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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
他小声嘀咕着，没有再看我。
“嗯。”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我却有个感觉，好像每一个给他所解释的问题，都好像是在又一遍告诉自己似的，这也让我自己清醒了不少。
他慢慢他起头看向我：“也就是说，我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我就算出去了，也找不到我所记得的那些人。”
“是的。”
我感觉我说的太直接了一些，不过这就是事实。
同时，他听到我的回答，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样，全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一样，眼看着门就要关上卡主他了。
要不是我手快，他可能就要受伤了。
我松了口气，收起控制板，不解地看着他：“刚才太危险了。”
他似乎是自嘲地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我就说道：“在你没出现之前我就觉得自己很特殊，因为我不需要进食，在这里被困了很久也没有任何事情。直到遇见了你，听你说了那么多，我CIA发现我活着根本就没有意义，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给你们做研究，或者在你们看来，我根本就不算是活着吧，可能就是高级一些的机器人。”
没想到他说话也这么直白，这似乎是传承了张小洒一贯的说话方式。
似乎是见我没有说话，他抬起眼睛看了我一下：“刚才让门把我给压死多好，也省得你动手了。”
“我不是说过么，我对你没有恶意。”
“可你之前说要把我……”
我笑了一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好的办法，或许这样你能开心一些。”
他似乎不太懂我的意思，皱了下眉：“什么办法？”
“我可以让你一点痛苦都没有。”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脸上露出了一些惊恐，随即就苦笑了一声：“没有痛苦的死法么，看来我在你眼里真的就是一个机器人。”
“也不能说是死掉，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活着过。你也可以带着痛苦继续生存下去，给你这两个选择。”
说完我就耐心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选择。
似乎很久都没有办法做决定，他犹豫地看着我：“没有痛苦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现在所有的记忆都剥离掉，你还拥有你自己的意识和性格，然后……”
“不行，绝对不行！”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我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其实我早就猜到他不会选这一个，就是因为陆祯这个性格也同时存在于他的身上，善于记忆的陆祯绝对不会让自己被抹掉记忆的。
“那你要带着记忆痛苦的活下去？”
这句话虽然是在问他，可我却觉得好像是在问自己，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立刻就选择。
我不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他呢？
他笃定地冲我点了点头：“我要保留记忆活下去，我选择这一个，不管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这个倔强的劲头倒是让我觉得很像张小洒，也很像是陆祯，也可以说跟那个没有名字的‘我’很相似吧。
我笑了，可能这就是他们三个人共通的相似点吧。
除了都是无神论之外，我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共通点，还是在最后的时候，我竟然不自觉的有了一点成就感。
“既然你这么选了，那有些事情我要提醒你。”我严肃地看着他。
我很少严肃的，他似乎也看出来了，立刻就正色地点了点头。
我停顿了一下才说道：“首先是你的身体，你不会衰老，也不能生育，其他方面模拟普通人还是很相似的。所以你要在外面生活的话，每隔十年就要换一个地方，跟别人断掉联系重新用另外一个身份生活下去，最好是别有什么关系好的朋友，特别是女朋友。”
听我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惊喜地看着我了，直到我说完他才说道：“你打算让我离开这里？”
“你在这里和外面没什么区别，把你关在这里干什么。只要你注意正常生活就可以，其实我对你感情上的东西很不放心。”我是极担心这一点的，毕竟他意识里是有三个人的。
他也没有向我保证什么，只是盯着我没有说话。
“算了，要是你因为感情暴露了，也是你自己遭罪，被抓回去研究可要比在这里惨的多，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还没有让他保证什么，因为他一旦被抓住了，那些抓他的人只要做了研究就会知道是我这里的研究成果，根本不用逼他说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基本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了，至于怎么生存我也帮不了你，就全靠你自己吧。”
说完我就歪了一下脑袋示意他跟我来，余光瞄见他跟上来了，就一声不吭地径直往前走，只要通过前面不远处的走廊，再过几个房间就能到其中一个出入口了。
在路上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跟在我后面，似乎有些焦急，脚步很快就追上我，但又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想跟我并肩走，就又慢下来，导致他在我后面的速度时快时慢。
一直到了出入口的时候，我站在亮着红灯的门把手前，他才说道：“能问你问题吗？”
“为什么让我离开，你似乎是改变了主意。”
没想到他竟然猜到了，我的确是在中途改变了主意。因为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来，从保险起见上，肯定是把他给摧毁掉的。
不过我不再是以前那个醉心于研究的我了，我也有了感性的方面，就会在某种程度或者事件上来制衡理性思维。
其实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个拼了命，而且不择手段想要出去的张小洒。
何况，在他身上，还有这陆祯和‘我’的影子。
对于他，我真的下不去摧毁掉的决定，倒不如借此满足了他们三个共通的一个愿望，让他离开这里算了。
“嗯？”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刚才走神了，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改变主意了，至于原因……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被发现，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就算是一百年也好，到时候让他们看看除了我的研究之外，世界上没有人能有这种研究技术。”
虽然我略带快意地说着，可他的眼神分明不相信我。
我感觉后背有些冒冷汗，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家伙给看穿了心思，可我就是嘴硬地说了下去，根本无视他的眼神。
可我心里知道，放他离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的意识是另外一个‘我’。
“不说那么多了。”
说完我就按了控制板，门刷的一下打开了，外面刚好是大晴天，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把我看得都愣了一下。
好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索性就直接出来了，踩到了土地才有一种心里面踏踏实实的感觉，这是在我完成那些研究成果所得不到的。
显然他比我更兴奋，甚至欢呼了几声，脸上一直绷着的神情终于不见了。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笑着说道。
他重重点了点头。
我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道：“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现在随时可以走了，但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地方来，我不希望你过早的把麻烦带到这里来。”
“我知道了。”他说完就转身要走。
见他没有走，我咳嗽了一下。
他看着我：“你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说了吧。”
我点了点头，其实从出来以后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本来不打算说的，但我感觉说了还是好一点，对他和我都好。
我看着他严肃地说道：“其实有一点我刚才骗了你。”
“什么……”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
我顿了一下说道：“其实你可以试着去寻找一下你记忆中的人，或许你能找到，但我没有办法给你帮助，因为我知道的东西跟你一样，只少不多。”
“你说什么？！”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点头：“真的，不过你要先找到那个城市。”
“对啊，好像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有提到过城市的名字，只记得在城市的正中央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物……”
他在那里喃喃自语，我也帮不上忙，索性就慢慢退回到了门口。
关上了门，我就跟外面的温暖与世隔绝了一样，站在这里许久，也没有听到他来敲门的声音，等我再次开门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为了他更有目标的生活下去，那么做是必须的。
人没有了目标，生活就没有了意义，这是我从张小洒和陆祯，还有那个‘我’身上体会到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外面的温暖虽然让我留恋，可我还是回到了研究室里面，并且锁死了门。
回到了之前的操控间里，我重新吧控制板插回去，全息投影出来以后，我长长出了口气，把三个轮回里面的数据都调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快速熟练地操作起来。
直到所有事情都做完了以后，我才松了口气，把控制板拿出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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