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楚晟，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怕光？”
楚晟眼神依旧冷冷，“你以为我怕光？”
凌风有些心虚，“尸鬼不都是在日光下会变得虚弱吗？”
“那你为何还与我约定，白日里去那赤焰帮？”楚晟道。
凌风也不看那楚晟，只道：“赤焰帮的入口，只有白天才开。”略略一顿，“看来，你是个厉害的尸鬼。”
楚晟看来眼凌风，冷声道：“我能在白日里出来，是因为，我并非尸鬼。”
冥离与凌风齐齐转头看向楚晟，“并非尸鬼？”
“因为，我是鬼。”楚晟道，说完便转身出了庙门。
冥离看着凌风，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觉得，这楚晟并不好糊弄，而且，是个厉害的角色。
凌风也有些迟疑的看着冥离，两人心照不宣，但已经答应了与他结盟，自然要一路，凌风向着冥离使了个眼色，两人也随后走了出来。
白日的赤水山，依旧阴风阵阵，天空也是灰蒙蒙一片，好似笼罩着什么，总是让人不舒服。
凌风在前，楚晟跟在旁边，冥离在走在后面，三人就这样一路走着。
凌风突然对楚晟道：“你的马呢？”
楚晟身材高大，走在凌风身旁实在高出许多，听到凌风的话，侧目看了看她，道：“阴魂而已，收在我是神识里。”
凌风略略点头。
走着走着，凌风又道：“你为何要寻那花妖海棠？”
楚晟听到花妖海棠四个字，身子定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看向凌风，“她杀了我的妻子。”
快步走在凌风身旁的冥离，看了看凌风，两人心中明了。
凌风又问：“那为何要找那蟒蛇精？”
楚晟的目光望着前方，眼中有什么闪过，半晌儿，才道：“冷月娇害死了我的海棠…”
“什么？”
凌风听得有搞不清状况，不明白楚晟的意思。
楚晟看看凌风，又看看一旁的冥离，“是我辜负了海棠…可终究人妖殊途…”
凌风对于冥离对视一眼，短短两句话，好似道出了许多往事。
凌风想要宽慰些什么，可却不知如何开口。
三人一边走着，却听楚晟缓缓道来：
“我以为，那只是一株普通的海棠花，谁知，她吸天地灵气，竟然有了魂魄，结出神识，当初我征战南北，历经诸多磨难，海棠都在暗中帮了我许多。
只可惜，当时的海棠，还只是一股神识，口不能言，也没有身形，只是默默的帮助我。
直到我与丞相大人的千金定亲，海棠终于忍耐不住漫长的年月，不再只是收集天地灵气，而改修妖道…
不到三年，海棠，便修成了人身，不，是霸占了他人的身体，她来到我面前，质问我的行为，可，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当时我茫然不知所措。
后来，我得知她是妖，便找来道士捉妖，伤了她几次，她依旧不死心，可我那时已经有了妻儿，又怎么可能接受一只妖…”
“后来呢？”见楚晟不语，凌风问道。
良久，楚晟才继续道：“后来，海棠与更加强大的妖，学了食人养花圃的妖法，将我的妻儿害死了，然后，她住进我妻子的身体内，又来找我…”
听到此，凌风心头跟着一疼，原来，海棠当初，还有着这样的经历。
“我又请来道士，试图降服海棠，可那时的海棠，已经入魔，普通的道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楚晟略略一顿，“从海棠害死我的妻儿开始，就注定我无法原谅她。
虽然，后来，我每次出征，她都会前去，还会帮我杀敌，可她是妖，杀人的手段残忍，且无法被世人接受。
再后来，我带妖杀敌的事被皇上知道，皇上以为我私自饲养妖物，且有奸人趁机陷害，定我意图谋反的罪名，将我楚家七十八口，满门抄斩。”
凌风看看冥离，两人都不知要说些什么了，往事如此，究竟要如何评说。
“如此往事，要我如何释怀！”楚晟的声音突然高了许多，“海棠大闹鬼界，与我纠缠此事，可她不知，我早已无法原谅她！
我没有去投胎，留在鬼界，拜师修行，只为有朝一日，可手刃仇人！”
凌风轻叹一口气，突然想到那冷月娇，试探着问道：“当初，那个使海棠妖化的，便是冷月娇？”
“不错！”楚晟答道，“只可惜，那冷月娇法力高声，且有三千年修为，我一直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才迟迟未来人界，可如今，我再不来与那冷月娇拼上一拼，便再没机会了。”
“为何？”凌风好奇问道。
楚晟看看凌风，“冷月娇虽修的妖道，但，三千年的修行，如今，她很快便要修成仙身，到那时，我便再没希望杀了她。”
“什么？”凌风惊叹道，“冷月娇要修得仙身？”
冥离听了亦是满脸惊讶，看着凌风，紧锁眉头。
楚晟道：“正是，所以，此行，我必须杀了她！”
凌风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此刻再看着楚晟，凌风心中，竟然突然生出一丝同情来，甚至，觉得有些可怜。
望着楚晟满眼的幽暗，凌风缓缓开口，“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又何必执着。”
楚晟看也不看凌风，只是望着前方的路，“我记得，我与你说过，这种话，都是用来说给别人听的，人心若真可如此，世间无事！”
凌风终于明白，当初与这鬼将军相遇时，他所说的话了，可此刻，她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于是便不再多言。
三人再次恢复沉默，依旧赶路，直来到了赤水山脚下，那楚晟却突然按住凌风的肩头，一脸怒气的道：“小丫头，你在与我耍什么花样？”
冥离警觉的要拔剑，看着楚晟道：“你要干什么！”
凌风站定，抬手挪开了楚晟的手掌，就在触碰到楚晟的手掌时，凌风才发现，他手上冰冷的寒意，毕竟是死人，只是鬼身，只是突然触碰道如此冰凉的身体，凌风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再看着楚晟，凌风悠悠开口，“我既然答应了带你去赤焰帮，自然不会食言。”
“那你这是要去哪？我们眼看就要离开赤水山了！”楚晟高声道。
“离开赤水山，是因为赤焰帮的入口，根本不在赤水山上！”凌风一字一句说道。
“不在赤水山？”
不只是楚晟，冥离也是一愣，看着凌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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