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碰瓷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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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乐从奶茶店里出来,心情却糟的很。

他漫无目的的在阎罗镇大街笔直的青石板上走着。最后穿街过市,来到了忘川河边。

这几日正值中元节,鬼门关已开,阎王批准所有阎罗镇合法的居民可以回阳间探亲。不过还是有很多的人没有回去阳间,忘川河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公园和一个小广场,广场上鬼来鬼往,街道两旁是贩卖各种商品的摊贩,而不远处的小广场上,一群鬼老头鬼老太太正扭动着苍老肥硕的身子不遗余力的跳着广场舞,广场花坛上放着个黑色的巨大的音响。从喇叭中飘荡出来的歌声则是火遍阴阳两界的阳间乡土传奇乐队凤凰传奇的那首《最炫民族风》。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音乐声飘进张小乐的耳中,张小乐眉头一皱,紧紧的捂住耳朵走向忘川河的河岸上。这首歌他在阳间已经听了差不多有九百九十九次了,每次早上上学和晚自习放学回家路过学校公园的时候,他能看到一群老头老太太浸淫在毒药一般的音乐中,跳动臃肿的身体,忘情的舞动着。那些老年人对这首歌似乎永远也听不腻,而张小乐则认为,这是一首非常适合当闹铃的歌曲。

张小乐听《最炫民族风》听的耳朵都快要长出茧子了。

张小乐坐在忘川河边上的一个长椅上,脚下两米开外就是忘川河的河水。

张小乐坐在长椅上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享受着晚风的轻抚。

张小乐闭目躺在长椅上,决定过一会儿去找个旅店休息一会儿。肆意的睡在街头,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这时,忘川河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那老头秃了半个脑袋,头发脱落干净,还有几缕倔强的发丝坚挺的立在他粗糙的脑袋上不离不弃,风一吹,似根成了精的大萝卜。他的脸上褶皱横生,皮肤皲裂,一副火云邪神的既视感。

那老头嘴里插着根草棍,悠然的趴在桥头上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目光突然扫到了张小乐的身上,接着锁定了张小乐。

老头从忘川河的桥上下来,缓步走到了张小乐身前。

张小乐喝饱了奶茶,躺在长椅上,吹着轻柔的河风,不知不觉竟然昏昏睡去,对于身边来了什么人,也毫无察觉。

老头上下打量了张小乐一圈,眼睛一亮,看见张小乐怀中搂着个银丝钱袋。张小乐两手紧紧的抱着,做梦也怕被人把钱偷走了去。

老头看四下无人,将粗糙皲裂的手小心翼翼的伸进了张小乐的怀中。

老头手中紧拽着钱袋,准备偷张小乐的钱包。

然而这时,张小乐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将老头吓的立马将手缩了回来。

张小乐做了个梦,梦见班主任变成了一头猪。

曾经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的班主任在全班同学的围攻下,一路仓皇逃窜嗷嗷直叫。毫不留情的同学们将班主任变成的猪五花大绑抬到了教室里,只给他留了一只猪蹄出来,张小乐在猪蹄中塞了一只笔,同学们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他们命令班主任或者这头猪,将全班同学的作业在一个小时内通通写完,如果在限定的时间内完不成任务的话,同学们决定,把班主任拉到操场游行示众,并且逼迫他保证,以后再也不准布置作业了。

然而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张小乐惊讶的发现,只要谁碰到班主任谁就会变成一头猪,眨眼间,同学们全部变成了猪。张小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各色各样的猪陷入了绝望,不过只要留存一口气,就坚决不放弃做人的希望。

当所有的猪都朝张小乐一哄而上的时候,张小乐毫不犹豫,转身以博尔特110米跨栏的速度疾速的朝操场跑了过去。

张小乐最终还是被众猪踩在了猪蹄下。

突然,有人拍打了自己一下。

张小乐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四下阴沉沉的,并无他人。

张小乐懒散的躺在长椅上,决定再小憩一会儿。

突然,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腿。

张小乐腿一抬,低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羸弱的老头躺在他的脚边。面前的老头一脸褶子,奇丑无比,宽大的嘴巴里两颗看家护院的门牙早已退休不在,他微微一张嘴,一股臭皮蛋般的气味直冲入张小乐的鼻中。

张小乐恶心的不行,有点想吐。

老头脸上带着马上就要碰瓷一般的预警性笑容,无比自然的躺在地上,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臂。张小乐以为这老人走累了,是要寻座呢,于是非常的热情的一把抓住老头的手臂,轻轻的拉着他,准备把他扶到长椅上。

老头嘴里的价格还没说出来。就被张小乐捷足先登,“老人家,您千万别坐地上,地上凉,湿气大,我给你让座。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没看到您要过来。”张小乐发觉老头虽然看起来精瘦,却浑身是劲,他怎么使劲,也无法将老头从地上扶起来。张小乐心说,日后重生得多吃饭了,要不然做好事都没力气。

老头吓坏了,他故意将身子往下沉,故意抗拒着张小乐。

老头看这小伙子如此热情,决定碰瓷前也客套一番。

“不不不,小伙子你坐,我年纪大了,腿脚虽然不好,但是心肠没坏,我也能理解和体谅现在的年轻人。你们年轻人啊都不容易,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晚上要熬夜加班,白天还有一堆事情忙着解决。你们啊,身体可不比老年人好多少。小伙子,我闻着你身上人气这么旺,估计是压力太大,想不开自杀了吧。所以啊,你就不用和我客气了。我让你坐你就坐下好了。”

张小乐被老人的一番话感动的差点流出了眼泪。他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通情达理的老人。但是,作为一个社会优秀热心肠的好青年,他怎么可能让一个疲弊瘦弱的的老人躺在冰凉的地上呢!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冥界将变成更好的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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