能会真的到万神殿,亏我还一直期待梦里神明的模样。感情在我心中,神王就是一只蠢猫啊!”

无怪乎许婵会突然笑成智障。任谁带着满腹的期待与崇敬,去仰望高居于石王座上的巨神,却只看到一只布偶猫做葛优躺的姿态颓废着,都会笑出声的吧。

落差与现实,往往能带来巨大的冲击。幸而,来的只是一个智障而非虔诚的信徒,不然恐怕就是虔诚信徒/堕落无惨的现实版。

“啊,哈哈哈……”巨大的空间里,许婵杠铃般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回荡着,有着立体环绕的鬼畜效果,听得后面站着的呜喵一脸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这个智障,她面前坐(躺)着究竟是谁。

高居于石王座的猫咪缓缓直起了身,修长的舌头轻轻舔过爪子,竖瞳圆睁,散发出猫科动物的气场。而这,只是呜喵等“人”的视角,在许婵看来一切截然不同:

眼中一切都在颤抖,万神殿开始摇晃,彷如末日降临前的无助,而面前的王座如山般拔高,直插天际,其上踞的猫咪更是不断地放大,竟如同九州神话中的盘古一般,以身躯支撑着天地,凭意志主宰着世界,借自我映照着太古。

畏惧、恐慌、绝望,负面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来袭,将她卷入一场灭世的梦魇,难以自拔,万世沉沦。

不知是一瞬,还是一年,许婵恍然惊醒,眼前依然是猫咪盘踞于石椅之上的景象,但她分明从喵瞳里看出了一分戏谑。

“醒了?醒了,就该好好听着。”

来自脑海深处的低沉男声提醒着她,眼前的处境依然是人为刀雉,我为鱼肉。想想家里刚捡到的傻姑娘,一种对弱者群体的关爱的责任感让她静下心来。

“吾名犹格。索托斯,时间与空间之主。凡人,你的世界相当有趣,单论作死能力,在新生与存在的世界里,你们的世界都可以排上前几。”

显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会把科技点全点到战争,也不是每一个世界都会在文明尚未跨入到星系航行的程度,就开发出足以自我毁灭无数次的武器。或许这一点值得人类自豪的来着,少女胡乱地想着。但接下来的话语,深深地屏住了呼吸。

“之前还奇怪你们的世界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伊斯这些胆小虫,原来这次是你们自己又做了个大死。”心跳加速,一种玩小黄油,即将接触到最终Goodending的紧张感觉久违地充斥在心头,要知道这可是灭世级别的大秘密啊。搁在美剧里,那是没个三季拿不下来的终极剧情啊,最多是在每一季的末尾留些彩蛋的说,许婵宅女的灵魂莫名地亢奋,却忽视了一股莫名的虚弱。

“这一次,棋子的偏滑,导致人类的灭绝……虽然我们都习惯了……不过这次,其实也不能全部怪你们自己…….SCP基金会那帮调查员的脑子这次也是被驴踢了,没事去唤醒蝇王那家伙干什么……”,

略显低沉的男声以莫名的声音合奏的腔调自语着,每一个单词都带着诡异的尾音,却难以掩饰其中潜藏的冷然,如同一个孩子看着蝼蚁的巢穴因为意外的开水而冲毁后的平淡。

哦,大水来了;哦,它们死光了。

平淡,对于如同”利维坦“般永存的怪物而言,已是常态,在漫长的宇宙游荡旅途里,看待无数个种族的兴衰荣辱,早已习惯。

许婵 ,早已是麻木,在最初的言语传到耳边之后,就已经因为接触不可知,不可明的“现象”而陷入麻痹,昏厥,呆滞地状态。身后,存在感极低的呜喵却不知不觉地做防御的姿态,小心地将许婵护在身后,。

“所以,可爱的小家伙,你这一次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了吗”,尾音带着银河毁灭的虚影扑面而来,殿堂上方红巨星突然膨胀,闪耀,放射出宇宙最为璀璨也是最致命的烟火,那一瞬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我愿意,我愿意”,一切都在瞬间陷入停滞,无论是激射的电磁波还是飞掷的致命射线,都随着石椅上的存在的意志而回缩,直至逆转塌陷,回归原状。“他”也不愿多费口舌,只是一瞥,一道扩散着金色波纹的大泡就将他们吞没,只留下殿堂里继续弥漫的寂静,与无数巨椅归于黑暗。

……

空间是无穷的,空间是无界的,空间是一种以四维构成且被人类部分观测的不可知现象。

……

从古至今,太多的人类科学家以自己的三观,辅以人生经历,对空间这一人类赖以生存而又缺乏了解的事物下了自己的定义,但是这一刻许婵敢以自己的穿越感受来反驳他们,老娘可是亲自穿越过虫洞的女人,虫洞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尽管如此,在终于稳定下来后的许婵,依然不愿去回味那足以获得巨大荣誉与财富的经历。那感受实在太痛苦,就像将人打平,由三维转化为二维,再到一维,再经由一种莫明的力量送过一个极小的孔隙,抵达另一端;说来简单,但是在此过程中,每一次维度的升降都是对三维生物的巨大伤害。

而在许婵深深调整之后,她才意识到,这里显然不是她的房间,更不是东大那破碎的校园旧址,而是浩瀚的宇宙空间,七颗大星呈扁平核状排列着,闪烁着地球之外的华美景象。

但仔细观看,却会发现这里绝非太阳系:暗红色的恒星即将抵达坍缩的极限,表面的日珥无序地掀起了狂暴的风暴,宛若末日降临前的不甘;七颗星球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却没有与之相伴的任何卫星环绕;更令许婵惊奇的是,仔细观看最外端的大星上赫然游荡着无数黑铁色的陨石,与那一日轰击地球的陨石群一般的颜色。显然,这里也如同地球一般遭遇了来自外太空的神秘种族,只是更为惨烈,也更为绝望。

只是一瞬间,那无数的陨石汇聚,如网般聚集在七颗大星的每个角落,如同蚕食羚羊的食人蚁,在一声来自恒星最后的悲鸣般的膨胀中,轰击向各个星球的表面。

这座星系完了。

许婵深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明白呜喵想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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