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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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像是毒一样在空气中缓缓扩散,渗入所有人的内心。刚刚还不断回鸣在洞穴内的哀嚎声,惨叫声,肉体碰撞的声音,土地被摩擦的种种噪音,像是被切掉电源一样,唯一留下的痕迹也只有不断作痛的耳膜以及回荡在脑中的惨叫的余音。阴冷的风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息,轻轻刮过。


齐宏恺大声喘着气,呆滞的看着自己身体下已经毫无动静的同学,刚刚还在不断拼命挣扎的大腿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一样,变成一块毫无动作的肉块,让他的大脑被麻痹,无法跟上事态的发展。他只感觉到温润的液体似乎不知不觉中喷溅到了他的脸上,在风的吹动下像是胶水一样迅速凝结起来。


他颤抖地举起自己酸胀的手臂,抹了一下脸上像胶水一样已经半凝结的液体,慢慢将手举到自己的眼前。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冲上鼻头,乌黑色的血迹像是石油一样在昏暗的光芒下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他将自己的视线缓缓从冯亮的腿部移动至他的上半身。冯亮的腹部周围堆满了血液,乌黑的布条中间已经形成一个小血泊,而血泊的周围似乎有外漏变形的肠子,浸满了血液扭曲的从布条的缝隙中钻出来,露出变形的轮廓,并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光芒,强调着自己的存在,就像是汤中的菜一样。恶心无比的场景像是重拳一样直接轰击他的大脑,让齐宏恺的胃液从腹部翻腾而上,腹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将胃液送上来,烧灼着他的喉咙与食道涌入口中,化作呕吐物吐在旁边的土地上。


他紧紧将呕吐感咽下喉咙深处,压住恶心的感觉,逃避似的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腹部移开直接向上移动至冯亮宽厚的胸膛以及绵软无力的上肢。再往上,齐宏恺看到,粗壮的脖颈上该有的东西以及不复存在。像是纸一样,被谁用剪刀剪出一个漂亮光滑的断面,不留下一点外漏的边边角角,而血液从断面处不断缓缓流出,形成一道小溪,离开齐宏恺流向光亮的出口处。而在那一边,是冯亮沾满泪水、津液与鼻涕的脸,留下了他死前像是解脱一般的笑容。而头部的上面,是微微低垂,颤抖的剑锋。

齐宏恺刹那间只觉得脑中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砰!!!!

沉闷的撞击声打破了绝望的寂静,如熊一般的咆哮声冲击空旷洞穴中的地面与墙壁,不断回荡,震动起所有人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齐宏恺意识过来的时候,内心中愤怒已经像是不断涌现出的岩浆,燃尽自己留有的一切理性,直接从心中冲上他的头部。他已使劲抓住宋霜的前襟,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并毫不留情地把他重重砸到坚硬的石壁上,死死钉在墙壁上。脑中的的杀意以及悔恨化作质问的语句,向音炮一样轰向痛苦呻吟的宋霜。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那么做啊!!!!!!!!!!!!!”


齐宏恺激动的晃动着宋霜的前襟,将他瘦弱的身躯不断的前后摇动,吼叫声中夹杂着宋霜背部不断撞击坚硬墙壁的沉闷撞击声,以及他痛苦的呻吟。


宋霜因为不断紧紧勒住自己前襟的双手而呼吸困难,手中白银色的直剑也随之掉落到了地上,他挣扎着死死抓住齐宏恺粗壮的手臂,下肢挣扎着不断踢击齐宏恺纹丝不动的庞大身躯。


齐宏恺和善的面容因为愤怒扭曲到一起,庞大的身躯像是冒着愤怒的热气一般,给人一种只要上前阻止就一定会被打死的错觉。一旁的顾炎因为齐宏恺此时像是发怒的熊一样,而恐惧得无法动弹,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宋霜苍白的面容不断变红并且转青。


“住手啊!!!”


慕亮尖锐的声音贯穿厚重低沉的吼声,像是一个巴掌一样直接甩到齐宏恺的脸上,他恍然的看着脸已经开始发紫的顾炎,立即松开想钳子一样死死掐着顾炎的手,微微张开嘴巴,并睁大眼睛不知所措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宋霜!你没事儿吧!”


慕亮径直走过呆站在原地,默默低着头看着自己双手的齐宏恺,跑向摔倒在地上的宋霜。宋霜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脖颈,不断地咳嗽,挣扎着呼吸新鲜的空气。


在远处的顾炎默默看着慕亮担心的跪坐在宋霜的旁边,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好受一点,狠狠的咬紧自己的牙冠,同时也为自己这股显而易见的嫉妒心而陷入自我厌恶之中。


自然,他知道慕亮对于顾炎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出于自己高度的责任感,没法放着他不管。但是看到两人那么亲密的样子,顾炎只觉得自己内心中一股像是石油一般黑色的情感不断涌现出来,让他不禁紧紧攥紧自己的拳头。


他甩甩自己的头,试图赶跑这股令人讨厌的情绪,警戒的看着呆滞在原地的齐宏恺,从头身后小心翼翼的绕过去,靠近两个人。


宋霜痛苦的对着土地干呕,随后抬起头,大口大口的把新鲜的空气往嘴里灌,闷得让人难以忍受的胸口像是突然被拔掉了什么塞子一样,逐渐恢复正常。随后他便站起来,头低垂,眼睛半睁,晃晃悠悠的扶着粗糙的墙壁,走向光亮的出口处。


“宋霜?”


顾炎看着宋霜失落无助的背影,不禁叫出声。但是他什么都没回答,而是慢慢继续向前行走,直到终于走出洞穴后,才停下自己的脚步。宋霜头朝着洞口外面,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抬起头。


紧接着他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什么,痛苦的大声哀嚎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啊!”

痛苦的再一次跪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之中,痛声大哭起来。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闹哪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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