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哪个是王衡？”
齐诗仍然趴在桌子上，对我的询问答也不答，我只好凑近了她的耳朵大喊。
这时齐诗扭了扭脑袋，我猝不及防，嘴唇稍碰到了她的鼻尖。
后者恼怒的狠踩了一下我的脚，随后冷声道：“就是王馨前桌那个男孩子。”
“靠你不早说！？”我怒道，如果早知道他们离得那么近，直接牵红线就是了。
男孩脸蛋清秀，这时正在请教后座的王馨一道数学题。
王馨一边骂着笨蛋一边一步步的细心教他，后者认真的听着，因为嘴角有颗青春痘，又不想让女孩子看见的原因，一直不敢转过脸，坐姿显得十分别扭。
而前者时不时去整理自己的留海，眼神经常佯作不经意的扫过男孩子的脸，又在即将和男孩子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撇过头。
男孩子伸出手，去接少女递过来的笔，有意无意的，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
“啊！”这时候少女惊声一叫，手瞬间缩回，笔因此而甩了出去。
男孩维持着半侧脸姿势，尴尬的不大想去捡笔——要是被看到嘴角的痘痘就糟糕了。
女孩这时蹲了下来，比较宽松的T恤正确的离开了原本紧贴着的胸口皮肤，男孩赶忙脸红着扭过头。
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其实我好像不做什么，这两恩爱狗一样也会不久后在一起吧？
其实就理论来说，红线可以牵在距离极远的两人身上。
不过这是不考虑成本的情况下，红线每长一截就贵一些，就这一方面来说，我巴不得他俩负距离。
不过现在的距离也相当之近，我从怀中掏出红线，截取了一段之后，朝着他们扔了过去。
红线如同有灵一般，两端向着两人的手指尖缠绕上去，而后红光一闪，渐渐消失了。
我伸出早上也曾缠绕上去一段红线的手指，念力催动之下，那段缠成红圈的红线出现，如同一个窄细戒指。
我看向了齐诗，后者这时也看了过来，目光陡然接触，我咳嗽一声扭过了头去。
……
办完了这桩，我数了数自己的腰包，上次炫总给了我三千的念钞，这几天维持基本的消耗花去了大约七八百的数目，祈念的收入大约是五百左右，其中来自王馨的祈念有一百，孟高飞其母两百，其他琐碎收入是两百，而女鬼刘甜这桩让我头大的事却没有任何的收益。
这桩鬼事于理我的确可以不管，于情却又不得不管，不过很快也很快就要落下句号了，我心中已有腹案。
我想了想，又消耗了一百的念头给齐诗变出了一千块钱，然后化作流光离开了学校。
这一次齐诗和上次一样没有挽留，依旧在作业本上涂涂写写着。
我降临到三合院之中，顺手给老奶奶刷了一道神光，然后坐到了榕树的枝头之上。
百灵本来落在老奶奶屋里的窗户边上跟着看电视剧，这时候看到我来，就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
在半空中她变成了青衣女孩的模样，降落的时候由于重心的原因脸和老荣的一根粗大枝干亲密接触了……
我对她的脸着陆技能见怪不怪，打了声招呼：“哟，百灵。”
“呜哇……”百灵因为疼而眼中闪出了泪光，用手揉着眼睛。
“小小小小，你看到我要摔也不帮我！”百灵气鼓鼓道。
“咳咳……”我一如既往打着哈哈。
“话说百灵，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我随口问道。
“咦？咦！”百灵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爬了过来，同样因为重心原因，数次要从树干上掉下去，却被老荣伸出枝条接住了。
“干嘛问……女孩子家这个问题？”百灵的脸颊有些粉红。
“啊，随口问问嘛。”我靠在老荣的树干上，透过树冠看向了天空。
“我喜欢高高大大，能给我安全感的男孩子。”
“喔……多高？”
“……像……”百灵欲言又止，轻风拂过，老荣的树叶发出窸窸窣窣声音。
“小小这么高的就可以！”百灵从纸条上跳了下去，然后变成了鸟形，在我的视野之中曳出一个影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小屁孩！”我笑骂了声，斑驳的光点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才不是小屁孩，我一百五十岁了！”
“一百五十岁也是小屁孩！”
妖和人以及神的时间概念是不一样的，它们的学习能力导致它们的心理成熟非常慢，一百五十岁差不多是十四五岁的人类女孩心智。
“老荣你多少岁了？”
“……两……”
“……百……”
“哦两百岁啊。”
“……五……”
“哦你是二百五。”
“……你……”
以下加快十倍速。
“你才是二百五。”
“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我打了个哈欠。
“多少岁。”
“哦哦，话说树有分公的母的么？你是公树还是母树？”
“树没分，树妖有分，我是男孩子。”
“你如果能化形了，准备变成啥样？”
“比你帅就好。”
“靠！”
“话说我有一个问题……”
“爱过，蓝翔，的确加了特技……”
“……”
“看不出来你这么潮……”
百灵这个急性子听到这就又回去看电视剧了，然后我闲的蛋疼的和老荣继续海侃。
天边开始出现暖黄色的云朵，随着时间推移，仿佛被泼墨一样变得漆黑。
齐诗哼着小曲，踏进了三合院之中，老奶奶笑容慈祥的起身迎接。
李小梅随后也背着书包回来，我临走前给老奶奶和李小梅刷了两道神光，随后和齐诗道了声别。
“哦，再见。”齐诗冷淡道，虽然强撑着，但是我还是看出来她的精神有些萎靡。
……
我静静走在黄泉路上，计算着快到玲下班的时间，不由加快了脚步。
王馨和王衡的确虐到我了，我有点儿想见到她了。
然后好好道个歉，她说的是对的。
踏上了奈何桥，我有些忐忑，有意像出现应是情理之中。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奈何桥上依旧空空，我轻松之余又感觉到一股空虚感。
远处一个少女带着熟悉的笑容朝着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我胸膛中陡然出现一股欢喜，不由自主的就举起手来。
而当我正欲开口喊出玲这个字的时候，我又把它咽进去了。
玲的身边并排走着一个风度翩翩，穿着古朴长袍的男性，这时两人正聊着些什么。
我心中一沉，高举的手又缩了回来。
我感到胸口发闷，心脏如同放进了醋坛子里蘸了一圈，酸溜溜的。
我长出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张开了嘴，正要喊她的时候，少女心有灵犀的看到了我。
“小小？”她快步走了过来。
“那是我同事，阎王判官阁的。”欧阳玲神色紧张的解释道，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少女的身体近在咫尺，传来温润的触感，这让我心中郁结松了大半，玲就是这样，理性和感性结合得无懈可击，如同一汪让人平静，清澈见底的湖泊。
“这位是？”男判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
不过我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友善的念头，旋即冷淡的撇过头不予理会。
“我和小小认识了有十六年了。”欧阳玲微笑道。
“喔，原来是小小老弟。”男子双手合抱，微微拱手。
“走吧，玲。”我没有掩饰脸上的恶感，直接对玲说道。
玲掏出光圈，她的那朵红云飞射了过来。
“嗯好，走。”
顿了顿，她又对男子微微欠首，说道：“抱歉，陈中大哥，小妹还有事，这就走了。”
“嗯，没事。”陈中摆了摆手。
……
“小小……”欧阳玲别了别鬓角发丝，开口说着。
“刚刚那个家伙真是不讨喜。”我打断了她。
“……”玲平静的看着我，我觉得她陡然变得陌生起来。
“算了不提他了，去我家吗？我泡茶给你喝。”我摆了摆手，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与此同时心悬起来了。
我刚刚的表现，确实算不得绅士，或许我今天恶了那个判官，往后她一些工作的难度就陡然上升了。
“嗯。”她应了声，露出熟悉的笑容。
“好嘞！”
我如获大赦的松了口气。
……
“抱歉，我刚刚……”
进了家门，房间内熟悉的摆设让我轻松起来，旋即就开口道歉。
“你吃醋了？”玲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我……”随着她也迈进我的房间，并且合上了门，我开始感觉到鼻尖处有丝丝清甜的气味钻了进来。
它们是来自于眼前的少女，我的每一个念头都记忆着这股清甜，并且它们正为之欢呼雀跃着。
“好啦，你泡茶去吧。”欧阳玲露出无奈的表情，推搡着我的背。
“哦，哦好。”
这时，玲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条信息，她打开阅读。
我摆弄着茶具，好奇的看过去。
她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了。
“小小。”欧阳玲开口叫道。
“嗯？”
“你的右手无名指，是不是缠绕着一段月老的红线？”
“……玲你听我解释，这是误会。”我窘迫起来，急忙道。
“好吧你解释。”
欧阳玲轻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是这样，今天早上……”
“然后就不小心？”
“对，不小心。”我认真道。
她神色一松，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
“但是我还是很生气，知道我生气什么吗？”
“……”
“我生气的是这件事，你不主动告诉我，反而是要让一个外人来提醒我！”玲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我……对不起。”
“我有点累，小小，先回去休息了，再见。”欧阳玲疲倦的说道。
“玲！”
欧阳玲和齐诗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决定离开的时候，都是异常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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